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
楚鸿轩正在殿上来来回回的走着,神色颇为焦急,如此几圈下来,他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躁,向一旁侍立的宫女道:“母后怎么还没有出来?”
“娘娘还在休息,请殿下再等等吧”,被楚鸿轩点名的宫女身子抖了抖,战战兢兢地答道。
不怪她此刻如此为难,实在是坤宁宫这一对母子,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一个不高兴便拿她们这些宫人撒气也是常事。
果然,楚鸿轩听了宫女的话,脸色顿时发难看了起来,斥责的话也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怎么,你如今还没登上那个位置呢,就已经连等宫这么点时间的耐心都没有了吗?”
还不待楚鸿轩再多些什么,皇后有些阴沉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响了起来。
楚鸿轩回过身去,正对上皇后冷若冰霜的脸,神情顿时微微一僵。
他原正打算拿那个宫女撒气,皇后这一突然出现,倒是让其原的怒火卡在了胸膛里,不上不下的颇为难受,于是勉强挤出个笑容来。
“母后笑了,儿臣不过是担心这些下人们没有好好当差,惹了母后烦心,绝对没有半点不耐烦地意思,别这一会功夫了,就算是让儿臣等上一天,儿臣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大概是因为情绪的转换过快了些,楚鸿轩这话虽然的真诚,但脸上的表情却难免有几分僵硬。
皇后对自己这个儿子的德行自然是颇为了解,一眼就看出了对的心口不一,但她也懒得与其计较这些,只是轻蔑的冷哼了一声便也做罢。
迎春在一旁冷眼看着这母子两个斗法,却是默默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皇后不喜欢楚鸿轩,在坤宁宫乃是一个不大不的秘密,真正知悉内情的人就那么几个,但是听过传闻的却是比比皆是。
只是无论她们如何猜测,皇后当着众人面时,对三皇子依旧是疼爱有加的,便是如眼下这般严厉了些,众人也只当是皇后对三皇子的爱之深,责之切。
因此这个法,还是不信的人比信的人多。
但迎春陪伴了皇后二十多年,却是对这中间的来龙去脉再清楚不过的,只是谁能想到,当年那件事竟会对皇后娘娘产生这么大的影响,让她这么多年过去,都无法对三皇子这个亲生儿子彻底释怀。
……
“吧,这次火急火燎的跑到坤宁宫来又是发生了何事?”皇后不急不缓的走到主座上坐下,又抿了口迎春呈上来的茶,将杯子放下后才淡淡的开口问道。
“母后,您可得到消息了?”一起来这里的目的,楚鸿轩也顾不得心中的郁闷,原的焦虑之色又重新回到了脸上,“楚玄回来了,老七又把他召回京中了!”
“楚玄?”
听到这个有几分熟悉的名字,皇后面上有几分迟疑,似乎一时没有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母后,就是那个在德阳宫中杀了人,后来被父皇借楚鸿羽的手流放出去的那个侍卫。”
听到德阳宫这几个字,皇后神情一震,显然是想起了那些往事。
刀剑,鲜血,尸体…那个男人当初几乎是杀尽了他们派出去的所有探子,若只是如此,自然不足以让位居中宫二十多年的皇后失色,真正让她动容的,是楚帝在得知这件事后,竟只是不轻不重的让楚鸿羽将他赶出宫去。
在宫中犯下这样大逆不道的罪行,竟然只是赶出宫去,皇后想起自己当时心中的震惊,忍不住又有些手抖了起来。
“母后,您这个老七他是疯了吗,当初父皇让他将此人赶出去,分明就是流放的意思,他如今不仅将人召了回来,还是以如此高调的式,我可是听那个楚玄,昨日在城门口站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这分明就是在打咱们的脸面啊母后!”
楚鸿轩此刻是真的有些慌神,他这些年和楚鸿栎之所以不将楚鸿羽放在眼里,倚仗的便是楚帝的态度。
可如今楚玄昨日便已进京,楚帝得到消息的时间不可能会比他晚,却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动作,分明就是默许了楚鸿羽将这个人召回京中,这对于他来,可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慌什么!”
皇后经过了最初的震惊和错愕,此时已经完冷静了下来,看着楚鸿轩那副乱了手脚的模样,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
“楚鸿羽将楚玄召回来又能如何,他既没有外家支持,也没有财力和人手,唯一能胜你一筹的,便是人心和声望,可这一点,却正好是为咱们的陛下所忌惮的,否则也不会到如今也没有进行封赏,他若是以为凭着一个楚玄,就可以在夺嫡这趟浑水中掺上一脚的话,只怕是想瞎了他的心。”
皇后的手指轻轻敲打在椅背上,显然是在分析如今的局势。
“可是…父皇那里…”,听了皇后的话,楚鸿轩却依旧没有办法放下心来。
皇后的这些话他也不是不明白,只是如今的楚鸿羽早已今非昔比,若是三年前,别一个楚玄,就是十个楚玄回来,楚鸿轩也不会将他放在眼里。
但是南狄一役之后,楚鸿羽早已不是那个深宫里孤立无援的弱皇子,他在民间的声望和人心已经超过了他和老五,而了解他在战场上指挥若定,用兵如神的人,也不会质疑他的能力。
可以,如今的楚鸿羽,已经充分具备了夺嫡的条件,所欠缺的不过是势力和机会罢了。
记得楚鸿羽击败南狄的消息传回京中时,只要是政治嗅觉稍微敏感一点的人,都预测京中的局势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即便是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能阻挡楚鸿羽的崛起。
为了阻止楚鸿羽回京,他也曾使出过不少手段,只是都被其悄无声息的一一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