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河大惊,就要帮忙,却只见纪少瑜伸出一只手来,示意他没事,转而纪少瑜笑吟吟地看着苗三道:“看吧,姬天不死,我两人是无法杀死对的。”
苗三道:“是的,顾仁却不知道此事,你认为这样就能瞒过他了?”
纪少瑜道:“哈哈哈,聊胜于无。”
苗三这一拳并不是虚招,而是实实在在轰入了纪少瑜的胸膛,但只见纪少瑜胸口的血窟窿创面来大,最终竟然像有什么腐蚀性物质在侵占纪少瑜的**一般,创面扩大到了整个腹部,蔓延到了头部和腿部,而纪少瑜的双眼一直保持着淡然,看得常河一愣一愣的。
“不,错了,应该在冥界,能够杀死你的只有我一人。”苗三看着纪少瑜冷冷的道。
纪少瑜身体溃烂得只剩一个头部,他眼神期待,终于可以回到真实世界,道:“苗三,下次见面,我们便只能活一人了。”
苗三大袖一挥,仿佛极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看着纪少瑜消散的地有些出神。
常河在一旁大致也搞清楚了情况,这里是冥界,万死之地,若是在这里死去,要不是神魂俱灭,要不是就是重生,这个世界的构造十分辩证,纪少瑜和苗三应该是有某种法,可以让纪少瑜在被杀死之后,重回真实世界,而这杀死纪少瑜之人,仿佛必须得是苗三才行。
常河猜得没错,就在苗三“手刃”纪少瑜之后,纪少瑜终于如愿以偿的回到了真实世界,而他的回归时间,正好卡在终章之战白热化的间头。
看着这奇诡的一幕,常河负手而立,眼前的一切让他疑惑。
这世界都认为姬天之梦创造了一个囚笼,囚禁了世间一切,而这个时代的所有大能之士都前赴后继地想打破这个“囚笼”,有想解放姬天以及九种人类的庄了然,有想杀死姬天自己成为死神的顾仁,有甘愿成为姬天仆从的达多,还有那些和姬天一样,完站在刑人的种族立场的千千万万个梦师,他们都想融合原生梦境。
可是常河的内心其实更偏向于姬家后人的法,那就是,这个不管是原生梦境也好,还是真实世界也好,并非人类的囚笼,而是一个防护!它所保护的是来自上界邪仙的侵扰,而姬天,是守护者。
他不知道什么才是真的,一个人在内心没有主意的时候,只能随波逐流,目前,他只能信任梦主纪少瑜,别无它法,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最终到底是成为了一个守护者,还是成为了一个刽子手。
他不由得想起曾经在华山和华山派的祖师游云的一次论道。
华山北峰,险峰筑,那天银絮飞天,琼瑶匝地,朔风猛烈,可是常河和游云两人却临崖席地,旁有一壶煮着的茶水,在寒烈彻骨的山风之中,茶壶的热气竟然不偏不倚,径直往上。
游云问常河:“长河真人多年来仗走天下,想来已经走出一条通透大道了来罢?”
常河和游云年龄相仿,都是真实世界出现了两百余年左右,但其实游云还要神秘得多,常河时候被少林寺收养,而游云仿佛在世人面前出现的时候,便已经是一身武艺,而且无论哪个特务组织,都追不到游云的来历,想来年纪比常河还大些。
但两人求道理念不同,常在华山论道,每一次都针锋相对,却酣畅淋漓,都觉爽快,有一些西,也只有到了游云和常河这样的年纪,才论得到一起,他们两人算是天下难得的至交好友了。
常河摆手道:“不敢,我这一行,走是迷糊,现在更是离通透大道远之十万八千里。”完端起茶杯,细细品了一口,摇头苦笑,此时却不像凡人武夫的粗犷作风,倒是雅得很。
游云道:“哈哈,长河真人得分明,只是这通透又如何,迷糊又当如何?真假之事,长河真人看来是有些执念了。”
常河道:“游云祖师不辩真假,便是不辩自我与众生,这等境界,我啊却是没有。”
游云哈哈一笑,也端起了茶杯,此杯巧玲珑,温润剔透,他一饮而尽道:“长河真人不必话里带刺,你这不分自我与众生,难道和真假之道还有关联?”
常河道:“若是大敌压境,而此战又与先生半点关系都没有,先生战否?”游云道:“自是避战。”
常河又道:“山路崎岖,避路千万,山中匪帮见敌人击来作鸟兽散,选了三路,游云祖师是和山贼一起择此三路逃生,还是独自离去。”
游云顿了一下道:“当选自己认为安可靠的路线,也可能是和山贼在一起,也可以是独自离去,与山贼有什么关系。”
常河端起茶杯晃了晃,道:“游云祖师辩路有明,不受左右干扰,常河佩服。”
游云道:“长河真人远行十年,难道糊涂了,尘嚣之中人云亦云,犹如羊群,盲目跟……唔,长河真人的意思是,若游云我是盲目之人,便只能跟随山贼一起夺路而逃,就因为我有能力辩路识路,才寻得自我救赎之道。”
常河道:“正是此意!游云祖师不辨真假,便寻不到自我救赎之路,常河找不到世间的真相,便也只能人云亦云!”
游云眼中掠过一丝异色,不过马上便消散了。
常河又道:“故真假之道便是寻得自我之道,迷失在大千世界之中,便只能人云亦云,空有一腔热血,却无从施展,空有救世之心,却无救世之眼!”
游云道:“若是迷茫,该当如何?”
常河眼中光一闪,勃然道:“大丈夫自当破除迷雾,寻求真相,人自当隐居山林,躲避迷思烦扰!”
这句话便是在讽刺隐居在华山清修的游云之流是人了。
“别再劝啦,我不会去的。”游云笑道,也不恼,他知道常河要什么,这些年来常河已经三番五次怂恿他一起云游,寻找原生梦境的秘辛,但是游云出于一些个人的原因,却是从来也没有答应过。
“哎!”常河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垂眉道:“游云呐,两百年前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使你对原生梦境的事情不闻不问,哪怕书先生放出那样惊世骇俗的言论,到你这儿,就像是石沉大海一样,一点儿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