“林总,你站在这里,是还有什么指教吗?”艾静脸部的线条有些硬邦邦的,话的语气也像浸了毒的箭,带着强大的杀伤力。
“对不起!我没想到她会在这里……”林春树的脸色缓了缓,依旧没有好到哪里去。
“你有什么对不起的?”艾静先是逼问了一句,而后又释然地笑了,“你是应该对不起,未婚妻这么没教养,你也有连带责任!”
林春树被噎了一下,有些生气,他的心里也是憋着一股火,“我对不起,是觉得我回来得太晚了,没有保护好你,你又想到哪里去了?”
“艾静,你是不是又要像刺猬一样,遇到事情就缩起来,然后带着满身的刺,见到我就扎!”
艾静冷着一张脸,怎么狠怎么,“是,我一直就是这样!遇到事就躲,见到人就扎!谁离我太近,都会遭殃。因为我没权没势,什么样的侮辱我都得受着,还不能把你们怎么样!”
“可我还想有尊严地活着,不想别人对我指指点点!我走的每一步,都是我辛苦得来的,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为工作付出了多少,你长着眼睛,看不到吗?”
林春树一口气郁结在心里,堵得他快要爆炸了,却又找不到突破口,一时气急,反而冷笑了几声。
“你是要我和山口香子吵架吗?”
“我没有,可你为什么不能像秦总一样,句公道话!”
“stp!好!好!是我不对!”林春树举手投降。
在艾静的面前,他的状态就是混乱,无所适从。他烦躁地来回走着,考虑着再张口该如何措辞。
“林总,请回你的办公室吧!别在这里像风车一样,转得我头疼!还是去安抚一下你的未婚妻,别让她像条疯狗一样地四处咬人!”
林春树好像被当头棒喝,呆立在那里。他死死地盯着艾静,感觉心痛得像要扭在一起。
“我不想和你争辩!你先冷静下来,想好自己要的话。你这样没头没脑地乱扎乱刺,伤害的只是爱你的人!是我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林春树没有再停留,转身大步离开。
他不是没有脾气的人,只是把所有的好脾气都给了艾静。现在被她无端抢白,只觉得自己所有的心意都白费了,脸上自然挂不住。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点,艾静对他的不理解,让林春树都要糗死了!
来吃完饭,他打算去就近的商场买套健身服和旅游鞋,然后去力沃办**身卡,再安排一场和艾静的“偶遇”。
所有的如意算盘都被秦恒的一个电话打乱,找他回公司,商量这次的新设备定在哪家试点。
两人在公司的门口相遇。
“还做什么试点啊?不会是一朝被蛇咬吧!我已经通知日工厂部发货,出了事我负责!”林春树向来做事都是雷厉风行,他不喜欢拖拖拉拉的。
“这么有把握!”秦恒笑看着他。
“张董行事就是太心谨慎,也不能怪他。这次要不是林俊彦,这批新设备早就走上正轨了!”
两人一路聊着,出了电梯间。刚拐进走廊,就听见从艾静的办公室里传出山口香子的声音,两人急忙走过去,便出现了刚才的一幕。
——
艾静坐在办公桌前,眼神有些呆滞。思想好像去了远流浪,连同她的灵魂一起。
一室安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刚才是怎么了?为什么把所有的气撒到他一个人身上?是自己太无理取闹了吗?艾静扶着额头,疲累地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只要自己还在公司,这样的事情以后会经常发生,而且会愈演愈烈,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艾静敲了敲秦恒办公室的门,推开进去。
秦恒正背对着她,抱着双臂,站在窗前。
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不知是生气还是愤怒。
“不好意思,秦总,连累到你了!”艾静低下头,她有些羞愧。
“这么和我话,是不是太见外了!”秦恒转过头,笑着走到她面前。
“不过山口香子这个人,以后我们都要心。她今天能散播出这样的话,明天就会做出更恶毒的事!”
“嗯,我知道!”艾静情绪低迷,话的声音很轻。
秦恒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别有压力!还有我呢!”
眼泪瞬间涌了出来,艾静急忙转过头,抬手擦去。
“好了,别哭了!这要让林总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不得跟我拼命啊!”秦恒赶忙抽了纸巾,递给她。
“他哪里会管我,巴不得我被欺负死!”艾静心里的委屈加气愤,在秦恒这儿一股脑宣泄了出来。
“你不会是因为,他刚才没有站出来吧?那种情况,你让他什么?我怼山口香子,因为我们两个立场不同,他是有难言之隐的!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秦恒有点理解林春树的苦处。
男人不同于女人,遇事哭闹一顿,发泄一通。男人的很多事情是不出来的,是要装在心里,烂在肚里的。
“每次都是你在为他好话!这样的话,他从来也不会!”艾静对林春树发心灰意冷。
“你们两个是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清!”
秦恒看了看腕表,“没什么事,先回去休息吧!”
艾静感激地笑了笑,“好,那我先回去了!好长时间没运动,去健身俱乐部呆一会儿!”
“好主意!”秦恒赞同地点点头,“舒缓减压的最好式!”
——
艾静没有上走步机,也没有练瑜伽,这次她选了动感单车。
和着向前冲的劲爆音乐,伴着锻炼者们冲破极限的嘶吼,这是一种新的刺激体验,艾静加入了他们,一场下来,酣畅淋漓。
虚空,酣畅过后的虚空。
艾静把头藏在自己的臂弯里,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地肆意流着,她没有去擦,心情跌落到了谷底。
对林春树,她产生了从没有过的失望。原憧憬着的,希冀着的,在可怖的现实面前,犹如一点星星之火,还未燎原,便已熄灭了。
她想要逃离,逃到一个没有困扰,没有林春树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