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一甄以及门清律的结界直奔水寒宫门清风所在的落院而来。
此时门清风因赫连离开时布下‘引灵陣引动天地间纯灵之气朝此处聚集而来,吸食了足够的灵气伤势大致已经痊愈,便由原形幻化出人形。
离歌身上有伤,虽然伤得不及门清重,却也伤得不轻,故留在这边吸附这里的灵气来修复自身伤势。此刻他伤势痊愈,为门清风寻来了衣物,朝着大殿中央的结界望一眼,逆光看见结界里少年均匀纤薄的肌肉所包覆的骨架,正迟疑着要不要将衣物送上前去,手上徒然一空,衣物像是被某种力量吸附过去,穿入结界罩落在门清风身上,裹住少年均匀纤薄的肌肉所包覆的骨架。门清风和衣,系了衣带,而后缓缓自结界里转身,结界的灵光照应着少年苍白的脸,被焰灵火灼伤的皮肉虽然已经治愈但体内灵气虚浮,不是一朝一夕便能修补得了的。
“在你面前化形,让你见笑了。”门清风发丝未束,身上只是罩了件薄衫,赤着双足。
离歌愣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什么好。
赫连一甄,门清律的结界落地殿外,殿内离歌以及门清风闻讯齐齐闪身出殿。
一眼瞧见结界里赫连那张苍白的脸,两人具是一惊,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赫连一甄面色苍白颇显倦怠之色,离歌以及门清风都能够感觉到他身上灵气虚浮,他身上有伤,而且伤得极重!
究竟会是什么竟能伤赫连至此?!
两人心中顿生疑惑,目光一转看向赫连身侧的门清律。
与此同时。
西门,神玄,左丘无月都以抵达巨灵峰。
“把我身上的封印解了吧!”碧情见到左丘无月一开口便是这一句话。
左丘无月立于石阶下,地上白雪将他漆黑修长的身影映称得格外醒目。不见血污,却能闻到他身身上浓郁的血腥气,不难想见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左丘无月抬眸看她一眼,碧情单薄的身影立在檐下,眉间封印灵光大现,目中疑似有泪。
与左丘无月同来的神玄不禁朝着石阶上扫了眼,目光冷漠,略带探究。此人便是那金镜口中所的碧情,左丘无月的三分残灵原来竟是被封印在她体内?!
这时左丘无月以抬步踏阶而上,一把将碧情拥入怀,将她的头摁在自己胸膛上。他的动作算不上温柔,语气却是少了几分以往的冷酷,他应了声“好”而后接着又道“等到了桑海之后。”
他薄衫被血浸泡,血腥气钻进鼻孔,碧情在他怀中闷声哭了出来。
忽然,檐下蹿出来一道的身影,自左丘无月身侧横蹿而过,飞扑而至,将神玄的胸膛撞了个满怀。
神玄抬手抱住,将稚子稳稳护在怀里。
“哥。”稚子的声音纯净而无邪。闻着神玄的身上的灵气她将自己的脑袋埋进他脖颈,似不肯冒头。
神玄的身躯微不可见的一顫。
西门彦侧头瞥过去,那稚儿似察觉有人看她,忽而抬起头来,侧着脑袋朝西门彦看望了过来。
如是,就着结界的灵光,西门彦便瞧见一张神似神玄的的脸。
他并不惊讶,因为来时风声已经告诉他这里所风声的一切。
左丘无月在焰川被血魂所伤,险些些丧命,原来被封印在碧情体内左丘无月的三分残灵有所感知,欲要破印而出,千玄动用灵气为其强行压制,竟让自己冲破了赫连用来压制自身灵气的封印。
由于赫连离去时在这巨灵峰布下‘引灵之陣引动天地之间纯灵之气不断的朝此处聚拢,千玄元灵破印而出因为吸取足够的灵气竟在一夜之间成长到六七岁的模样来。
神玄将怀中稚儿从自己身上拉扯下来,俯身将其放落于地面。她赤着双足踩在冰雪上,身上只罩了件宽衫,袍摆拖在地面,宽松的袖口以及袍摆并未折边,是画清碧寻来大号的长衫临时裁剪而成。
照千玄的话,那衣衫来就是她的,她和神玄曾经居住在这里数百年,不想三百年过去了,他们的衣物赫连都还留着。
神玄见过千玄,寒暄几句,便旁若无人直接拽着西门彦直奔自己三百年前的故居而来。
结界落地院中,西门彦便挣脱桎梏。
“还在气我?就那么想要回到黑暗王朝?!”神玄的手垂下来,紧握,强压怒火,沉着声问。
声音一出,结界外朔风以经停了,雪国深夜寒气似乎更重。
西门低着头,他心里赌着气,也有些茫然。
神玄侧目,目光冰冷。半响,见他沉默,便道他默认,于是胸腔里那股极力强压下的怒火倏的蹿了上来,几欲炸开心肺。“那你要我怎么做?!”
