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宁川窝在床上美滋滋的睡着觉,为了不被宁雪叫醒,宁川早就在睡觉前就在耳朵里塞上了泡沫耳塞。做好了万准备的宁川,享受着难得的片刻宁静。
当然,也确实只是片刻的宁静。
随着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宁雪跑到宁川床前,揪住宁川的耳朵,拿出耳塞,好奇的用手碾了一下。随后稍微离远了一些,大声地朝着宁川的耳朵吼道:“哥哥!起床啦!”
宁川被宁雪的一嗓子吓了一个激灵,直接从床上弹坐起来,看清楚眼前人是宁雪后,赶忙用被子把自己遮了遮,颤声道:“哎……哎?你是怎么进来的?”
宁雪甩了甩头发,用手将一头秀发挽了一下:“怎么进来的?”宁雪手上动作不停,“当然是走进来的呐,门又没有锁。”
宁川低头扶住额头,千算万算却漏掉了最重要的环节,自己难得的宁静就这么被破坏掉了。随后看向正在自己挽头发的宁雪,埋怨道:“你这不是可以自己整理头发嘛,还要我给你……”
没等宁川完,宁雪已经挽到一半的头发应声散开。
宁雪鼓起腮帮,赌气似的坐到床边,背对着宁川:“哥哥,帮我绑头发。”
宁川把被子又往上拽了拽,提醒着宁雪:“雪呀,能不能先让哥哥穿上衣服呢。”坐在床边的宁雪摇摇头,语气坚定的道:“快点绑呐。”,随后扭头往宁川向瞥了一眼,道:“你以为你妹妹会在意你身上会露多少肉么。”
“嘛,也对哦,但是请至少让我穿上裤子。”
——现在不对的话可能会被妹妹当成变态呢。
宁川叹了口气,拽过短裤穿上后盘腿坐在床上,宁雪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白色的发带递给宁川,宁川接过后,三两下就帮宁雪绑好了头发。
宁雪站起身来,摸了摸脑袋后面扎好的头发,冲宁川笑了笑:“谢谢哥哥。”
宁川穿好衣服后下床,摸了摸自己糟乱的头发,看了眼墙上的钟表,无奈的:“现在才七点啊。”宁雪拉着宁川的胳膊向外走去:“今天是去医院检查的日子呐,妈妈让哥哥也跟来。”
宁川挠了挠头:“我去干吗,也没有什么我能做的事情啊。”
宁雪摇了摇头:“在妈妈眼里,雪还是个孩子呐,所以就想让跟雪关系最——好的哥哥陪着雪一起去呐。”
宁川听过宁雪的话后,没有半分迟疑,拍了拍胸脯发出“咚咚”的声音:“没问题,照顾你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偶尔妹控一下也是可以的嘛~
宁雪将头扭到宁川看不见的向,狡黠一笑,暗道:计划成功~
……
吃完早饭后,宁川一家准备出门了。宁川看着正在换鞋的宁雪,有些担忧的问道:“雪,这次去医院检查你会害怕吗?”
宁雪扭过头来,将嘴里还剩一半的三明治吞下后,冲着宁川摇摇手:“放心呐,我怎么会害怕呐。”宁雪低下头穿上了另一只鞋:“反正又不是我……又不是我第一次去做检查了。”
宁川还是有些担忧,但最后其他关怀的话还是憋在了心里,他怕安慰的话多了会起到反作用。
一旁的妈妈稍微甩了一下干练的短发,在宁川跟宁雪各自换完鞋子后,一行三人便离开家,出门后叫了一辆出租车,很快的便到达了医院。
……
医院里,宁川独自坐在医院走廊里供人休息的长椅上打着哈欠,他不太喜欢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妹妹被一个护士姐带去了其他地,而妈妈则被医生叫去面前的诊室谈话了,隐隐约约能够听得见妈妈跟医生的对话。
不同于其他楼层,宁川现在位于的是医院的六楼神经内科,这个楼层来往的人很少,不同于楼下儿科以及妇产科的吵闹,这个楼层简直是出奇的安静。
安静的环境让宁川有点犯困,为了抗衡持续袭来的困意宁川打开手机里的qheat刷了一下朋友圈,当手机屏幕划到一张照片时皱了皱眉,撇了撇嘴:“我朋友圈里什么时候多了个叫无我伞的人,长的那么丑还敢发自拍?”随后熟练的滑动着手机,按下了红色的按键:“回家自己照照镜子吧。”
不过这照片有个好处,提神。
宁川感觉自己腿脚有点僵,就准备站起来活动一下,而旁边刚好走过一个抱着一摞件的护士姐,从宁川身前匆忙走过,路过宁川面前时从那一摞件里面掉出了一张病历单页。
宁川挠挠头,捡起地上的病历单页,上面写的字像是笔走龙蛇的草书一般让人摸不着头脑,宁川就只认出了一个非常抽象的“宁”字。
在宁川想要将病历单页交还给护士姐时,护士姐已经走到走廊尽头了。
“算了,一会离开的时候交给医生好了。”宁川将单页对折后放进裤子口袋,伸了一个懒腰:“坐着也是坐着,在这个楼层活动一下吧。”随后宁川走到了一个打开的窗户旁边,贪婪的吸了一口医院外面的空气,浑身的细胞似乎都愉悦了起来。
