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不得而知,就觉得这个杨采欢像是个有着双面性格的女子,有时像个娇滴滴、会吃飞醋的女子,有时,又沉稳的像个经历事是变迁的长者,有着不符合她那个年纪的沧桑感。
对,就是沧桑感,不知怎的艾竟会产生这么个感觉,连她自己也觉得奇怪。
“落轿——”
梅姐的声音将艾的思绪拉了回来,这才发现大观庙堂到了。
大观庙堂,若追溯起来,那可就来话长了,不过,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创建临国的第一代君主亲自监工建造起来的。
至于,要清至今多少年了,就连这临最年长的老者也不出个丁卯来。
一层一层的石阶,长而宽,从山脚望去,一眼竟还看不到边,其两边是些林木灌丛、野花野草,经常能瞧见蝴蝶、蜻蜓停驻在丛间。人一走过,它们便扑棱着薄翅,从这一丛飞到另一簇上。
半个时辰后,终于从山脚登了上去。
梅姐体型有些虚胖,到达山顶后,插着腰,半蹲着身子,早已顾不上什么形象不形象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别梅姐了,就是艾,也有受不住这半时辰的攀登啊,她还是练武之人呢。
“娘……娘娘,嘿嘿,您真厉害!”梅姐冲杨采欢无奈一笑,边用手帕不停擦拭着脸。这一趟,可让她出了一身的汗。
艾才发现,自己都大喘气的情况下,杨采欢竟大气都不喘一个,上了这么多石阶,竟如履平地。
这,怎么可能!
艾盯着杨采欢看了又看,略有要将她重新审视一番的意思。杨采欢一转身便瞧见她这样一副古怪神情,自然觉得奇怪。
“怎么这样看我?”
“奴婢,”艾脑筋飞速转了转,“对,奴婢同梅姐一样,觉着……觉着您特别厉害!”为了让人不起疑,艾刻意装作很喘的样子,为了装傻彻底,她对着杨采欢翘起两个大拇指来,还嘿嘿发笑,叫明能干的梅姐瞧了直翻起那不屑的白眼。
“行了,你们别拍马屁,还能不能走了?”
“喔,我没问题的。”艾捣蒜一样点头,倒叫一旁的梅姐又翻了个白眼,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还想再歇会儿呢。
“梅姐,快跟上哦。”像是捉弄梅姐上瘾似的,艾故意一副很蠢的样子催促着,不管接下来梅姐会拿什么嫌恶的表情看她,自顾自的跟上杨采欢的脚步。
猛一回头,瞥见梅姐一个人掉在后头老远,不禁自个儿暗暗发笑,但很快就恢复如常。她可不想在这节骨眼上被杨采欢给发现什么猫腻。
待那对父女往旁桌辙回的时候,那年轻男子也看见了她,不禁点头微笑,花拂兮亦回之,那男子便牵着女孩儿的手在旁桌坐了下来,很温馨的一家三口。
正端碗夹菜,花拂兮的余光似乎看见个什么西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一抬头,原来是蹲在店门口的那个叫花子。
难道,三个馒头不够,要再次过来同她抢食?
那倒不必,若她再来,她自会让出,倒不是她嫌她脏了自己的食物,天下之大,可怜人之多,若能帮的上的,能帮则帮。
正要呼唤她过来,却猛然发现,叫花子并不是在看她,而是掠过她瞧着她身后。
身后,不就是那一家三口吗?花拂兮半转过头去,只见年轻的夫妻俩儿正慈爱的给那女孩儿擦嘴,可想才定是吃的满嘴都是。女孩儿“咯咯”笑着,看一眼男子,又看一眼女子,笑得更开心了。
一来到这家客栈花拂兮便瞧见了坐在门前的邋遢女人,据店二,这应是个叫花子,四处流窜,这才到了此处,他家老父亲好心才任她进院儿来,在这店门口晃荡,偶尔也给她点儿吃的,只要不打扰客人即可。
店家提到她,便这是个疯疯癫癫的叫花子,让花拂兮最好不要去管她。
叫花子,花拂兮觉得倒也贴切,但要疯疯癫癫,这她到没看出来。
她坐在门边,背着太阳,阳光倾洒在她身上,整个人都散着白色的光芒。
待那对父女往旁桌辙回的时候,那男子便牵着女孩儿的手在旁桌坐了下来清她的表情,只是,她似乎一直盯着她身后的那个女孩儿在看,寸目不离。
像是觉察到不对劲,她的目光突然转移到花拂兮这边,只一眼,便垂下头去,狼吞虎咽地吃起手里最后一个馒头。
这样的反应没什么稀奇的,大抵就是因为胆怯,不敢与人对视,这一点,在那对父女给她送馒头的时候已然是如此了。花拂兮便撤回视线不再往那边看,径自享用着桌上的食物。
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个不起眼的叫花子却在三更半夜变成了大家关注的焦点。
半夜闹哄哄的,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癫狂声,还有孩子的哭闹声,带起一连串狗吠,惊的整个客栈的客人都醒了,有的衣服都没穿好就匆匆跑出客房想要第一时间瞧瞧到底怎么回事。
花拂兮不紧不慢的从客房出来时,客栈已经围了一圈子人,吵吵嚷嚷,指指点点。
花拂兮拨开人群一看,只见一个壮汉上身赤膊,下身仅穿了一条短裤衩,裤衩扭曲着,像是匆忙中胡乱提上去的。浑身酒气的跌坐在地上,嘴里不断嚷嚷着“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而离他不远处的角落里,正蜷缩着一个女人,女人头发蓬乱,衣衫不整,庙堂也未可知。
“缘主可要算卦?”
“可。”
大观庙堂一进去就能看到中间那尊观音泥塑,不太大,却总会有人来此上香。一来,这儿祈福听比较灵验,二来,这儿毕竟是个千万年的老庙堂,屹立不倒自是有它的造化,自然便有人慕名而来。
泥塑的左边,庙的梁顶那一根根横木上悬着一挂挂红布,自上直垂到地下。风一吹,摇摇摆摆,瞧着一片鲜红。这些红色挂布是近来新换上的,往年那些挂布早就褪色变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