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冷笑,“所以,昨晚的话,你都是骗我们的?”
“不是骗,我那些话的时候是无比真情实意的,当时我确实那样想过,确实想要一起走,但现在我不那么想了,现在的我,也是无比的真情实意。”那人道。
“出尔反尔,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信守承诺,也不见得有多好的下场。”
还在呼救的英子,现在也彻底没了声音,应该完沉没了。
那人一挥手,催促道:“该你们了,快走吧,今天是个好日子,适合上路。你你们是游过来的,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再游回去。”
白华拉着又青的手,望了眼无垠的海水,转头对那人道:“我们不是游来的,但今日看来必须得游回去了。也望你们好自为之。”
又对又青:“应为找到了一个生的希望,没想到还是要被逼到绝境一次。”
“我们该怎么办?我不会水……”又青想要克服一切害怕的西,尤其是水,但此时此刻,站在岸边,她望而生畏,不敢克服。前世的记忆似海水一样漫过了她的头顶,她开始感到窒息,喘不过气来。
“别怕……”白华在一旁安慰着她。
那些人已经容不得她们继续絮叨,话,慢慢逼近他们,想要把他们扔下去。
白华果断的拉着又青,又青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带着,跳入了海中。
“他们还真下去了……”
“他们会死吗?”
“肯定活不了了……”
刚开始,又青还能听到那些人在岸上的议论,后来一句也听不到了,慢慢模糊,一切都在慢慢模糊。
冰冷的海水浸透了她的身体,她的手脚无法动弹,心情也到了绝望的最顶峰,她放弃了——顶不住了。
她用力放开白华的水,想慢慢沉下去。
她不能连累白华。
白华的身体素质比她强得多,不带上她这么一个累赘,不定能逃出生天,若是带上她这么一个累赘,也会死的。
她不能害死白华,不能害死一个这么好的人。
她嘛,也早就该死了,前世已经死了一次,不知怎地,又活过来了,又遇到前世的“丈夫”,知道了“丈夫”的秘密,收到了“丈夫”的温存体贴,她也是很知足了。
这一世,没有白来啊。
比前世憋屈,毫不知情的她要好得多。
现在她也该去她该去的地了——或是阴曹地府,或是天上,只是以她的不幸,应该到不了天上。
家人呢?
他们怎么样了?
现在她满心牵挂着家人和白华,白华在身边,家人却不知道在何,他们也早就走了吗?
要是早就走了,也望他们能够等一等她,她马上就去和他们汇合了,一起走,下辈子也许哈能当一家人。尽管她是那么不满意家人的一些举动,但也许是习惯了,谈到别离,想到永不能再见,也是伤感的。
她慢慢闭上眼睛,想回忆回忆过往,却发现,过往都是泪淋淋的,回忆起来,很不好,充满阳光的日子,也就是在遇到白华不久,现在却要永远的失去了。
她哭了,在海里哭得很厉害,发出巨大的哭声。
她活着干什么?有什么可以值得追忆的?有什么可以值得期许的?貌似很少。
她哭是为自己,痛痛快快的为自己一次。毕竟到了地府,所有的行为都不是自愿,也不能是为了自己。
再次做人也好,或是不为人也好,都不是她的意,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待在那儿,以现在的形态,不轮回,不往生,她不愿意再受一次折磨了。
只要来到这人世上,都是受折磨来的,不论是人还是动物。
她慢慢沉睡,也不哭了,也累了,哭不出声,慢慢陷入了一个黑暗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像是雨水一样的西低落到她的脸上,凉凉的。
“醒醒,醒醒,颜姑娘。”
“颜姑娘,快醒醒。”
这个声音是?
很熟悉,又很陌生。
她慢慢睁开眼,一开始看不清眼前的人,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是白茫茫的一片,她以为自己来到了地府,地府就是白茫茫的一片——毕竟阴气太重,都是鬼魂,鬼魂都是飘荡的。
眨巴眨巴眼睛,好几次,才慢慢看清,才有了轮廓。
在呼唤自己的竟然是慧媛。
“慧媛姐姐?”
“是你吗”
又青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又见到了慧媛,他们不是走散了吗?
最重要的是,她不是死了吗?
和白华一起,决绝的跳入了冰冷的海水中,生存无望啊。
她是死了吗?
慧媛也死了吗?
他们又相逢了?
“你终于醒了,太好了。”慧媛舒了一口气,“你已经昏迷了两天,我看你是发烧了,一直给你降温,叫你,可算是把你给叫醒了。”
又青观察着周边的环境——是一所破旧的庙,台上的神像已经残缺不,庙里的物件倒西歪,很少有完整的了。
她躺在地上,身下垫着一些茅草。
抬眼望着慧媛,她也是满脸的憔悴,但双眼还是炯炯有神,看不出失落与绝望。
他们这是在哪儿?
是在逃命的路上?
“我死了——慧媛姐姐。”又青闭上眼睛,沉痛地。
“胡什么呢?你没死,你还那么年轻,不会这么早死。”慧媛以为是两天发烧,把颜又青给烧糊涂了。
“可是我真的死了。”
“那你要是死了,你现在怎么会话?怎么还能看见我?”慧媛道,“我可没死,你不要那么多晦气的话。”
好好的年华,什么死不死的?
这姑娘的心态也不好了。慧媛如斯叹道。
“我真的没死?”又青惊奇地问,可那些事情那么真实,绝望与痛苦也都是那么真实,怎么会是假的?
“你没死,你暂时呢也不会死,只是发烧了,生病了,吃了药就会好,不要胡思乱想了。”
“可是我明明感到自己死了——我跳入了水中,还有白华……我们一起跳入了水中,我挣开了她的手,我不能连累他,然后我就失去了知觉……”
慧媛也很疲惫了,连续照顾了又青两个日夜,不敢走神,还要时刻提防外面的情况,此时为了照顾刚醒过来的又青的情绪,强撑其神,笑道:“这都是你的梦罢了,你哪里死了?哪里有事?”
“真的吗?”又青半信半疑,毕竟那些事情那么真实,像极了刚刚发生的样子。那些人,那些话,明明那么清晰可见,还有那海水,那风,明明也都吹拂自己的肌肤,她可以感受到那种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