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憬辰,我知道这些不是理由,也知道这些不能弥补我的过错,我也不奢求能够得到你的原谅。能让我有生之年再见到你,我就已经满足了。看到你现在过得不错,我也安心了。”
申健阳一脸悔恨的模样,眼眶也已经泛红,就快要声泪俱下。这样的他和对面冷静的靳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等他终于够了,靳洺才缓缓开了口:“申董,你知道我今天来的目的,不是来听你这些的。”
他了一箩筐的话,可却没有一个字是他想听到的。当年申家经历了怎样的变故他不想知道,他今天,只是想来要一个原因,一个解释。
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在申健阳脸上一闪即逝,扯了扯嘴角,他垂下了眼帘:“那段日子家里很难熬,我们也已经负担不起养育三个孩子的重任,这才把你送了出去。司辰是长子,芷晴又太,而且她一个女孩子,我们实在放心不下她一个人在外面,所以才选了你。你不知道,我们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有多艰难,多心痛。憬辰,那个时候你聪明机灵,人见人爱,我们是希望能有一个好人家收养你,也好过跟着我们吃苦受罪。”
杯子里的茶水已经凉了,靳洺随意地转着茶杯,听着他的话却冷冷地笑了,“你的这些,可跟我听到的不太一样。”
“你、你听到了什么?”
“申家当年虽然遇到些困难,但却远没有你的那么落魄。”
握着杯子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申健阳脸上硬扯出一抹干笑来,“是多亏了朋友接济,才不至于太过潦倒,但也是……”
不想再听他嘴里这些不知真假的话,靳洺轻笑着打断了他:“能让申家重回巅峰,董事长的事也不啊。”
如果真像他的一样,申家当年都被逼得扔孩子了,现在却依旧辉煌,那他的事是挺大的。
“你不相信我?”申健阳皱了眉,问了这么一句。
“当年的事……呵,没有什么信不信的。就算我不信,也改变不了事实,就像你不,它也依旧在那里,谁也动不了。”
留下这意味深长的一句话,靳洺站起了身准备离开,可申健阳的声音却突然从背后传来:“憬辰,我知道你在怪我,但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尽一尽作为父亲的责任。”
脚步微顿,靳洺只给了他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离开以后,看着外面明朗的天空,他不清心里现在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这世上的有些事,真的很可笑。
申健阳一直含糊其辞,不敢明明白白地出真正的原因,大概是怕他报复吧。可其实,他根没想过要报复。
他调查这些,只是想弄明白自己的身世,至于是谁对不起他,是谁亏欠了他,他都无所谓。他想要的只是一个真相,不管这个真相是好是坏,他都没打算要报复谁。
就像当初赵慕萱的不告而别一样,虽然他伤心难过,但也没有恨过她,也从没想过要报复她。他一直觉得人生在世,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而活,去追求自己想要的,舍弃不重要的,都无可厚非。
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什么,他交给了等在外面的陈言,只一个眼神,后者就立刻明白了他要他做的事。
上了车,陈言看着后视镜里紧锁着眉头的靳洺,决定要些让他开心的话:“靳总,赵姐已经在机场等着了。”
果然,一听到“赵姐”三个字,靳洺那能挤死蚊子的眉心总算舒展了开来,“去机场。”
“好。”
他今天安排了出差,来赵慕冉是要跟着他一起来见申健阳的,可他却实在不想让她见这种场面,毕竟今天的这件事对他来也算不上是什么开心的好事。
于是赵慕冉也就只能争取到去机场送他。
“对了,”靳洺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前面正在开车的陈言,吩咐了一句,“以后不要叫她赵姐。”
陈言有些疑惑,“那叫什么?赵总?”
“叫夫人。”
这三个字一出,陈言没有忍住,笑了出来。看了一眼靳洺慢慢黑下去的脸,他赶紧讨好一般地开口:“总裁您坐稳了,我这就带您去见总裁夫人!”
机场。
随着时间的推移,赵慕冉等得久心里就不安。双手被她攥得死紧,掌心也沁出了薄薄的汗,不自觉地咬着下唇,她只觉得时间太漫长。而她也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那么期待那道清朗的声音响起。
脚步声停在身边,只轻轻的一句“冉”,就让赵慕冉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靳洺!”
“嗯,是我。”他的嘴角带着笑,看起来像是格外满意她现在的表现。
“你跟他……谈得怎么样?”
她犹豫地开口,有些不大敢问。
靳洺无奈地撇了撇唇,“不怎么样,跟一个不愿意实话的老狐狸,再多都是白费。”
“他既然不愿意就算了,我们自己查也是一样的。”
听她那么自然地起“我们”,靳洺眼里的笑意来浓,拉着她坐下,触碰到她微微潮湿的掌心,他已经压不住心底的雀跃,“你是在紧张我吗?”
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赵慕冉微红着脸躲开了他的灼灼目光,嘴上还在硬撑:“你觉得是就是吧。”
甜蜜的狗粮一把一把撒过来,陈言有点心疼自己,同时有点坐立难安。想了想,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再做这个八百瓦的常亮电灯泡了,再待下去,只怕他家总裁就要吃人了。
垂了头,陈言一正经的公事公办的样子:“总裁,距离您的飞机起飞还有一段时间,您跟夫人在这里等一等,我去买点西。”
陈言完倒是坦坦然然地走了,却剩下了赵慕冉看着他的背影目瞪口呆。
“他、他刚才叫我什么?”
“夫人。”靳洺更加坦然地重复。
“啊?”
看着赵慕冉变了几变的脸色,他倒是觉得既可爱又有趣,“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