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徐琛爱近在咫尺的脸,韩暖陷入了绝望,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
惨白着一张脸,她的手死命地抵在他的胸前,惶恐地望着他,“求你……不要……”
徐琛爱锁着眉,眸色冰冷地看着她。
那天夜晚,他几乎动用了所有的人手,冒着危险,封锁那片海域,只为找到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心情也糟透了。
时间有限,再找不到人,所有的人和设备部都要撤离。
而那个抱怨着喊他一声哥,自己着实吃亏了的秀美温婉的女人,就要永远长眠在海底。
那双如水般清澈的眼眸,那双如玉般的双手……
都会被鱼虾蚕食……
他竟然不忍心,直接下了死命令。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终于,到了最后,有了好消息传来。
看着躺在地上,浑身湿漉漉,已经毫无生气的女人,他欣喜若狂。
他有着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药,即使她已经魂归黄泉,他也有事将人拉回来。
……
保住了命,可人在海水里泡得久,窒息的时间也长了,所以有很多不可避免的后遗症。
他究竟找了多少医生,他都快不记得了。
他只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她像植物人一样躺在那里。
他想要那双如水般的眼眸睁开,想要那张白皙秀美的脸上还能带着笑……
那天他病发倒地,她眸中的担忧是那么的真实。尽管她粗鲁地用手拍打着他的脸,有些痛……
但那一刻,他真的被打动到。
最终,不得已只好求助Dtr Wang。
药性的副作用很大,可人到底还是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
每天,他都会来看她,就像在看一件被自己放置心尖的珍宝。
这个女人,以后,只专属于他。
可现在,她醒了,超出自己想象的抗拒,让他这一段时间的臆想被残忍地打破。
面前的女人,眸中带泪,大病初愈的她很是虚弱,偏表情执拗。
像一只刺猬,竖起浑身的刺来防卫着,可他知道她内心的柔软。
徐琛爱心软了。
他慢慢松开了韩暖的手,哄道,“Caitlin,忘了许家默,安安分分地待在我的身边……”
他的话忽然戛然而止。
因为他的腹部此时顶着一个冷冰冰的硬物。
是一把水果刀……
韩暖把手里的水果刀慢慢往他的胸口挪去,还含着泪的眼睛露出狠意,“下去!”
徐琛爱神色一怔,随即慢慢起身,安静地站在床边。
一把水果刀而已,他还没有放在眼里。只不过,他想看看她要做什么,又能做到何种程度。
韩暖慌乱地起身,见他退后,与她隔开距离。
她忙把手里的水果刀抵在自己的心口处,她的双手都在颤抖,“你,放我走!不然,我就杀了你,然后自杀!”
韩暖的手心里都是汗,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身体极为不舒服,她的脸色白得吓人。
徐琛爱忽然笑了笑,语气一如才的温和,就像还在和她着闲话,“Caitlin,不要玩这种危险的西。来,把刀给我…”
他身子一动,靠了过来。
“不要动!”
韩暖戒备地握紧了手里的水果刀。
眼前忽地一闪,还未看清徐琛爱的动作,她手里的水果刀就已经到了他的手里。
手指翻飞,刀在他的手指间快速地旋转着,继而,刀光一闪,直直从窗户飞出,扎在外面金合欢的枝干上。
韩暖看得目瞪口呆。
“家里确实不能有这些危险物品的存在,我会让人清理干净。最好把你的杯子,都换成打不破的。”徐琛爱蹙眉,“Caitlin,为了救你,我费尽了心血。以后,不可以用死来威胁我,知道吗?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出这样的话……”
韩暖被他眼底的讥讽和狠决吓到了,她绝望地看着他,“杀了我!杀了我……”
头突然很痛,一种锋利的痛迅速席卷而来,所有的话语和情绪部戛然而止。
韩暖无力地抱着头,瘫软在地上,痛苦地喘息着。
有人在用力地拽开她的胳膊,臂弯处传来刺痛,稍倾就消失了。
“Caitlin,你刚醒,身体还不好,情绪起伏过大对你的恢复不利。你要安静下来。乖乖听话……”
恍惚间,听到徐琛爱话。
韩暖很快就感觉自己的身子软绵绵的,不再听从自己的命令。
她眼里的绝望,像无敌的深渊,望不见底的浓郁,让她看起来脆弱不堪。
徐琛爱怜惜地把韩暖眼角的泪擦去,“放心,我不会强迫你,Caitlin……”