“放弃和平,选择战争,这样做是不是不对?”西门垂着头,结界的灵光笼罩下来,眉眼隐在光暗之中。
离歌见到赫连之后,门清律已告诉他在魔界血海所发生的一切。
此刻他寻着西门的气息而来,便被一道结界隔绝在外。
落院的结界是神玄用自身灵气所设下的灵界,仅凭离歌的修为是进不去的。
休进得去,就连靠得近些都能感觉到那股绝非寻常的洁净的力量。
离歌正迟疑着,顿觉身后左丘无月的气息无声迫近。离歌回头,夜色中模糊可见左丘无月朝他微微摇了摇头。
感觉到了离歌及左丘无月的气息迫近,神玄便扩张了灵界。自家的事还是要关起门来解决。
寒风被灵界隔绝在外,落院里的空气还是很冷。
神玄盯着西门,良久才颇严肃的道“花无已经不在,辛城还在承受着“浮生咒印”残噬灵肉之苦,我不想再看到你有事。”
结界外离歌又转头朝着院门看了眼,心中虽有疑惑,还是转身与左丘无月离去。
落院里一下安静了下来。
两个人陷入一阵冗长的沉默。
“我是个罪人。”西门的声音低低的传来。
神玄心中那股怒火莫名消了不少,语气也柔和了几分。“我过,你不是风和,没必要背负这一切。”
西门只是低着头,没在吭声。左肩徒然传来一阵灼痛,身体微不可见的一颤,出于能的右臂一抬反手按住了左肩。
神玄面色一凝,目光转而落到他左肩,关心问道“怎么了?”着便以朝西门伸出手来想要一探究竟。
西门肩膀微微一侧避开,神玄伸出的手动作一顿,僵在半空。目光一转,落回到西门脸上,眼神冷厉。
西门眼神躲闪,似不敢与神玄对视,偏头避开,目光不知落在何处。
神玄胸腔里才压下去的那股怒火,忽又腾的一下蹿了起来。出手一把攥住西门的臂腕,将他连拖带拽的拉上台阶。
一上台阶,神玄便将西门按在了冷硬的冰墙上。墙壁透着光亮,可视物。
西门彦背靠着墙,衣衫被褪至臂弯,让大片胸膛和肩膀暴露在空气里,借着墙壁的光亮,可见他左肩上发丝遮掩间,那一道齿印血光大亮散发着灼热之气。
西门彦能够用治愈之力抹去一身的伤,却无法治愈肩上的这一道牙印。
炽焰那一口咬下来,倾注了他一千年的思念,以及在一千年毫无希望孤独的等待中所生出来的负面憎恨的情感,不是他想要抹去便能抹去的。
神玄视线转而落到西门的脸上,目光冰冷。嘴唇抽动了下,昭示着他在极力压抑着怒火。好半响,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你让他碰你了。”语气不带一丝温度,寒渗人。
“没有。”
西门彦垂下头,额发落下来遮住了眼睛。他心里难受,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悲伤和压抑的情绪之中。正因为他没让炽焰做出界的举动,他才不得以用风刃之术伤了他,从风刃落在炽焰身上的那一刻起,已让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情谊就此了断,从此殊途异路!
当时炽焰绝望的眼神让他痛心。
“我心里难受…我不是真的想要伤他…”
神玄替西门拢了拢衣襟,将寒意瞬间隔绝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