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你还在等什么?”
辰岳尊者看不明白,只奇怪老三还不出手,却不知他早已铩羽而归。
毒虿尊者脸色发青,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还是如实相告:“老二,我失败了。那人的神识强度远在我之上,我……动不了他。”
这回轮到辰岳尊者震惊了,他是目睹了老三和安其修的近身战的,一般而言重视炼体的法士都容易忽视神识修炼,再加上毒疆幻阵具有增幅神识的能力,所以他之前毫不怀疑对方会中幻术。
不等他说些什么,毒虿尊者惭愧地面对邦拓嘉措,说:“少主,对手武技神识皆在我之上,属下推测对手仍有保留实力,还望少主对此战另作打算。”
辰岳尊者对安其修实力的感触没有他深切,于是对他的退缩鄙夷道:“这可是我们计划了许久的计谋,若此时放虎归山岂不是功亏一篑?只怕以后都难得如此良机。”
“另作打算?你说得轻巧,欧阳斌能躲我们二十年,就还能躲我们一百年!你想我们主上以后每日都提心吊胆吗,不知哪天欧阳斌就找到了召唤死士的方法回来颠覆朝野?”
安其修敏锐地捕捉到了三人对话中的重点——死士。他隐约想起来了,邦拓炼曾和他提起过用灵魂炼制人形宝器的想法,邦拓炼将其称为“死士”,说是士,其实是器。
再多的他就不清楚了,也许邦拓炼都提到过,但他不记得了。毕竟邦拓炼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人,顶多是比较出众的崇拜者之一。
难道说玉龙圣剑就是召唤死士的关键?所以逆生门才如此重视。
仔细一想,他在见到玉龙圣剑的第一眼,确实能感受到残灵的气息,但他当时完全没有联想到“死士”上面。
邦拓嘉措和安其修远远地对视了一眼,似乎在做什么决定。
他早就知道安其修不简单,却没想到能让毒虿尊者如此忌惮,难道此行煞费苦心却要空手而归了吗?
然而就在这时……
城内的方向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就连百里外的他们都听得一清二楚。紧接着是一道通天白光,其中隐约藏着什么。
安其修皱眉,赶紧询问还在路上的花荆发生了什么。
花荆花了点时间调查才回答道:“主子,是玉龙圣剑,看起来像是被主人召唤了。”
安其修感到奇怪,宝器被召唤也不至于如此大反应,这更像是故意引起谁的注意。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邦拓嘉措三人立马反应过来那是玉龙圣剑,知道了真正的目标所在,哪还顾得上安其修几人,连忙追随光亮赶往相国府。
“可能是武老头,我们也快过去!”伊凌思念家人的情绪翻涌了上来。
“嗯。”
……
通天光柱很快就消失了,但是玉龙圣剑通体亮白,在夜空中很是显眼,此时并不是呆呆地停留在相国府上空,而是在邦拓嘉措等人到来前迅速飞向了另一个方向的城郊。
安其修带着几人来到圣剑最终停留的地方,除了邦拓嘉措三人他就看到了武少祺和一地被打倒的逆生门杀手。
伊凌见到武少祺大喜过望,第一时间从“渊”跑了出来,激动道:“老头?”
武少祺愣了一愣,一开始是没想到引来了除逆生门杀手之外的人,现在更没想到伊凌会凭空出现,显然是空间宝器。
“伊凌你们怎么也来了,还来得这么快……”这完全不按他的计划来呀。
武少祺警惕地看了看邦拓嘉措三人,手握玉龙圣剑迅速来到伊凌和安其修两人身前,一副护崽的姿态。
在他的认知里,他虽没有见过安其修现在的模样,却也多少能推断出他和安府的关系,反正知道是自己人就对了。
此时安其修早已收起自然力,武少祺无从得知他的真实修为,只把他们当作需要保护的人。
伊凌不知道他心中的紧张,反而担心起他来:“老头你这么多天都躲哪去了?身体还好吗?梓晴他们还好吗?”
