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我听错了?又或者,刚才那淡淡的笑声是出自面前这位不苟言笑的白公子?想到这里,我的目光又不自觉地在白的脸上流连了一会儿,真俊俏!
我心中暗喜,竟不觉又耽搁了些许时间。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屋子里竟多了些某种不知名的暖暖的氛围。
再次抬眼看了看白公子,站的笔直,似是并不着急,亦未曾催促。
我腾得又脸热起来,拿起咕噜递过来的还未沾墨汁的笔,正准备开始磨墨,面前忽的一阵凉风袭来,吓得我一个机灵。
竟是红姑娘一把掀开了我面前的“遮羞布”:“师兄,我想起来了,她她她不就是那日同师兄一同走出云墨森林的那位?”
我被红姑娘戳着鼻梁,心中却莫名淡然,多看几眼面前这位美貌公子就是理所应当的,谁让他长这么好看的?
屋内半晌没人吱声,白公子对自家师妹的问话愣是未做理会,我见情势不好,亦未作声。
不料,红姑娘气性挺大,呼哧呼哧喘了两口粗气,一个箭步上前又一把将我面前的‘遮羞布撩开了。帘子被撩开之时,我正一边磨墨,一边用目光十分肆意地打量白公子的天人之姿色。
红姑娘一看更是火大,又一个箭步上前,又用他那芊芊食指戳起了我的鼻梁,神态很是嚣张不可一世:“你,为什么总盯着我师兄看,我师兄这样的偏偏风姿岂是你这样的江湖算士能肖想的?”
红姑娘的态度着实不大好,但这种争风吃醋的事谁的时候没做过呢?
从前我还的时候,常常爱吃我那三个叔叔的醋,我吃过的醋将那平波湖填满还是要溢出些的,若是将那些醋用坛子装起来排排站,怕是能将这帝京城绕个几十圈。
“咳咳。”收回心神,我清了清嗓子,心情竟更加坦然起来,瞅了眼从始至终从未出声的白公子,此刻他的视线正落在我不停磨墨的手上。
我又看看红姑娘,她亦是看着白公子,娇气道:“师兄,你看她,还看。”
见白依旧不为所动,我悄悄地扬了扬嘴角,你家师兄还眼巴巴地等着我的纸条子呢,有空搭理你?
“你,别看了!”红姑娘见白公子不大愿意搭理她,转身又将矛头对准了我。
我觉得挺好笑。
这翻下来,我也看清了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既然白对这姑娘无意,那如果我损她两句,白也是不会理会的,这般想着,心里一激动,我磨墨的动作更加快速:“我,红姑娘,你这么就不对了,怎么着你们现在也是有求于我,你这般戳着我的鼻梁骨就不怕我指给你们一个假的路线,逗你们在这帝京城中好生转转?再者,你那师兄都不爱搭理你,你看不出来?还有啊,这人爱美是天性,谁的眼睛不往好看的地看?你可这屋子看看,就我们三个人,虽然我美貌倾城,但毕竟我还要工作,又不能弄一面镜子每天孤芳自赏。不看他难道看你?红姑娘,你是吧?”
吵架这活儿我最拿手了,气人的时候什么不重要,表情语气最重要。拿出最看不上对的姿态,然后语气平淡地把对使劲地往下扁。
这句话虽然挺长,但是我的爽!
漂亮的一雪前耻,往日里面对红姑娘的骄纵蛮横我是不愿意搭理她的,但这并不代表愿意一直让着她啊。
没有理会红姑娘的哑然,直直地看向白公子,捻着刚写好的字条,向他递去:“喏,你要的地址,这字条,公子务必收好了。希望以后,你可以不用再来了。”
不知是错觉,还是面前的生神色间真的怔了那么一下:“嗯。”片刻后,指尖传来那葱白细长的指尖冰凉细滑的触感。
“扑通扑通”
时间定格,砰砰乱跳的是我那颗今日异常活泼的心脏。
“多谢。”直到白那张淡漠的脸上衍了些许的笑意;直到白口中淡淡的两个字冲进了我的脑海,我扑通乱跳的心,才定了定。
头上传来针扎般的痛意。哦!都怪这该死的头痛来得太突然!