“所以医院这个地空气是真的难闻,那些在医院里一呆就是大半天的医生跟护士可真是辛苦。”宁川感叹着,随后宁川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原路返回,在路上自言自语的着:“生老病死真是个既让人敬畏又让人讨厌的西。”
……
宁川回到之前的长椅处时,发现宁雪正坐在长椅上,挥舞着拳头似乎是在为自己打气,宁川心里突然浮出了恶作剧的念头,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宁雪身后,轻轻拍了下宁雪的肩膀,宁雪打了一个激灵,回过头来,看清是宁川后一个手刀劈在了宁川的胳膊上。
“哥哥真的是无可救药了。”宁雪皱了下眉头,无奈的摆摆手:“还是跟孩子一样。”
宁川揉了揉胳膊,坐到宁雪身边,神秘兮兮的从口袋里掏出刚才捡到的病历单页,在宁雪眼前晃了晃,脸上挂着一丝微笑,道:“我知道了哦”
“嗯?知道什么了?”宁雪双手托腮,好奇的看着宁川手里晃来晃去的纸页。
“这么吧,这是张病历的单页。”宁川抬了一下眉毛,缓缓的道:“这张单页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宁雪讶异的看了一眼宁川,右手捂住嘴巴,睁大了眼睛看着宁川:“哥哥什么都……知道了?”宁雪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抑制不住的激动,声音都在微微发颤。
宁川吹了一下自己的刘海,将折叠的病历单页展开展示给宁雪,宁雪朝着那张单页看去,在看清上面的内容后,疑惑的看向宁川,犹豫了一会,询问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宁川一挥手,摆出名侦探的样子,向宁雪解释道:“这是护士姐不心掉下的,而这里又是神内科的楼层。”然后宁川指着单页上抽象的“宁”字对宁雪道:“这不就显而易见了么,雪啊,神类型上的病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出口的。”
然后宁川眨了眨眼睛:“那个三百天的事情,其实是你开的玩笑,对不对。”
宁雪看着眼前兴奋的宁川,突然有些不忍心去推翻宁川刚刚的一番话,只是对着宁川温柔的道:“哥哥,医院里可不是只有我们才姓宁呐。”
宁川恍悟,捏了捏手里已经有些变皱的病历单页,将它递给宁雪,待宁雪接下后宁川转身离去:“我去一下厕所。”
宁雪两只手拿着那张病历单页,愣愣的看着。
这个时候,宁雪面前的诊室里传来了医生的声音。
“……是的,这种现象的发病率并不高……病患在一定情况下还会出现过于激动,无法控制情绪的状况,但是受到刺激的话,一年以内……危险的话……”
之后的话,宁雪便听不清了,她手上的病历单页被一滴又一滴豆大的泪水打湿。
开门的声音响起,妈妈从诊室里面走出,看到坐在长椅上无声痛哭的宁雪,走上前去抱住了她,轻声问道:“雪,哥哥呢?”宁雪咳嗽了一声,哽咽道:“哥哥去厕所了。”
妈妈抚住宁雪的头,另一只手轻轻地拍打宁雪的后背,柔声道:“抱歉啊雪,让你自己承受那么多。”
宁雪哭的泪眼婆娑,泪水顺着脸颊止不住的流下:“妈妈,你哥哥还会记起我吗?”
妈妈将宁雪的头靠到自己肩上,鼻头也有点发酸,她紧紧抱住宁雪:“会的,哥哥一定会记起雪的。”母女二人在冰冷的走廊上互相抱紧,珍惜着每一丝温暖。
宁雪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纸巾,擦拭了一下自己脸上的泪水:“雪才不要让哥哥看到自己哭的样子,雪很坚强的。”着眼角又流出了一滴泪水。
“雪想要看到哥哥开心的样子,想要哥哥能跟高月姐姐好好的在一起,想要跟哥哥一起喝可乐。”宁雪积攒了多日的泪水终于在此刻彻底的爆发出来,手里的纸巾都要用完了,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完。
“妈妈,我们先回家吧,雪不想让哥哥看到雪伤心的样子。”宁雪抬起头,对妈妈道。妈妈抚着宁雪的头发,柔声道:“好,我们把坏哥哥先扔在这里,我们先回家。”
……
宁川边走边摸着头,奇怪着自己为什么情绪会突然激动,还了那么多没有逻辑的话,回到长椅处发现宁雪已经不在那里了。
宁川敲了敲诊室的门,不一会就有一个地中海发型的医生打开了门。
“咦,你是卢女士的儿子是吗,卢女士在三分钟前就离开了。”
“啊?啊好的,谢谢。”
宁川瞧了瞧门上写着“神内科”的门牌,若有所思的咂了咂嘴后,转身伸了个懒腰:“嘛,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