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许久以来,我都在街上如闲散游魂般溜达,想起酒楼老板那张财迷兮兮的脸,我想钱在这里是非常重要的,若是想在这里生存下去,那就必须要有钱。
不久,城中出现一个大名鼎鼎的神算子——那就是我——安安。
但我白手起家之路并不像那些话里写的那些商人一样一帆风顺,这几个月以来,经历了大大各种各样的坎坷波折。
这坎坷波折自是要从头起。
且那日,我刚有了“给人算卦”这个发财致富的想法之后,便思虑着这第一步该怎么做。
我想起了那街边支着桌的身穿道士服的老头,嗯,是了,这首先嘛,我得找一条街,还得有个桌子。
我藏在某条巷口的那一堵墙后张西望许久,在确定安之后,便准备去大干一场了。
那日的街道清净非常,我一眼就瞧到了家木匠的店铺。
门口一张木头桌子甚是致,我将它摸来摸去,总结出个十分满意的结果来,当下便满心得意地准备掏出钱袋来付账。
“快快,老头子,看看那姑娘是不是同这画上的女子十分相像?”
我闻言望去,正见街道对面那家卖芝麻烧饼的铺子里,一老太太正端着一张纸,别着脸去呼唤着她家的老头儿。好奇心怂恿着我不由自主地向那烧饼铺子走去。
走近了,便同那老太太问道:“大娘,可否借我瞧瞧?”
老太太见我向她走来,眼神怔征,递我画纸的那只手隐隐有些颤抖,我冲她莞尔一笑尽量做出些十分平易近人的模样,并自信地拍拍胸脯:“大娘,您别害怕,我是好人,而且啊,我的眼里可好了,我帮您看看定能看得出这画上”
我瞪大了眼睛瞧着,只是这画上的人,为何怎么看都与我有几分相似呢?
骤然反应过来,我将手中的画像递还给那老太太:“大娘,不好意思哈,这画,略微,有些烫手。”完,见那老太太还没大反应过来,又讪讪地干笑了两声:“呵呵,大娘,您放心,这姑娘我认识,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不料这时自屋内走出一老头儿,老头儿反应极快,一见我便指着我大喊:“是她,就是她!”
这一声大喊吸引了众多街里街坊的目光。
“头儿,那姑娘是不是太子爷寻找的姑娘?”远处,一队人马中的一位男子指着我冲前面的男子大喊,这声大喊正巧落在了我的耳朵里。
“是,快追。”被称为“头儿”的男子边便带头向我这边策马奔来,边跑还不忘冲身后的人交代:“去,通知太子殿下。”
“”我从来不是个反应慢的,此时的我早就钻进了一个极窄的巷子里,如果这时选择在大街上跑,显然不是最明智的举动,容易被追上是其次的,主要跑相不大美观,丢人才是着实重要的一点。
我用上毕歌独家创新的轻功自然飞的极快,不过才片刻就将那几个大男人甩出老远的距离,直到听不见声音了,才敢边跑边回头望望。
长长的曲折蜿蜒的窄巷子里,哪里还有半个人影,我放下心来,果然逃跑什么的对我来是个十分轻松的活儿。
“扑通~哐~当”
“啊!”巨大的响声吓了我一跳。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看着眼前的老头儿,额,是眼前坐在地上抹眼泪的白发苍苍的老头儿,还有那白花花撒了一地的豆腐浆子,自知惹了大祸,心里也挺不是滋味。
但我这人自便被叔叔们教育的很好,敢作敢当自然也是我身上的良好美德。
“老爷爷?”我满脸堆笑试探地冲那老头儿喊了声,等了半晌,老头依旧头也不抬地坐在地上抹眼泪,泪渍浸湿了一块袖口,这眼泪,竟是真的。
“老爷爷?”我蹲下伸子,我又唤了一声。
老头抬起头来,眼眶红红的,看得我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不料,他看着我竟然又撇撇嘴哭了起来。
“老爷爷,别哭了。”我干脆和他一样,扑通一声往地上一坐。
“我看起来竟那样老气么,你管我叫一声爷爷也就罢了,前面还加上了一个‘老字?”老头眼泪汪汪地看着我。
“爷爷?”
“大伯?”
“叔叔?”
