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底微动,却行动受阻,韩暖不禁蹙眉。
谢十七把她的腰抱得紧紧的,箍得她有些疼。
忘了还有这一茬呢。
韩暖侧身拍了拍谢十七的肩头,“十七,不要躲了,清濯又不是旁人。”
“让他出去……”
谢十七不动,仍旧把她抱得死死的,把脸埋得低低的,闷声道。
韩暖无奈地看着清濯,“怎么办?”
清濯看着鸵鸟状的谢十七,皱了皱眉,“谢十七,你看你现在什么样子。抬起头……”
声音微沉,略带着命令的口吻。
“你就知道骂我……”
谢十七闷闷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继而还是乖乖地松开手,站直身子。
哎呀,男的霸道,女的娇弱,妥妥的言情剧啊。
韩暖双眼放空,很是兴奋地看着。
清濯抄手坐着,慢悠悠地道,“不就是化妆了吗?我不笑话你就是了。”
谢十七还是不动。
“嗯?”
清濯放低的声音带着几分压力,谢十七实在耐不住了,才慢慢抬起头来,眼神飘忽,不敢看他。
清濯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谢十七。
从许家默把人交到他的手里,要严加管教,他就没再把她当做女孩子看。
严加约束,严肃认真,是他的标准起点。
今天这样的谢十七,才让他意识到,原来第一天就被他训练训到哭的,是个很漂亮的丫头。
淡漠地看了两眼,清濯随即垂眸,“还不算太丑,勉强能入眼。”
韩暖在一旁直撇嘴。
这两人的眼光都不怎么样不,审美也都有问题。这么天姿国色,风华绝代,在彼此眼中,似乎都只是庸脂俗粉。
韩暖觉得宋如玉那句话,的再对不过得了。
……他们真的是绝配啊!
听到清濯的话,谢十七委委屈屈地看向韩暖,“嫂子,你看他……”
眉头一动,韩暖笑了笑,自然要些宽慰的话,“清濯,我们家十七是个大姑娘了,你不可以打击她。”
有人撑腰,自然硬气一些。
谢十七忙看向清濯,一副“你看,我嫂子都你不对了吧。快道歉,不道歉,你就麻烦了”的人得志模样。
清濯笑了笑,站起身,伸手拍了拍谢十七的头,“是啊,十七今年也有二十好几了,是个大姑娘了,要不是暖你提醒我,我差点以为她还是个十七八岁的丫头呢。这么大的人,整天就知道让人操心……”
这是安慰吗?
摸着她的头,和摸狗有什么两样!
敷衍就算了,还毒舌……
谢十七生气地拍掉他的手,转脸就向韩暖告状,“嫂子,家伯母可是认你做干/女儿了的,你管管你的弟弟。”
“谢十七!”
韩暖还没来得及话,清濯就打断谢十七的话,语气古怪地问道,“哪个和你,我是什么弟弟?”
没等清濯的眼神杀过来,韩暖就自觉地连连摆手,脚步一挪,慢慢往一边退开,“可不是我啊,我可没这个胆子啊……”
谢十七一脸郁闷。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家伯母认了嫂子做女儿,嫂子又比清濯大,他肯定是弟弟啊。
走近一步,清濯不咸不淡地道,“暖是我母亲认的女儿不假,不过还是我大,她要喊我哥哥。”
“凭什么?你还没有我哥大呢?”
谢十七一愣,把她当傻子耍呢吧。
清濯淡淡一笑,“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的吧,暖她可是今年才进家的。”
这是哪门子算法!