过了半月有余,大街巷都传着一个不得了的消息:赤烈门的宝库被人盗了,满仓库的奇珍异宝被人翻得乱七八糟,扔得到处都是,愣是一件没丢,唯独仅仅丢了一棵草。
我的铺子就在这市集中最是热闹繁华的地,许是我这铺子之前的主人是个江湖中人,喜闻天下事,所以才有了我铺子门口的那江湖八卦榜,这名字起的大气磅礴,实则就是块钉了几个钉子的木板子,木板上刻了几个刚劲有力的大字:江湖八卦榜。
这板子更新速度极快,最快时能一日三五十条,最慢时也要十条八条。一般,负责更新的都是官府里面的人,不过也时有江湖上的人得了道消息,过来博博关注。
江湖啊,江湖可大了。
从更新消息的人来看,江湖中人是不分年龄大的。有时,一个白胡子的老翁过来;有时,是一个八、九岁的毛头孩;有时,莞香楼的姑娘们也瑶瑶曳曳地扭过来,在板子上用细细的眉笔在板子上写下一排排娟秀的字。
故我得了个结论,有人在的地就是江湖,人就是江湖,江湖就是各色的人。
关于炽烈门宝库被盗的这条谈资,却是独一个占领我门口八卦榜榜首之位整整十天的不得了的大新闻,虽然我可能也许是这世上最后一个知道的的人。
正思忖间,门口珠帘被人拨开,瞥了眼来人,那可不就是这几天舆论的主人公大医仙孟塔么?
孟塔手里拎着一整枝届满果子的树干,竟都是我爱吃的毛桃,还是洗好的,我挑挑眉,冲他道:“女子不贪财,只是造福民众,不用携厚礼上门三叩九拜。”
“咳······”孟塔显得有些尴尬:“我不知你爱吃,这些桃子是给咕噜的。”
“咕噜?”我竟忘了咕噜也和我有同样的喜好,然而,我突然想起之前孟塔派那几个大汉要跟我抢咕噜的事,继而,狐疑地眯起眼睛瞪着她:“你们俩何时有了交情?”
“那日我在山上采药,碰巧遇见家伙在山上采毛桃,边采边吃,雪白一团如糯米团子一般甚是可爱。”孟塔面上带笑,温尔雅的气质让人如沐春风。
我蹩着嘴看他:“所以,你想见它?”用我最高傲的姿态:“也不拿两个桃子贿赂贿赂我?”
话间,厨房的门帘动了动,变回原身的咕噜好巧不巧地出现,那一团白绒绒球,一见到孟塔就扑了上去,像老熟识般,不亦乐乎地玩了起来。
此时,我,这位咕噜的主人,地位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不过自己养的娃,自然还是喜欢的紧,看着咕噜萌萌可爱的模样,我也忍不住上前和孟塔一起逗它,顺手从孟塔的筐子里拿了一个桃。
门口珠帘滴答作响。
“姻缘还是财运啊~”我忙着吃桃,没有抬头。
“咳。”来人轻咳一声,是个男声。
“姻缘5两,财运6两。”我忙着啃核,亦没有抬头。
“姑娘。”男子出声,是个好听的声音,而且似曾听过。
我抬头,蓦然对上一双淡漠的眸子,一双墨色的瞳孔。
“白额公子?”我有些诧异,头皮有些疼。
“嗯。”白面上没什么表情,仿佛觉得自己路痴且记性不好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一般。
“又是来问路?”
“嗯。”好的,漂亮,就一个字,他倒是干脆利落。
我当然无语啊,我不但无语还不想搭理他,一见他就头痛,但是我能怎么办?毕竟人家挺客气的,长得又挺帅,凑巧正符合我的审美,又是来问路的,就这么将人赶出去我也于心不忍啊!
“不是给你写了条子?怎么,丢了?”我仰起脸问他,我并不打算这么容易地就把路线给他,不长记性怎么行?
