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是在不远处的山坳之后发现了丰年的遗体。”
祝大河指着前苍翠浓郁的树林,扭头看了看身旁人不人,鬼不鬼的白僵祝丰年,神色莫名有些悲怆。
原来是祝大寿提议,自己不知晓祝大豪失踪的具体位置,便回大祝庄,将祝大河请了来。
李修筑一行四人一僵,顺着山径,自那羊肠道蜿蜒而下,最后抵达一阴森的密林。
明明是白天,可走进树林,密密麻麻的枝叶遮天蔽日,怎么也看不见一丝丝烈阳的痕迹。
阴风呼啸而过,吹动众人衣袂;脚步轻轻踩在枯木烂叶上,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
除此之外,整个密林静的有些可怕。再无其他声响。
李修筑眸中划过一丝淡金色光芒,皱眉道:“此处……阴气甚重!”
寻常的树林就算枝繁叶茂,也不会如此阴森。
更何况今日还是大暑前后,按道理来是一年之中最热的光景,怎还有如此阴风?
“此处名为乱葬林,我当年做刽子手的时候,整个安邑城里的死囚,和蒙受不白冤屈,死于非命之人,皆葬于此。”
祝大河翁里翁气的声音,又为这周遭平白增添了三分恐惧。
“还有一些惨死的乡民,也会被拖到这里,草草埋下了事。”
“原来如此……”
李修筑在旁听了,恍然大悟,随后面上却露出一丝狐疑之色。
不过你又怎知祝丰年的尸体不在别处,偏偏却来此处寻?”
祝大河却哑巴了,闭上嘴不再言语。
“吼!”
突然,原寂静的密林里传出一声似兽非兽,似人非人的嘶吼。
祝丰年这白僵猛地暴起,就像被什么西召唤般,惨白的眼珠子里渗出血泪,不管不顾的要往前冲!
老道士见状,竟然在四人中反应最快,刹那间便从腰间祭出一颗黄铜铃铛,右手轻摇,发出叮铃铃的清脆响声。
同时左手掌心朝右,三指伸直,大拇指与指内扣,手中掐印,口道不知名的咒法。
“无相无上,阴阳和合,无畏无惧,摄阴摄魂,摄神术,定!”
话音刚落,一道青色真元从其指间激射而出,奇迹般的制服了白僵。
白僵眼中的猩红褪去,双眸闭阖,躁动的心逐渐平静,像个木偶呆呆的站在那里。
“这……”
祝大寿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老道士:“几日不见,没想到柳道长竟进展如此神速!”
想当初,老道士不是被刚刚起尸的祝丰年打得落花流水吗?怎短短几日,就能借助法器制服白僵?
祝大寿又转首望向李修筑,愈发敬佩,暗暗心想:李真人不愧是仙神般的人物,就连柳三才这样的惫懒货,跟着在其身边,也能化腐朽为神奇……
“师兄,我这摄魂术用的还算不错吧。”
老道士刚想邀功,却望见李修筑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吼!”
密林深处,那道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嘶吼再次响起!
白僵原紧闭的双眸骤然睁开,张牙舞爪便要袭向离它最近的老道士。
已然到达练气一层的柳三才手脚也不慢,可再快也快不上身旁的白僵,他面色大变,怎么也没想到,已经被自己摄魂铃音制服的白僵,还可以动弹。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李修筑不紧不慢的解下手腕上的缚龙索,轻笑一声:“缚!”
暗金色的缚龙索迎风便涨,很快便将白僵困成了一个肉粽子。
对于白僵的暴动,李修筑自离开道观便时刻关注着它,知晓那藏在暗处的三阶甲僵迟早要动手,所以特意在其身上留了一丝微弱神识。
果不其然,在踏入这乱葬林不消片刻后,那一丝微弱神识便被密林中的阴风无意识的瓦解。
一丝微弱神识虽然被瓦解,可李修筑的副身心也早就放在了白僵身上,时刻提防他的一举一动。
而白僵体内那道柳先生的身外化神,似乎和李修筑打的是一样的算盘,二人皆在暗中静观其变。
唯有老道士柳三才被蒙在鼓里,咋咋呼呼的。
那三阶甲僵也够谨慎,还晓得欲擒故纵,第一次试探,故意让白僵祝丰年暴露马脚,引出看起来修为最高深,年龄最大的老道士动手。
探清老道士的底细后,又出其不意,想打老道士一个措手不及。
可甲僵终究是甲僵,脑子哪有正常人灵活?更别像李修筑、柳知白这等深藏不露的老狐狸了。
老道士没打到,自己的行踪先暴露出来。
李修筑借此机会,神识龙威瞬间倾泻而出,覆压圆数里之地!
不出片刻,三阶甲僵的藏身之处便被李修筑看的一清二楚。
“呀~~呀~~”
往里走,这阴森密林愈发荒芜,光秃秃的树桠,漆黑的乌鸦缩在枝头上,发出一声声苍老、凄厉的惨叫。
“大河居士,祝员外,你等二人身无修为,还请先行回避,”李修筑皱了皱眉,解释道:“接下来怕是有一场恶战,你们在此,空伤及无辜,吾也不好力施展!”
“李真人,那我和大河老哥这就离开,你们心。”
祝大寿抱了抱拳,强拖着祝大河,转身离去。
他知道自己就是一凡夫俗子,留在这里也碍事,走的倒也干脆。
祝大河则牵着自家儿子,时不时回头,似乎有些担心李修筑接下来的安危。
“对对,回避,回避。”
“那啥,师兄,山险路遥,恐大河居士不识路,控制不住那白僵,我这就带着他们离开哈……”
老道士一听有一场恶战,连忙缩了缩头,就想和祝大寿一起跑路。
李修筑瞥了瞥混不吝的老道士,严肃道:“三才,你留下!”
“啊?”
老道士的脸皱成了苦瓜。
“师兄,我身份低微,留在这反而碍事,能不能……”
老道士还想些什么,却被李修筑出言打断:“三阶甲僵可堪比金丹期大能,对付起来稍微有而棘手,吾一人恐有性命之虞,你在一旁帮我掠阵也好……”
老道士诧异道:“师兄,莫要框我,以您的修为也不能制服他?”
李修筑并未言语,只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