完,他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躺好。然后,自己也在她的身边躺下,拉过被子盖上。
韩暖的头枕在他的臂弯处,有些苍白的脸上,清丽的五官看起来脆弱又美丽,就像易碎的水晶娃娃,让人不由自主心生怜惜。
徐琛爱看了一会,鼓足勇气在她的眼睛上,落下一吻。
“Caitlin,从你进入许家默生活的时候,我就认识你。或许,我比他认识你还要认识的透彻。我专门腾出了一个房间,那里是你的照片,以及你从到大所有的一切。你很简单,很干净……”他缓缓着,声音轻柔了许多,“你是许家默的女人,这只是我接近你的理由。当你真正走入我的生活,我才发现你真的很适合我。你坚强,倔强,却没有沉沦,眼里始终都充满阳光。我很喜欢,我想部都占有。我在黑暗里太久了,我想得到救赎,Caitlin,你就是我的救赎……”
韩暖陷入昏睡的时候,徐琛爱还在着。
他的话逐渐变得模糊,她无声地在心里喃喃道:我不是你的救赎,不是任何人的救赎。我,只是我……
自己是坠入黑暗的恶魔,就连救赎都是要求牺牲别人。
你是Shad也好,是徐琛爱也好,能拯救自己的,永远只有自己……
韩暖半夜又起了高烧,徐琛爱看护得很是仔细,她仍旧还是反反复复病了好几天。
年轻的身体有着无尽的朝气,不管韩暖怎么颓废着,身子还是一天天的好转。
这一天,徐琛爱从外面回来。
一进门,就看到韩暖在院子里的花圃里忙活着。
阳光大好,花圃中花红叶绿。
女人一身杏色的针织连衣裙,米白色贝雷帽下,黑亮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背后,美好的就像一幅画。
她很是专注,眉眼低垂,神情温和。
甜美又温柔。
看到这一幕,徐琛爱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撞击了一下。
有些陌生的感觉迅速从心底蔓延开来,自己却似乎不抗拒这种感觉。
韩暖专注着手里的活,没有抬头。
从一旁的女佣手里拿过铲子,然后她蹲下身,慢慢在花根处松着土。
徐琛爱冲Fabian叮嘱了几句,就让身边的人下去了。
他双手背在身后,静静看了一会,才抬步走了过去。
在韩暖身边跟着伺候的女佣看见了,忙恭敬地躬身行礼,“先生……”
徐琛爱冲她摆摆手,然后在韩暖的身边,站定身形。
韩暖听见身后有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就知道是徐琛爱回来了。
他很少独来独往,到哪里都是一大阵子人。尤其是那个Fabian,总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韩暖最怕见到那个Fabian。
他脸上那道疤痕,像是赤血的蜈蚣,很是骇人。
不管她给自己做了多少的心理建设,情况始终都没有改善。
好在徐琛爱发现这一点之后,Fabian就很少出现在她面前,有事也是徐琛爱出去,两人到书房里。
这一切,韩暖并不领情,不管徐琛爱为她做出多少改变,做了多少事情……
可,她领不领情,都无所谓。
她只是被他限制了自由,养在金丝笼里的鸟,双脚绑缚着沉重的镣铐,除了他的视线范围内,哪里也不许去。
唯一值得安慰的应该就是,不管徐琛爱这一段时间从何面考虑,到目前为止,他始终没有动她。
最多就是亲一下额头,轻轻地抱一下,没有强迫她。
眼前出现一双男人的皮鞋,韩暖手里的铲子停住了,她抬头看向他。
单眼皮,鼻梁挺直,五官周正。
乍一看,徐琛爱就是一个长相普通的男人。
徐琛爱的长相并不出众,可他气质威严沉肃,一举一动,皆是冷酷肃杀。
韩暖并不怕他。
因为她知道自己对于他的特殊意义,既然他已经坦白地摆在她的面前,那她为何不能捏着这一点,有恃无恐?
徐琛爱脸上浮着淡淡的笑意,也正垂眸看着韩暖。
难得见她有心情出来活动,瞧着脸色比刚来的时候红润了一些。
唇红齿白,明眸皓腕,有水一般的温柔,花一般的娇艳。
韩暖看了他一眼之后,旋即低头,继续挥动着手里的铲子。
“Caitlin……”
徐琛爱见她对自己视而不见,却是习以为常。
他神色柔和地在她身旁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她的手,发觉有些凉,不禁眉心微蹙,“怎么不披件外套?冷不冷?”
韩暖没话,就像没听见一样,低着头继续手里的活。
徐琛爱也不介意她的态度,站起身来,转脸看向一旁贴身照顾的女佣,眼眸冰冷。
一旁的女佣瞧见他的脸色,吓得一哆嗦,忙把放在一旁的鹅黄色大衣递了过去,“先生,太太觉得穿着外套做事情不便,刚脱掉……”
“哦?”徐琛爱看了她一眼,“是太太的错?”