白呆滞的视线突然闪了闪:“不。”明亮的眸子很快沉了下来,仿佛一望无云的晴空突然起了雾。
“不什么?”
“我不是来问路的。”
“那来做什么?”我瞅了瞅他身后,又问:“咦,你那跟班没来?”
“我”白欲言又止,片刻后:“我······”
我蹙了蹙眉,今日的白似是与往日不大相同,
“要不,你试着看?”我冲他眨眨眼。
“姑娘打扰了。”
跑了?!像白这样的一个大男人居然会这样?含羞带怯的不,还话没一半就跑了。
“哈哈哈,真是有趣。你们俩竟然不认识了。”孟塔笑着摇摇头。
什么话,我指指门外白白消失的向,又指指自己,扭头瞪着孟塔:“我们俩该认识么?”
其实,也不能不认识,毕竟它曾救我出了云墨森林,又曾来我这店里问过几次路。
“丫头,如果我告诉你,或许,我是或许,你或许失去了某一部分的记忆,你会相信么?”
“我?失去记忆?”我郑重地思考了一下,认真回答道:“没有吧?”
“我是如果呢?”
“不会吧?可是我这六百年做过的事见过的人我都记得啊,没什么想不起来,或者是有记忆空白的时候啊。”
孟塔才问我时,我只当是随口一,可当他第二次问我时,我竟被吓得立起了一身汗毛。
孟塔叹了口气,又道:“我还奇怪,之前在街上遇见,这子怎么不认识我了,没想到后来见到了你,你也不认识我了,毕竟时间久了,忘记了我是在情理之中的事,但令我无法置信的是,竟然你们两个互相之间也不认识了。”
“你在什么呢?我好像有些乱。”听着孟塔的话,我努力地回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段空白的记忆,思绪在脑袋里面翻滚,牵动着我的头也开始疼,早就叮嘱自己,不能动脑子不能听尖锐的声音来着,现在却有些不受控制了,总有些什么力量在催促着我去探索,去深究。
强忍着头的剧烈疼痛,我问孟塔:“我······和白,我们两个以前认识么?”
“不,我不,我也不知道,这,也许是属于你们两个的劫数吧。”孟塔长叹一声,抱起咕噜便走了出去。
不是,我的咕噜怎么被他抱走了?“哎,你还我咕噜!”
“借我玩两天!”
强忍着头痛,却忍不住生气。
哼,我气鼓鼓地坐在椅子上,这男人,话了一半,还把我的咕噜带走了,什么意思嘛!
“安安,安安,你快来!那边有人打起来了!”
孟塔刚走,假子布偶就冲到了我的店门口,为我带来这样一个消息,我抬头看去,见她正靠在我的门框上,跑得气喘吁吁,鬓边的碎发尽数贴在了脸颊上,有一种十分英气的美。然而,此时的她边大口喘着粗气还边补充道:“那男人可帅啦~”
“哦?又想找婆家了?”。
“是啊!去帮我看看。”
“不去!”我撇撇嘴,山下这些人打架着实没意思了些,除了基的挠、抓、打和那些刀枪棍棒等武器的使用之外,就是抱作一团滚来滚去,毫无美感可言。要知道,镇子里的娃娃们过家家可是都用飞的了。
“哇哇,安安你看,那男子飞起来了,真是美啊。”
“咦?”这句话倒是勾起了我的兴趣,连忙放下手中把玩的笔冲了出去。如果是有仙术的话,那还值得看一看。
然而,我刚一冲出去,就后悔了。这,这哪里是打架啊,根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好么?一藏蓝色衣裙的修仙男人脚一点地飞在半空中,下面一群粗衣大汉手举棍棒在头顶挥来挥去。
男人背对着我,看不清楚面容,只是身形很漂亮,腰间别一酒壶,酒壶的形状倒与四叔的有些相似,只是四叔时常喜好穿青衫,从不穿这般深沉的颜色。
我摇摇头,准备进屋。
“大家不要误会,我是好人,只是想跟刚才的那位大姐问个人,没有别的意思。”天上的男人迫于无奈解释得着急。我却听的仔细,那声音分明就是与我四叔涂拾的声音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