谢十七暗自呕血,不禁翻了个白眼,“又不是拜师,还分什么先来后到的。”
“哦?你认为我的不对?”清濯蹙眉,“看来,下周的考试提前几天,你……”
“不!不!”谢十七一听他提起考试的事情,不禁傻了眼,心甘情愿地接受他的威胁,“你的对,老师……”
难得看到清濯伶牙俐齿,间或夹杂着泼皮无赖地教训人,韩暖在一旁可是看得津津有味,就差一把瓜子了。
有人得意,就有人吃瘪,三人出门时,谢十七还生着闷气呢。
不得不,清濯给韩暖选的地址可真是不错,闹中取静,离旁边的B市大也很近。
显而易见,是真的她的事情放在心上的。
韩暖很满意,当即就签了合同,把房子租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重新装修的事情,谢十七很仗义地把这件事给担了下来。
她脾气急,做事麻利。当天下午就找好了装修工公司,然后第二天就来人了。
韩暖和谢十七一大早就赶过来,在一旁看着。
开一间属于属于自己的书店,是韩暖一直期盼的梦想。
如今多年心愿即将达成,自然是十分上心,她一直跑前跑后,忙得不亦乐乎。
下午还要去选壁纸,韩暖和谢十七中午就没回家,给苏姨打了电话,两个人找了家店随便吃了一些。
一下午的时间,谢十七开车带着韩暖看了好几家店,都没有挑中合适的。
日近黄昏,韩暖才挑选好心仪的壁纸。
满载而归,也算有所收获。
付好钱,把地址留给店家,她和谢十七这才松了一口气。
谢十七利落地坐上车,冲韩暖招招手,“嫂子,我们回家吧,明天再去店里。”
“好。”韩暖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笑着点头。
忙起来的感觉很是充实,尤其是身边还有谢十七一直陪着,商量着,真的很好。
走了几步,忽然感觉脑中嗡的一下,心里也很是不舒服,韩暖抬手顺了顺有点憋闷的胸口。
可能是这两天累着了,她停住脚步,感觉好一些,才伸手打开车门。
谢十七看出她的不对劲,担忧地问道,“嫂子,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有一点,应该是累着了。”韩暖的脸色有些苍白,她勉强笑了笑,“不要担心,我没事。”
“可你的样子很吓人啊。”谢十七皱着眉头,仍旧很是担忧地道,“我哥走的时候,可是把你交给我了,你有什么差池,哥他会吃了我的。”
那个妻奴,那么心疼老婆,是绝对会重色轻妹的。
谢十七犹豫着,要不要给许家默打电话,先汇报一下情况。
“哪里有那么严重,我就是累到了,回家休息休息就行了。”韩暖系好安带,冲她笑了笑,“快开车吧,苏姨在家应该等急了。”
在车上睡了一会,到了家的时候,韩暖的脸色看起来好了一些,谢十七这才放下心。
苏姨在门口等着,见两人回来了,急忙迎上来,“暖姐,表姐,累坏了吧?”
“我没事,苏姨。”
韩暖知道自己中午没回来,苏姨肯定是担坏了,冲她笑了笑。
苏姨点点头,“你身体不好,别太累着了。暖姐,董事长已经回来了……”
“爸……回来了?”
买了一束苏姨最喜欢的花,顺手塞到她怀里,韩暖微微有些惊讶地道,“那我先去和爸爸打声招呼。”
许光易最近身体不是很好,就在医院里贵宾病房里常住着。
其实也就是疗养。
有最好的医生和护士守着,比在家里舒服惬意。
韩暖这两天忙着书店的事情,都没有来得及去医院看他。
现在听他回来了,自然是要去问候一声的。
见她蓦地紧张起来,苏姨笑了笑,“不用了,暖姐,董事长特地嘱咐了,让你和表姐忙自己的事情就好。”
“我姨夫很开明的,嫂子你不要紧张。”谢十七在一旁也这样道。
或许,他不想有人打扰,韩暖也就没坚持,点了点头,“苏姨,那爸什么时候便了,我再去看他吧。”
挽着苏姨的手臂,慢慢往回走着,苏姨忽又轻声道,暖姐,那个……陈家姐也在。”
“陈家姐?那个陈姣眉?”走在一旁的谢十七听见了,不屑地哼道,“我哥又不在家,她来做什么。苏姨,一会吃晚饭的时候,你不要给她盛饭。”
谢十七不喜欢陈姣眉,从来不掩饰,一直都是很直截了当,常常让那个陈姣眉下不来台。
韩暖知道谢十七这样针对陈姣眉,也有护着自己的成分,不由得心里一软,伸手捏了捏她的脖颈,“你啊,就是嘴巴厉害。”
谢十七却是很不喜欢地抬手打掉她的手,不高兴地道,“嫂子,你不能总仗着你个子高欺负人啊。你这样,我很受伤的。”
韩暖嘻嘻笑着又捏了捏,“不用担心,清濯很高啊。”
……所以,以后,你们如果结婚了,孩子也不会矮……
谢十七哪里知道韩暖想的是这个啊,她一脸不解地声嘀咕着,“怎么又提到那个表里不一的魔鬼……”
见苏姨在,韩暖就没多。她转脸淡淡一笑,“苏姨,我知道了,家默不在家,我会心的。”
走进客厅的时候,果然看到陈姣眉坐在沙发上,正和刘玉影着话。
两人离远这么一看,倒真的好像母女一般的亲密,。
她们的气质也很像,陈姣眉眉宇之间那份倔强和强势,和刘玉影几乎如出一辙。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果不其然。
见两人听到动静,转脸看了过来,韩暖缓步走了过去,冲刘玉影打着招呼,“妈,我回来了。”
刘玉影没什么,淡淡地点了点头。
“陈姐,也在啊。”
韩暖继而笑着和陈姣眉也打了声招呼。
上门即是客,只有陈姣眉不出什么幺蛾子,韩暖也不会主动去招惹她。
陈姣眉慢慢站起身,微仰起脸看着韩暖,描绘致的细眉微微一挑,“这么晚才回来啊,妈可是等你等了很久了。暖,下次有事可以先打个电话回来,一家子都等你一个人,不过去的。”
呃……
听到陈姣眉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话,韩暖在心里微微一叹。
有些人就是这样。来呢,你已经打算偃旗息鼓了,偏有人非要把脸凑过来,送到你面前,让你打。你,打不打?
