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拽扯的力道偏大了,那半边的树枝陡然落下几片槐树叶子。
掉在梅姐头上,她嫌恶的低头,用手掸了两下,几片叶子便又飘飘然落到地上。
艾头上也有一片,手往上一伸,直接拿了下来。
“祈祷我和心上人能一直快乐下去……”
艾从没发现梅姐竟还是个八卦的人,在杨采欢身后看着看着,竟然还念出声来,被杨采欢发现,忙知错的捂了嘴站到一边。艾偷瞄了那红布条上的祈福语也有样样的退到一旁,同梅姐站在一起。
好端端的,将人家的祈福语拿下来做什么?
难道,是她曾经挂上的?
艾在心里暗暗琢磨着,时不时偷偷打量着站在槐树下手拿红布条发愣的杨采欢。
红布条颜色暗淡,上面的字迹也不太明朗,甚至还糊了一块儿,那几个字,还是梅姐盯着瞧了好半晌才认出来的。
像是久违已久,又像珍贵不已,杨采欢在那红布条上细细摩挲着,眼神里似乎有着不清的某种情愫。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终于将那块儿红布条重新系回去。
庙堂里,王后上完香,便请元算了一卦。
每年的今天,她都会来这里还愿,还会给许多的香火钱。十几年前,她刚刚被立了王后,苦于一直没有子嗣,听人这大观庙堂很是灵验,她便特意来了一趟,祈求神佛保佑,一定得生个王子,哪怕是让她折寿都行。
44——
回了临宫,一个月都还没到,她就真的怀上了,一年后,竟还真的是个王子。因此,这才发誓,定要每年在曾许愿的那日去还愿。
不过,她每次都是上了香,随了过多的香火钱后,将愿还了就返回临宫。今日心血来潮想要算上一卦,也是因为杨采欢。
杨采欢那一卦,听着格外玄乎,可毕竟是丞相府里长大的,况且还是个独生女儿,何来的命途多舛?在临宫备受王上宠爱,又何来的如雾归零?
想必,许愿灵验,算卦怕是顺带着圈钱的吧!
这样想着,元捂住龟壳两头的手略微一松,三枚铜板便掉落下来。
待那对父女往旁桌辙回的时候,那年轻男子也看见了她,不禁点头微笑,花拂兮亦回之,那男子便牵着女孩儿的手在旁桌坐了下来,很温馨的一家三口。
正端碗夹菜,花拂兮的余光似乎看见个什么西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一抬头,原来是蹲在店门口的那个叫花子。
难道,三个馒头不够,要再次过来同她抢食?
那倒不必,若她再来,她自会让出,倒不是她嫌她脏了自己的食物,天下之大,可怜人之多,若能帮的上的,能帮则帮。
正要呼唤她过来,却猛然发现,叫花子并不是在看她,而是掠过她瞧着她身后。
身后,不就是那一家三口吗?花拂兮半转过头去,只见年轻的夫妻俩儿正慈爱的给那女孩儿擦嘴,可想才定是吃的满嘴都是。女孩儿“咯咯”笑着,看一眼男子,又看一眼女子,笑得更开心了。
一来到这家客栈花拂兮便瞧见了坐在门前的邋遢女人,据店二,这应是个叫花子,四处流窜,这才到了此处,他家老父亲好心才任她进院儿来,在这店门口晃荡,偶尔也给她点儿吃的,只要不打扰客人即可。
店家提到她,便这是个疯疯癫癫的叫花子,让花拂兮最好不要去管她。
叫花子,花拂兮觉得倒也贴切,但要疯疯癫癫,这她到没看出来。
她坐在门边,背着太阳,阳光倾洒在她身上,整个人都散着白色的光芒。花拂兮看不太清她的表情,只是,她似乎一直盯着她身后的那个女孩儿在看,寸目不离。
像是觉察到不对劲,她的目光突然转移到花拂兮这边,只一眼,便垂下头去,狼吞虎咽地吃起手里最后一个馒头。
这样的反应没什么稀奇的,大抵就是因为胆怯,不敢与人对视,这一点,在那对父女给她送馒头的时候已然是如此了。花拂兮便撤回视线不再往那边看,径自享用着桌上的食物。
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个不起眼的叫花子却在三更半夜变成了大家关注的焦点。
半夜闹哄哄的,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癫狂声,还有孩子的哭闹声,带起一连串狗吠,惊的整个客栈的客人都出客房想要第一时间瞧瞧到底怎么回事。
花拂兮不紧不慢的从客房出来时,客栈已经围了一圈子人,吵吵嚷嚷,指指点点。
花拂兮拨开人群一看,只见一个壮汉上身赤膊,下身仅穿了一条短裤衩,裤衩扭曲着,像是匆忙中胡乱提上去的。浑身酒气的跌坐在地上,嘴里不断嚷嚷着“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聚到那一男一女的身上,那男人临霸天搀着女人,女人儿香火钱实在顾不得温饱,也只有每年的这个时候,王后会带着人来,随上好些银两,这也是他一直守着这座庙堂的其中一个原因。
“不,不是大凶。”凶也凶,吉也吉,元想,还不如捡中听的呢,那便也算不得谎了。收回那纠结的神色,他摸着白胡须,故作神秘的道,“王后这一生荣华富贵,哪怕下一辈也只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只是……”
“只是什么?”王后焦急问道。
“只是,王后须得注意自身安,若出行,就必得像今日这般,哦不,得比今日带的侍卫还多,时刻提防着,因为这卦象显示您将有个劫难,但只要平安渡过即可,王后大可不必担心。”
“哦,是吗!”王后拍着胸口喃喃道,像是刚经历一场天大的劫难似的。刚真是吓她一跳,那个“不过”像块儿石头一样压在她心间,这会儿移开了般,真叫她痛快。
搞了半天,原来是叫她注意安啊,想她一个堂堂王后,一国之后,身边暗卫侍卫侍女一大堆,又哪里会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