半晌,我咬了咬牙:“哥?”
老头这才止住了眼泪,冲我牙一龇,乐了:“如此甚好。”
我:“”
老头打量我一圈,才缓缓起身:“可是,姑娘,你又没有钱,如何赔我那一车豆腐。”
“谁我没钱!”我伸手向腰间的荷包摸去,竟真的摸了个空。
老头看我的颜色就有些奇怪了:“休要用丢了荷包的借口来搪塞我。”
“我的荷包真的丢了,可能才路上跑掉了。”我心下一急,一转身便要去寻。
不料,我急老头更急:“你别走呀,你走了我怎么办?后面追你的人呢?你不怕你找荷包的时候再遇见他们?”
我想了想觉得甚是有理,只得放弃:“好吧,我现在钱包也丢了,你,我怎么赔偿你?”
老头眼珠转转,一抹光毫不掩饰地向我射来:“欠钱还钱,欠豆腐自然是要还豆腐的,你得做一车豆腐还我。”
“可是我不会啊。”这道理确实没错,可是做豆腐这事儿我却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我可以教你啊!”老头儿兴致勃勃就要拉我跟他做豆腐去。
“这,这也行?”被老头拖走的那一刻,我除了有些始料不及之外,其实,还有些绝望。
做豆腐嘛,也就是那一个套路。
嗯,先这样,然后那样,然后再这样,然后再那样,然后再晾一会儿,之后便成了。
虽然我做豆腐的技能了个马马虎虎,稀里糊涂,但是在这几天中我倒是与这老头混的熟了,老头复姓百里,性格颇为有趣,行为实在滑稽,打着环游世界的旗号四处游走着卖豆腐。近一段时间他是在这帝京待着的,不过下一段时间就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了。
他租住在一个很大的宅子里,卖一个月豆腐的钱,刚刚好够付一个月房租。每天的生活就是做豆腐,卖豆腐,吃豆腐,平日里也没有其他花销,日子过得也十分妙哉。
于是我便打着做豆腐的旗号在他这大宅子里,混吃混喝,赚着外快,还得了个住处。
在外面我管他叫老板,在私下我叫他百里老爹。我心情好时,管他叫帅哥,他惹我生气时,我叫他百里爷爷,每次我这样叫他,他就能气成大红脸。
在百里老爹家住的这半月,我也十分紧密地关注着街上的动静,渐渐地,夜找我的动静也了许多。
毕竟人人都有要做的活儿,也不可能日日在我身上浪费那样多的时间。
直到有一日,百里老爹找到我,告诉我等房子月底到期他就要搬走了,继续去下一座城,继续他那走遍天下的雄心壮志。我是个不大爱动弹的人,自然不能跟着他走,只能留下来。
那么我又得要继续给自己找份能够发家致富的事情做了,做豆腐是不行的,那太难了。于是思来想去,我又将心思放在了炼制灵物这件事上。
从百里老爹那里借了些钱买了些材料,我便开始“闭门修炼”了。
终于,在经历了次失败之后,我开始有些怀疑人生了,明明从前见三叔毕歌炼制这些个玩意都挺容易的啊!
我开始自暴自弃,开始想家。从前的时候,我想要什么便有什么,从来不用为了赚钱而绞尽脑汁。如果不是我执意要出镇子,又如何用得着这般忍辱负重。
想难过,我来到院子里,对着月光掏出临行前毕歌给我的那面镜子,那时,想念的时候,便能见面,然而走的时候三叔并没有告诉我咒语,所以现下这面镜子只能平日里用来梳妆。
难道叔叔婶婶都不想我?他们为什么也不主动出来同我话?
想伤感,想心碎。
“丫头,瞧瞧你现在是副什么什么样子,不就是炼制灵物失败了几次嘛!”不知何时百里老爹悄悄地站在我身后,我的情绪尽数被他看在了眼里。
我没好气地冲他吼道:“你试试!”
老爹很难得地没有冲我发火,脾气很好地缓缓:“试试就试试吧。”
然后,在我的见证下,他就真的炼制出来了!