更何况,陈姣眉之所以敢这样肆无忌惮地撒野,何尝不是因为刘玉影的默许和鼓励。
事情闹大了,到时候就不单单是她们之间的口舌之争了。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今天身体很不舒服,又想着许家默临走时的嘱咐。韩暖把嘴边的话往回咽了咽,没有话。
急脾气的谢十七却是不乐意了,她冷冷哼了一声,“陈姐,你管的太宽了吧,都会掺和起别人家的事情来了。暖是我嫂子,是许家的儿媳妇,是我哥的心头宝,人美心又好,想怎么宠就怎么宠。”
“十七,你也老大不大,心思却是很单纯啊。”陈姣眉笑了笑,致的眉眼处却是一点笑意也无,“有些人和事,可不是只看表面的。有些人看着很是单纯美好,私底下却是龌龊不堪的,也是不定的。”
她就不信,那个韩暖能有多单纯?
还不都是装出来的。
陈姣眉恨恨地想着。
她跟在许家默身边好几年了,很了解他的脾气秉性。能把这个优秀的男人哄得团团转,她韩暖哪里简单了。
也就是谢十七这样没脑子的家伙,傻里傻气的愿意相信她。
至于许家默,那是因为他还没有看清这个虚伪女人的真面目。
没关系,她可以等,等到许家默看清一切,后悔自己当初悔婚的决定,心甘情愿地回到自己的身边。
想及此,陈姣眉唇角的笑更是冰冷。
“是啊,是啊……”谢十七接着刚刚陈姣眉的话道,“比如陈姐你。”
陈姣眉被谢十七这句话,噎得当即脸色一白,“谢十七!”
她口舌再毒,也敌不过谢十七的胡搅蛮缠。
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刘玉影看了看她们,没也话,起身走开了。
刘玉影的身影刚消失,陈姣眉的脸色就变了。
“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陈姣眉狠狠地剜了韩暖一眼,“……一样的不知大,不知尊卑。”
……大?尊卑?
韩暖诧异地看着陈姣眉,不禁觉得好笑。
这样的词汇上一次听见,好像还是从一部古装后宫争斗剧里听到的。
陈姣眉属于那种巧玲珑的个头。
但因为个人气质比较凌厉强势,从来都不是容易被人忽视的存在。
致的妆容,凌厉的气势,像朵带刺的花。
韩暖好笑地看着面前这个从来都不是面和心善的女人,慢慢道,“陈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生日和家默好像是同年同月,只比他了几天。”
忽然话题转变,陈姣眉稍稍一怔。
“是啊,家默比我大了几天。”细眉微扬,她开口道,“在K国,我和家默都是一起过生日的。”
生日同年同月,这个巧合,一直都被陈姣眉认为是缘分使然,这般巧合,自然是老天安排好的。
其实,陈姣眉谎了。
在K国的时候,她从来都没有和许家默一起过过生日。
因为,许家默从来不过生日。
最起码,在她认识他的这几年,许家默从来不过生日。更让人疑惑的是,每到他生日那天,他的心情似乎更是阴郁。就连一向爱嘻嘻哈哈开玩笑的陈安,都不敢去招惹他。
……61……
这数字后面所隐藏的一切,这其中的缘由,只有韩暖和许家默知道。
旁人当然是不明就里。
“是这样啊。”
听陈姣眉这般故意显示亲昵的话,韩暖神色未变,只是点点头,“这样,你没有家默大。如今呢,你是妈认的干/女儿,按照你刚刚那种长幼有序的法,你以后可以跟着十七喊我嫂子。”
……喊她嫂子!
陈姣眉脸色一变,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不愿意?”韩暖靠近了一些,状似不解地问道。
丝毫不理会陈姣眉突然变得很难看的脸色,谢十七在一旁添油加醋,“陈姐,是你要论什么大的。”
她忽然嘻嘻一笑,“怎么?不愿意喊?那你认我姨母……莫非也是假的?”
口口声声着要做人家的女儿,即便是揣着别的心思,最起码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要不然,顶着一个冠冕堂皇的帽子,却掩不住时刻显摆的肮脏心思,真的很令人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