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一听李修筑恐有性命之虞,顿时打消了逃跑的念头,咬牙道:“也罢,师兄若是有性命之虞,老道我若是临阵脱逃,岂不是猪狗不如!”
“今日,就让我师兄弟二人联手,与这三阶甲僵,斗他一斗!”
李修筑满意的笑了。
没想到柳三才这个老道士平时看起来胆如鼠,可在大是大非面前,却分的十分清楚。
“好,三才,这枚黄符你先拿着,待会若是听见吾喊你的名字,你便立马向其中灌输真元,牵引黄符的中心法阵,明白吗?”李修筑细细叮嘱道。
“三才明白。”
柳三才闻言,心翼翼的将法符收入怀中,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李修筑豪气顿生:“好,那吾等便去探他一探!”
二人继续往密林深处探寻。
聒噪的乌鸦不断在头顶盘旋,哇哇惨叫,叫声凄厉。
密林乱葬岗最深处,是一大块空旷的土地,并一座孤零零的新坟。
只见一头戴儒冠,样貌清秀的书生,正手捧书卷,安安静静地跪在坟墓旁。
墓前还立有一块木碑,上书:爱妻陈芳芳之墓。
书生神色淡然,似乎早就预料到李修筑回来。
“子曰:有朋自远来,不亦乎!”他轻轻放下手中书卷,温尔雅道:“敢为二位道长来势汹汹,所为何事?”
这书生举止与常人无疑,气息内敛,镇定自若。
若不是身旁还站着一只毛发稀疏,未生灵智的白僵,在那张牙舞爪,垂涎欲滴,怕是连李修筑都会被他蒙混过关。
“已是禽兽,何故着圣人冠?语圣人言!”
李修筑挑了挑眉,质问道:“吾且问你,你身旁那一阶白僵,生前可是名为祝大豪?”
“呵呵,白僵?祝大豪?”
书生面带讥讽,起身拍了拍膝上的尘土。
身旁的白僵立马会意,低眉顺眼,将书卷接过,高高举过头顶,缓缓后退半步,站在一旁。
“他不过和我一样,是个可怜人罢了,我让他变为尸僵,也是予他解脱,”
书生轻轻抚摸白僵头顶,病态的笑了笑:“你看他,如今日日听我诵书,活的多自在,逍遥?”
日落西山,夜幕降临。
当外界开始渐渐进入黑夜,乱葬林中愈发显得阴森,可怖……
“好一个解脱,好一个自在。”
李修筑看着眼前温尔雅的书生,不屑的笑了笑,眸中金光大作,就像是在看一只罪无可赦的邪魔!
“滥杀无辜尚不自知,还胆敢大言不惭?”
“肆意剥夺他人性命,这便是你口中的解脱,这便是你口中的自在?吾等此番前来,便是要为这化为尸僵的无辜百姓,讨还一个公道!”
李修筑上前半步,手执暗金色缚龙索,周身淡金色真元翻滚,脚尖点地,道道无形气浪席卷圆数十米!
“哈哈,公道?这世间又有何公道可言!”
那书生似乎被李修筑的言语刺激,再也维持不住才那般镇定,头顶儒冠炸裂,癫狂道:“他们平白无故死了,死的蹊跷,便有你们这些自诩所谓除魔卫道之士,前来讨个公道!那我呢?我只想与芳芳平平淡淡过完一生,难道就活该被弄得家破人亡吗!!”
李修筑置若罔闻。
眼前这位甲僵看起来生前也是个老实分的读书人,应是死于非命,而此地又有足够多的阴气,得天独厚之下,滋养了他这尸僵的修行。
他不是圣人,没有度化他的责任。要知晓,三阶甲僵之所以可以晋升三阶,便是他体内的怨气足够庞大,已然到达无法消弭的地步。
日后,定然会为祸世间!
“是非对错,自有世人评判,但这一切,也不是你滥杀无辜的缘由!”
李修筑眸中闪过凛冽寒光,手执暗金色缚龙索,道道银弧缠绕其上,以雷霆万钧之势向甲僵奔驰而去。
银弧划破黑夜,发出一阵阵噼里啪啦的炸裂之声!
“吼!”
那书生状若疯狂地仰天长啸,面目狰狞,整张脸不断向内凹陷、坍塌,光洁的皮肤逐渐失去水分,血肉干涸,瘦骨嶙峋,显现出尸僵原面目,似兽非兽的嘶吼在树林间不断回荡。
阴风划过,黑色发丝于空中乱舞,灵智被罪恶吞噬,清秀的书生再也不复存在!
“桀桀……”
三阶甲僵看着迎面奔袭而来李修筑,竟也不避,喉咙里发出阴惨惨的怪笑,指间蹭蹭弹出锋锐利爪,在黑夜里,反射着渗人的光芒。
凫趋雀跃间,暗金色缚龙索划破夜空,破空声里隐隐夹杂风雷之音,伴随道道银弧,轰然砸在甲僵身上!
待银色光华散尽,定睛看去,才那雷霆之击,只在甲僵身上空余一道焦黑痕印,除了阵痛,根没有对甲僵造成实际性伤害。
“长青道长的手札里曾言,三阶甲僵皮糙肉厚,可与金丹后期炼体大能匹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李修筑似乎早有预料,见一击未成,手持暗金色缚龙索,闲庭散步般,不断在甲僵身旁游走,时不时对它抽上一鞭子,银色光弧闪烁,留下道道焦黑印痕。
“吼!!”
甲僵吃痛,再度发出不屈的怒吼,声音里夹杂着愤怒与狂躁。
恰巧此时,弯月初上,一缕缕银白色月华透过密林,倾泻在甲僵身上。
渐渐地,甲僵原空洞的双眸,被血色覆盖,透露出嗜血的锋芒,躲避李修筑的身法愈发迅速,周身更有道道黑气溢出!
“师兄,心些,这三阶甲僵沐浴月华之后,实力好似有突飞猛进的势头……”
老道士站在战场外,着急却帮不上忙,只得朝李修筑高声提醒道。
现在从外表来看,李修筑依旧占据上风。
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甲僵皮糙肉厚,李修筑的鞭击如同给他挠痒痒般,只留下焦黑印痕,即便打上千百次也无用;而李修筑细皮嫩肉,真元也在不断消耗,稍有不慎,就会落得个尸骨无存。
眼见着有几次,李修筑的缚龙索刚刚触碰到甲僵,便被甲僵闪身避让;即便是击中甲僵,也再难和往常一样,留下焦黑的印痕,反而险些被甲僵欺身而上。
事态急剧恶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