“不……不是……”那女佣吓得腿脚一软,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回答,“先生,是……是我的错……”
女佣的后背上,只一瞬,就冒出冷汗。
先前照顾太太的那几个女佣,都因为没有伺候好太太,被先生丢了出去。
被Shad先生赶出去的人,后果自然不会有多好。
她不想做下一个……
可她不敢朝一向冷酷无情的先生求情。
先生最不喜欢听人求饶,错了就是错了,自然是要受到惩罚。
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有了太太。
在那一夜先生抱着昏迷中的太太回来,所有人都感觉到气氛的不同。
原来先生也会这么温和地话,就连太太打了他一巴掌,把他最喜欢的那个白瓷花瓶都摔了,他都没有生气。
先生对太太从来都是百依百顺,体贴周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太太从没笑过,连话都极少。
刚开始,他们还会吵架,却每每都以太太晕厥生病结束。
先生应该是心疼了,有时候太太和他闹,他只是冷着脸看着,不再和她争吵。
她不知道这个美丽的太太,究竟是什么身份,又是为何突然以太太的身份出现。
她知道先生对太太爱若珍宝就对了。
而太太除了对先生冷漠,对旁人都还是很和善的。
当即,女佣挪动身子,面冲韩暖所在的向,颤抖着声音哭求,“太太,求你不要赶我走!太太,我会好好做事情的……”
蓦地,韩暖把手里的铲子扔掉,不耐烦地站起身,“你又要怎么样……她做得很好,我喜欢她……”
徐琛爱见韩暖话,脸上的神色转柔,“你喜欢,那就让她一直陪着你,她的中还算不错……”
一旁的女佣如获大赦,颤声道,“谢谢太太,谢谢先生……”
中是R国第二大语言,大部分人都会汉语,难得徐琛爱身边这些金发碧眼的女佣,的都还算纯正。
“Jasine……”
韩暖喊了女佣一声,女佣立即起身,抱着大衣走了过来,“太太……”
见韩暖走出花圃,徐琛爱伸手从女佣手里接过那件鹅黄色的大衣,准备给她披上。
“她叫Jasine?”
徐琛爱看着韩暖,语气温和地顺着她的话着。
韩暖踢了踢地上的洒水壶,没话,转身往屋里走去。
徐琛爱手上落了空,也不气恼,把手里的大衣扔给一旁的女佣,他抬步跟了上去。
韩暖正在洗手,白皙的手指头上沾着黑褐色的泥土。
她把手伸到水龙头下面,搓着手指,在清澈的水流下冲洗着。
徐琛爱脱掉外套,交到一旁女佣的手里,一边往韩暖走过去,一边快速地把袖子挽了起来。
他的手伸到了水流下,覆上她的手,然后把她的手捧在自己的掌心,细细柔柔地搓洗着。
韩暖没有反抗,任由他的手握住自己的手……
这一段时间,徐琛爱一点一点磨着了她的性子。
人是柔软了下来,可她身上的蓬勃生命力也仿佛随之而去。
韩暖在几次猛烈地反抗之后,换来的是来局限的自由。
她不吃饭,他也不生气,只是会命人鞭打负责饭菜的女佣……
她不按时吃药休息,自然又有人受罚……
在一个负责她洗漱的女佣受不住责罚,失控冲撞了正在花园里散步的韩暖,她才知道徐琛爱那质彬彬的表面下,心狠手辣的一面。
当夜她就起了高烧,烧得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却是一直哭,哭到不能自已。
她从未天真地认为这个称自己为Shad的男人,会是个善类。
她只是不想有无辜的人因为自己而死。
在那次高烧退了之后,韩暖不再强烈地反抗,只要徐琛爱不过分,她都是默默地顺从。
韩暖怔怔看着水流下的两双手。
徐琛爱的皮肤很白,近乎苍白的那种白。
骨节分明的大手把她纤细的手指包裹在其中,韩暖没动,侧眸看他,那眸底竟是一片温柔。
洗手液的泡沫慢慢丰富了起来,渐渐淹没了手背,只露出指头,辗转腾挪间,分不清是谁的。
冲洗净泡沫,徐琛爱拿着毛巾慢慢给她擦拭着。
白净的手躺在自己的掌心,她的手明显比自己的手。
徐琛爱很喜欢韩暖的顺从和听话。
闹了一段时间,她终于肯听话了。
徐琛爱感觉那些从医院拍来的照片,果然比什么都管用。
“我什么时候可以看到若颀的照片?”
韩暖垂眸站在他面前,轻声问道。
徐琛爱把她的手捧到自己的鼻端,轻轻嗅了嗅上面淡淡的香气,继而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
他眸光清淡,看着她问道,“Caitlin,你在问谁?”
男人语气中的不满,让韩暖心一颤,她抿了抿唇,“徐……琛爱……”
徐琛爱还是有些不满意,手一伸,把韩暖搂到怀里,“是不是叫我的名字次数太少了,还是不够熟练?”
韩暖僵着身子,任他搂着,木然地着,“徐琛爱,我什么时候能看到若颀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