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府的书房,凤天宁看着手里刚送来的密信抬眸看向燕西:“赫连真准备走了?”
“是,王爷。”
“星河人呢?”
燕西躬身:“回王爷,星河侍卫这会儿已经回皇宫复命去了。”
“嗯也是,王也借了她多时了。”
“知道赫连真打算从哪边离开吗?”
“按理没有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西洲。”
“既然如此那就还是辛苦你去跟着吧。”
燕西连忙跪到地上:“属下份内之事不觉得辛苦。”
凤天宁笑笑:“起来吧,如今你也知道她的身份了,行事需更加谨慎,莫要冲动。”
“王爷放心,属下明白!”
凤天宁点点头然后从手边的抽屉里取出了另一封信函对着燕西道:“你过来。”
燕西走近凤天宁将信函递到了她的手里。
“这封信到西洲以后你亲自去交到卫肃手上。”
燕西闻言浑身一震,用力捏紧了手里的信封,似是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肃姐她……真的还活着?”
凤天宁瞧着她然后又认真的点了点头:“她不愿回来,不然你们早该见到的。”
燕西摇头,有一股如释重负的笑意在嘴边:“还活着……就好。”
卫肃之于燕西,既有师徒之情也有姐妹之义,凤天宁想了想才:“你可以先行动身去西洲等着赫连真就是,你与卫肃经年不见,多聊聊也未尝不可。”
燕西没有推辞而是郑重的向凤天宁行了一礼:“多谢王爷!”
“下去吧。”
“属下告退!”
燕西走后,凤天宁沉思了片刻这才动身前往望月楼去。
楚连城望向推门进来的人:“还以为你今日不来了。”
凤天宁摆摆手:“临时耽搁了,抱歉。”
楚连城摇头将沏好热茶推过去:“那边有消息了,同意见面再谈。”
这在意料之中,凤天宁问道:“什么时候?”
“三天后,就在我这望月楼里。”
听到望月楼凤天宁微微皱眉不是很赞同,她抬头看向楚连城。
楚连城就笑着:“是我的主意。”
“为什么,你不该再把望月楼牵扯进来。”凤天宁不愿意。
楚连城慢慢道:“你放心,她们查不到我身上。即便是她们起了疑能查到的也只会有我是连城山庄旧人,所以连城山庄把地选在这里也得通。”
“可是对我们就不一样了,这是我们的地,只要她们踏进了望月楼,就等于置身我们的眼线之下,你不是想弄清背后的人到底是谁,这是最好的选择。”
凤天宁不得不承认比起别的地望月楼确实更有利。
既然已成定局,最后只能嘱咐道:“那你要心,还有连城山庄那边的人千万别露了马脚。”
“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楚连城想了想又问道:“你猜,这次她们会换目标吗?”
凤天宁扯了扯嘴角手里茶杯搁到了桌上,语气冷静而肯定:“不会!”
楚连城看着她极为自信的样子道:“哦,为何?”
凤天宁抬眸,透过窗望向远,然后才转到楚连城身上,开口却是道:“连城,你知道北境是谁在守着吗?”
楚连城点头:“我虽不是庙堂中人,但凡是凤朝子民,镇国大将军沈静的名号还是听过的。”着面上又多了几分敬意。
“那是我外祖家,镇国大将军沈静,是我姑母。”是父后的亲姐姐。
凤天宁着眼神里颇有些怀念,神色都柔和了下来。
“当年……皇姐才刚刚稳定朝堂,外祖母就上了奏折,自请举家北迁。皇姐不同意,可老人家倔得很,最后还是和姑母一起亲率了十万大军远赴北境边关,一守就是这么多年,至今不曾返回过。”
“她们可以在凤京城安享太平,荣华一生。”
楚连城还是第一次听凤天宁起这些:“沈老将军,自是令人钦佩。”
凤天宁点头:“所以呀,我凤朝的北境可谓固若金汤,无人敢涉足半步。”
楚连城听着却还是没想通这与买凶进行西洲刺杀之事有何关联。
凤天宁笑着看她,轻声道:“连城,你想啊,如果有居心叵测之徒想入侵我凤朝,而北边又没有可乘之机,那还剩哪里?”
楚连城尽管一脸惊色却还是接道:“西洲外……嘉关。”
可转而又立马道:“凤朝如今兵强马壮,国力昌盛,哪有人敢轻易造次?”
