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个的瓶子,赵淮菱想了一天一夜都没有什么结果。她在认识的人里搜索了一圈,觉得也就只有靳洺可以帮助自己了,然而就在她准备联系靳洺,把自己所看到的都告诉他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
事情发生在一天后的清晨,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声把赵淮菱从睡梦中惊醒,而那喊声,是从赵慕冉的房间传出来的。
他们冲进去的时候只看到赵慕冉双手捂着眼睛痛苦地倒在地上,嘴里不住地发出轻微的呜咽声,看样子似乎已经渐渐失去了意识,痛得昏了过去。
那样的情景,即使是赵慕萱也被吓得怔愣在原地,手足无措。
……
赵慕冉醒来的时候,眼前是和梦中一样的黑暗,浓浓的看不到边。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置身在冰窖,周身都冰凉得没有一点温度,除了……
她动了动手指,那里是她唯一能感觉到温度的地,自己的手似乎是被包裹在一个温暖的掌心里。温度从那里蔓延,一点一点传遍身。
“冉,你醒了?”
耳边响起的是靳洺的声音,可那抹她最熟悉不过的声音此刻却像是蒙了一层雾气,带着朦胧的不真实,还有一丝模糊的哽咽。
“靳……洺……”
这两个字像是用尽了她部的力气,可尽管如此,声音依旧轻如蚊呐。
手上的力道一瞬间重了不少,靳洺的声音含着几分急切:“是我,我在……”
眼睛里有隐隐的疼痛传来,而眼睛周围似乎是包裹着厚厚的纱布,让她很不舒服。赵慕冉伸手想去扯下来,却被靳洺拦了下来,他的声音轻柔地像是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孩子:“冉乖,不要乱动。”
“我的眼睛……”
无边的黑暗让她深深地恐惧起来,她无措、惊恐,她拼了命地想要找到光明的向,可不管怎么努力,却只有黑暗,无穷无尽……
靳洺紧紧地攥着她的手,她却突然觉得手背上似乎是滴上了什么西,冰冰凉凉。
“只是暂时的,过几天就会好。”
他的话似乎是起了作用,赵慕冉紧皱的眉心舒展了些,随着她微的动作,靳洺的心似乎也稍稍安定。可看不到她眼睛的他,已经没有办法判断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他不知道,这也只是她想让他看到的而已。
轻轻的吻落在额头,他的声音响在耳畔,“冉别怕,我在这里。”
带着安抚人心的作用。
赵慕冉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就再没有出声,她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靳洺以为她又睡了过去,这才将她的手放回了被子里,掖好了被角。
沉沉的一声叹息在安静的病房响起,却完完落进了赵慕冉的耳朵里。
她没有睡着,只是她的眼睛现在蒙着纱布,想要骗人就变得容易得多。要是放在以前,她又怎么瞒得过靳洺。
感觉到身边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是细的关门声,她猜,靳洺应该是出去了。
她强迫自己克服恐惧冷静下来,努力回想起当时发生的事情。
那天早上,她和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却在最后的环节出了问题。她把隐形眼镜取出来戴上的那一瞬间,眼睛突然传来了彻骨的痛,像有无数根针猛力地刺着眼球,即便她迅速就把眼镜拿了出来,可依旧陷入了一片黑暗。
后来她就因为疼痛而渐渐失去了意识,等再次醒来,就已经躺在了这里。
眼睛的疼痛又一点一点加剧,大概是因为麻药失效,在被痛得彻底不能思考之前,赵慕冉确定无疑是有人在隐形眼镜上动了手脚,而这个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买饭回来的靳洺一进病房就听到了里面赵慕冉呜咽的低泣声,她咬着自己的嘴唇,拼命忍着那疼痛,额头滑落的汗珠已经打湿了枕头。
“冉!”
他几步跑过去,修长的手指把她的唇从她的牙关下拯救出来,按了床头的呼叫铃。
看着赵慕冉在药物的作用下不再痛苦,眉心也渐渐舒展,靳洺的心才渐渐放下。
“因为手术的麻药效用刚过,疼痛在所难免。没什么大碍。”
医生职业化的声音响在耳边,赵慕冉却忍不住想笑,她都已经这样了,即便有大碍,又能大到哪里去。
送了医生出去,靳洺坐在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半晌都没有话。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手在微微颤抖,赵慕冉几乎要以为他是睡着了。她想,他现在的表情一定是让她看一眼都心尖发颤的难过吧。只可惜,即便是这样的表情,她都已经看不到了。
嘴唇上突然传来冰凉的触感,他略有些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随即是他带着些责备的声音响起:“傻瓜。”
看着她嘴唇上渗出的鲜红血丝,靳洺满心满眼都是心疼,他实在不知道,这丫头在这种时候还逞什么强!
这种蚀骨的疼痛,她难道还想自己一个人忍过去吗?!
纤细的手指缓缓从被子里伸了出来,赵慕冉在虚无的空气中试探着,最终被靳洺握着伸向了他的脸庞。
她的指尖落在他的眉心,轻轻抚平了那里的褶皱,她的嗓音虽然带了沙哑,却依旧有着平日里悦耳的轻柔,“我没事。”
心底狠狠地抽痛,他终于知道,她忍着,不过是不想让自己担心。
及时将她的手拿离了自己的脸颊,靳洺没有让自己那溢出眼眶的泪水被她察觉。转过了头,他压制住语气里的哽咽,像是突然想起,又像是故意转移话题,他看向了自己买来的饭。
“饿了吧?我来喂你吃饭。”
被他扶着坐了起来,赵慕冉靠在床头,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轻松,她微微弯了弯唇,轻快着语气问了一句:“是晚饭吗?”
她的四个字却让靳洺端着碗的手顿住了,看着窗外耀眼的太阳,他的心底涌起一阵不可挡的悲戚,这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即便是在以往那些自己一个人度过的艰难岁月里也不曾有过。
他伸手轻轻揉了揉她柔软的发,弯起一抹惨淡的笑,告诉她:“是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