那是一把折扇,端看上去,同普通的折扇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打开之后就别有一番洞天了。扇面上是一幅画工湛的水墨画,画中一男子在江上泛舟,岸边一女子翘首以盼,妙就秒在这画中景象会动,继续看下去,只见那男子将舟驶至岸边,那女子将男子身上的蓑衣解下,二人相拥。
看似简单,但实际上这样一把折扇炼制起来却是比那会飞的会发光的灵物更加难上一筹。
那些只要在物件上下一个发光咒或是悬空咒便可,而这把折扇却是要在
“你竟然会炼制灵物?”我抬眼望着面前的老头,惊讶于他隐藏至深,一个如此厉害的修仙之人,竟然肯以卖豆腐为生?
老爹扬了扬眉毛,伸手捋了捋胡须:“什么话,是丫头你太笨好不好?”
我认真地看着面前的老头,心里出现了一个猜测,可这个猜测就在我仔细端详过他的音容笑貌之后,又打消了。
不,眼前这个滑稽异常的老头并没有使用幻形术,所以一定不可能是那个人。
于是,百里老爹在成为我的老板和房之后,又成了我的师傅。
我其实不笨,只是没有找到炼制灵物的要领,也没有找到正确的法,在老爹的指导下,我渐渐地掌握了要领,也能够通过领悟和创新,炼制出更多种类的灵物了。我将它们拿去卖,能卖出很高的价格。
托老爹和这些灵物的福,我二度翻富,第一次变富有是从太子府跑出来后,靠典卖那些家当赚来的钱。
日子过得很快,老爹的宅子要到期了,同时,这也意味着我们要分别了。
那日,我将老爹送到帝京的南城门口,他一个人背着一口大锅,还挑着扁担,扁担两头的篮子里是做豆腐用的炊具,重要的是,他的口袋里,揣着近日以来我不停炼制灵物的血汗钱。
我自便很难流出眼泪来,故,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也别指望我能下两滴眼泪了,我只能用十分不舍且悲伤的眼神目送老爹远去。
临走时,老爹叫我保存好那把折扇,以后可以凭这把折扇向他问一个问题,我淡淡地应了声,待片刻之后,我想问出点什么时,哪里还有老爹的身影?
我笨这事儿我是断不承认的,但是反应慢这事,我当真是自知了。
反正,现在我叫安安。
为什么叫做安安呢,自然是希望自己能够平平安安,别再遇到夜那类人。
卖灵物赚钱久了,除了技术上和灵物的品质上有所提升之外,我便发现还有一种式能够将我手中的灵物卖出天价,那就是拍卖!
用安安这个名字,我将手中的高品质灵物送去拍卖行,不出意料地,每一件灵物都能拍卖出高昂的价格。
我在繁华的街区买了套二层的楼,一楼是我的占卜之处,二层是我休息的地。
渐渐地,我发现我的灵力真的是取之不尽的,我可以用灵力做很多事情,比如:我想喝水,但茶壶离得太远,那我就可以让它自己飞过来。这次我终于能体会到毕歌的心情了,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涂拾给我这破书真真是个神物,我用它来给人占卜,就一个字“灵”。
不过,我只给人预测吉凶。就譬如:某件事情发生是好是坏,某个事情做与不做的结果是好是坏。
我收取的占卜费很贵,虽然有人愿意在我这里一掷千金,但是毕竟还是少部分。
所以,我有钱了。
并且,我很清闲。
我不贪,钱不在多,够买吃的就行;名气也不用很大,有冤大头肯愿意被我坑骗就行。
我之前把钱还给酒楼老板时,还可笑地暗自思忖,这里的人们竟然这么有风度,我打了他们竟然都不还手。
许久以后的现在,我才知道,这里的人基都不会术法,所谓的拳脚功夫不过也就是花拳绣腿,在我面前实在无甚用处。
现下我又在考虑要不要把钱还给太子府了。毕竟,我活到今日一半都是凭着当日从太子府里面借的那一点钱。
但我又是个记仇的,我不想见那太子。再者,想到太子府那样气派豪华应当是不缺那几个钱的,这事儿便草草撂下了。
自从我做了占卜师,我便知道了很多以前我不知道的事。
比如,这里的人不能像我一样活那么久;
比如,这里的人都不是像我一样生来就会各种术法;
再比如,这里的男人只要有钱,就可以娶好多老婆之类。
太多太多事情都是我之前没有经历过的,也不晓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