武少祺皱了皱眉,心想伊凌这孩子从来就不是没眼力见的,怎么这会儿敌人还近在眼前就跟他唠起来了?
“这些话我们迟点说,眼下还有麻烦要解决。”
此时他还在认真地计算他一个人带着安其修(伊凌进入空间宝器之后)全身而退的可能性。
他不知道,现场有人比他更焦躁。
邦拓嘉措心知大势已去,只得先试探对方的态度再做打算:“欧阳斌,你窃取我逆生门圣物,我劝你速速归还。”
武少祺冷哼一声,不明白行动起来一向不多话的他们怎么有心情先对他声讨一番,说:“你们怎么不提邦拓泽仁窃取我逆生门主之位的事?”
“你们将门主之位归还,我自当归还圣物。”
按照他的逻辑,最后这玉龙圣剑还是会回到他的手中。
他直呼摄政王姓名,惹得三人的表情看上去都不是很愉悦。
辰岳尊者沉声应道:“逆生门本就是邦拓皇室创立的,摄政王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家的东西,你和你的师父才是鸠占鹊巢!”
武少祺“呸”了一声,怒道:“逆生门只属于第一代邦拓皇邦拓炼,他不在了,逆生门就和皇室一点儿关系没有。你们在我面前歪曲事实颠倒黑白有什么意思?”
辰岳尊者还要回骂,被邦拓嘉措拦下了,他的目的可不是贪图一时痛快和对方争论个高下。
邦拓嘉措的语气丝毫不受氛围影响,单刀直入:“逆生门归顺皇室已成定局,你拿着我们的圣物没有任何意义。”
武少祺沉默了一会儿,似乎真的在思考自己留着圣物的意义。
见他有些动摇,邦拓嘉措接着说:“难道说,你要用它颠覆邦拓炼一手创下的邦拓盛世吗?这岂不是违背了你和你师父的初衷?”
“大局已定,何不顺应?”
不得不说邦拓嘉措在劝人这方面是有点本事的,从武少祺被气得不轻又无法反驳这点就可以看出。
如果对方坚持和他争个对错,他可能还不至于哑口无言,但是对方提到的是仅靠他一人无法改变的时势,他就只有气结的份,气的是他自己的无能为力。
“你、你胡说!逆生门不曾归顺!”
只要他联系上旧部,就一定可以重掌逆生门,他坚信。
邦拓嘉措嗤笑道:“世事难料,你躲了二十年,又怎知逆生门没有归顺?更何况,在他们眼里,你才是抛弃他们的人啊。”
武少祺再次动摇了,这次连身形都有些不稳。
是啊,是他自己躲起来的,他有无数个机会可以重回那个位置,他都没有去争取,是他自己不想再过那样隐于黑暗、刀头舔血的日子。
被说中了心事,他感到一阵恐惧。他恐惧死去的师父的亡灵,没有人知道那是他每夜的噩梦,师父斥责他安于享乐、不顾逆生门大业。
他每次都借口说是逆生门先背叛了自己,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受害者,殊不知他心底深处正期待着这样的一个借口,这样一个可以让他心安理得过平常日子的借口。
二十年了,原来已经这么久了吗。
邦拓嘉措见自己的劝说有效,乘胜追击:“放手吧,何苦伪装得这么累,对你、对逆生门、对皇室都没有好处。”
武少祺下意识地反驳,但是说出来的话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有多么无力:“逆生门……创立之初就是为了辅佐邦拓皇,帮助他处理朝政……”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些什么了,只是内心还在抵触,不愿意放弃,那样一来就等同于承认他自己的错了啊。
邦拓嘉措还在引导:“逆生门是邦拓炼一人的逆生门,是为辅佐他而存在。”
“他的子孙后代并不需要逆生门,逆生门反而成了威胁。”
“邦拓炼之后,逆生门就该消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