“就是因为我们如今足够强大,所以敌人才只能暗地筹谋。”
“西洲这个地,狭偏僻又颇为穷困,可是胜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就以西洲现如今的兵力,如果有人想强攻怕是都不那么容易,何况还有援兵。”
“所以只能智取,你想如果有敌人渗入了西洲内部,到时候里应外合,这巴掌大块地悄无声息就能被一举拿下,但足以后患无穷。”
凤天宁的声音带了些厉色,仿佛着的事情已经发生,楚连城忍不住唤了她一声。
凤天宁一笑示意自己没事:“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皇姐在西洲部署了一股势力,她们是西洲眼睛和四肢,控制着西洲的一举一动,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们。”
“只是不巧……刚好连城山庄上一次接下的刺杀对象……也正是她们。”
“虽然第一次失败了,但对没有选择,所以这第二次我想也不会换目标,只会开更高的价雇更多的杀手。”
凤天宁楚连城心里的惊骇就无法隐藏,她甚至觉得自己手都在抖,语气不定道:“所以……所以真的有人想入侵西洲……所以如果当初真的刺杀成功了,连城山庄便是通敌卖国……”
凤天宁看着楚连城:“我早告诉过你这从来不是江湖恩怨那么简单的事。”
“不过幸好还来得及,我答应了你的,我会保住连城山庄,只要这次将幕后的人揪出来,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楚连城不知道怎么形容她的惊心与后怕,她虽然已经离开,可那是生她养她的地,那里有她的亲人爱人,她怎么忍心眼睁睁任其灭亡。
可若真的铸下那样的大错,连城山庄又有什么脸面再存于世上。
楚连城有些想叹气:“我当初竟然还要你放过连城山庄那样的话,我真是……”
“你可别这样,连城山庄是蠢了点才会遭人利用,但怎么也不是你的错,何况我们不是还有机会。”
是了,还有机会弥补。
“谢谢你,阿宁。”
“得了,咱俩谁跟谁。”凤天宁看着楚连城的样子,想她估计得缓缓。
楚连城却是已经镇定了下来,郑重道:“这件事情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凤天宁笑着:“行,我等着。不过在那之前你赶紧让你家二包些点心给我,我还得去看我家倾儿呢。”
冬日日头来短,凤天宁拎着还香甜热乎的点心急急赶去了白相府。
进了白倾院子立时有下人过来行礼迎接。
白倾想是在屋里听见了声音,等凤天宁进去的时候他已经靠着床坐了起来。
“好好的起来干什么,别又凉着。”凤天宁见状连忙上前去想将人按回去。
只是被白倾阻止了:“天天都躺着,骨头都要散了。”
倒是宝月机灵,已经拿了一件厚实的大氅过来。
凤天宁转头接过大氅又将手里的点心交给宝月,仔仔细细将人裹了起来,抓过这人的手,许是屋里地龙开的足,倒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冰凉,这才稍微放心一点。
大氅雪白无暇,银线钩织的暗纹若隐若现,领口是一圈洁白柔软的狐狸毛,映着白倾灵秀致的脸,不出的温柔好看。
他一双眼睛微微含笑的看着自己,清澈明亮,像是能照散所有的阴霾,凤天宁一身的疲惫也就跟着消失殆尽。
凤天宁温声开口:“笑什么呢?”
白倾反握住她的手:“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
“哦,倾儿这是想我了。”
“嗯,想见你。”
白倾声音的却坚定,凤天宁的心也就随着软的一塌糊涂。
“我也想见你,今日都做什么了?”
“什么都没做,想看书解闷都被宝月拦着了。陆太医嘱咐的,不可以吹风不可以受累……”
凤天宁将人拉进怀里让他靠着:“你这才退烧两天,要好好听话,明日我倒是没什么事,早些来陪你,无聊我就陪你话。”
“恩,好。”
“我在连城那里带了点心,还热着,要不要尝尝。”
白倾不话窝在她怀里摇头。
凤天宁好笑的看着他,这人自从生病后,倒是发爱撒娇了,不过她喜欢。
然后又突然听见白倾问:“听我生病那日你来是要带我出去的。”
“是,管家漠山寺的红梅开得极好,我那天来打算带你去看看,只是没想到某些人悄悄生病了还不告诉我。”
“那我已经好了,还可以去吗?”
看着白倾的眼神凤天宁想答应还是忍住了:“你忘了陆乘的了?何况看这天过几日该下雪了,你哪里受得了那冷气。”
白倾不接话,凤天宁就搂着人哄:“你先养好身体,等暖和一点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好不好?”
白倾抬起头看她:“那你可以陪我看初雪吗?”
凤天宁又在心里叹了口气,刚想开口又听见白倾的声音:“不出门,就在房间里,开一点窗就好了。”
着还伸手往窗台指了一下:“你看,那里还有绿梅,等下雪的时候肯定就开了。”
凤天宁顺着望过去窗台边的矮桌上果然放了一盆绿梅,有几支已经有了花苞。
将人的手扯回来好好握住,凤天宁轻声道:“好,我陪你看。”
“嗯!”
得到满意的答复,白倾有些开心。
凤天宁却觉得心疼,想起那日陆乘的话,不由得把人拥得更紧。
她不在乎,她只要她的倾儿能健健康康,能一直陪着自己,其他的她都可以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