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何时何地,在凝婆面前,初代妖尊始终有着低人一等的感觉。
他信任凝婆,但在信任中,尊崇大于情谊。
若非是有自己无法解决之事,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初代妖尊无论如何,都绝不会来寻求凝婆的帮助。
凝婆心善,初代妖尊看在眼里。可单是凝婆的气势,就给他无比强大的压力。
有这样的一个师父,初代妖尊的压力,自然也比其他习武之人大得多。他只觉得自己拥有了全天下修为最高的师父,若不是闯出一片天地,那当真太有愧于师名。
这样的感觉,并非凝婆强加给初代妖尊,而是初代妖尊自身心底慢慢滋生的。
身中纵灵术后,凝婆体内那股犹如帝者高高在的气质顷刻消逝。受到纵灵术的影响,呈现在凝婆身的,更多时候是一股蛮横、嗜血的味道。
那等气息,更多是源于行纵灵术者身。而因纵灵术的关系,强加到了凝婆身。
若不是见过万年前凝婆的模样,玥狐也不会在不知情的境况下,察觉到凝婆的异常。
“盛世血莲,时隔万年不见,未曾想你竟长这么大了。”凝婆轻抚着玥狐的绒毛说道。
身中纵灵术的凝婆,虽然能有着自己往昔的记忆,却没了自己真正的意识。
眼下,已然清醒的凝婆,相比早前更要睿智得多。
仅是从早前玥狐祭火焰飞刀刺向她的封灵处这一微小的细节里,凝婆便已然可以断定,玥狐便是万年前初代妖尊寄放在她那里过的那朵血莲。
凝婆虽不曾在那血莲,增添过半点的记号。然而,凝婆与血莲相处颇久,还从血莲中悟出奇特术法。因此,凝婆对血莲的熟悉,可以说丝毫不亚于任何人。
现如今,抚摸着玥狐的绒毛,凝婆就仿佛抚触着血莲的花瓣。那种熟悉的柔滑感,自凝婆的指间滑过,令凝婆怀念不已。
“你认错人了。”玥狐却狡辩着不肯承认。
不管往事如何,现在的玥狐早已不想与凝婆再扯任何的联系。它为亓衍的神魂,沈陌黎的挚友,与万年前血莲周边的联系已然彻底不同。
这样的玥狐,在熟识了尔今一切后,必然不想再与万年前的种种再生瓜葛。它生怕与凝婆相认,会让自己横生许多不必要的事端。
“也是,木儿的小血莲长大了,自然不想认我这老太婆。”凝婆在听及玥狐的话后,眸色黯淡的收回了手,低声说道。
木儿,是凝婆对初代妖尊的称呼。在那个所有人都将初代妖尊称之为殿下的日子里,也唯有凝婆敢那般称呼初代妖尊。
万年前,她受初代妖尊之托,而曾与血莲有过一段亲密无间的岁月。
那时被注入了初代妖尊神魂的血莲,因无法承受初代妖尊的神魂,而痛苦不堪。
若不是凝婆不分日夜的悉心照顾,此刻的血莲早已枯萎。
仅是,关于与凝婆在一起的那段时光的记忆,都在玥狐的识海里,被人刻意抹除。
因此,在玥狐眼中,眼前的凝婆,不过是与初代妖尊关系紧密之人。对于对方与自己有何联系,玥狐并不知道。
亓衍虽是初代妖尊的命魂所化,却早已自成本主。如今已然更换了本主的玥狐,自然不想让凝婆与自己接近,更不想让凝婆知道自己更换本主之事。
凝婆与初代妖尊关系十分紧密,玥狐只怕凝婆知道了这事,会平白无故的再生是非。
倘若如此,那么它与亓衍便必然会再度被卷入一场风波之中。
仅是,玥狐想不到,凝婆此刻说出这话时,心中有多少寒意涌动。
对于血莲,凝婆并非是没有感情的。
曾经的日夜守护,都让凝婆对这朵本是普通无奇的血莲,含着一份特殊的情感。况且,在这朵血莲中,还包含着初代妖尊的神魂。
如此,更让凝婆心底,对于血莲有着一份特殊的感情。
只不过玥狐不想承认自己是那朵血莲,凝婆也不打算再多加逼问。
她坐在玥狐背,向后一望,便见到了那骤然飞近的巨型火人。它抬起大掌,猛地就要往玥狐身拍去。
好在玥狐身形灵巧,仅是摇身一避,便骤然躲避开后头巨型火人拍来的巴掌。
但巨型火人却显然带着极度的不甘心,它踏着朵朵火云,朝着玥狐又是一击。
那道重力,让凝婆不禁心悬半空。凝婆虽破解了纵灵术,但也因突然间的剧烈损耗,而无法在短时间内再运转体内灵力。
此刻的她,虽有极高境界,却无法发力行事。方才为了提前破开纵灵术,凝婆已然耗损了千年修为。
尔今的凝婆,别说是受巨型火人一巴掌,就是承受常人的一巴掌,都难以承担得住。
便在此刻,一个娇小的身影,赫然挡在玥狐跟前,朝着巨型火人就是一个飞踢。
飞踢之下,巨型火人朝后退了几步,身的火焰也随之大块大块的掉落。
自地面望向天际,那些个火焰,像极了忽然自天际洒落的火雨。
点点火星,滴落在下方看热闹的火人身。瞬间,漫天火焰,在火人身燃烧而起。
虽同样是以火汇聚,但那些个火人,显然无法承受住巨型火人身的火焰。
他们被吓得头皮发麻,颤抖的在原地不断打滚,却始终无法扑灭那熊熊燃烧的盛火。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竟这般可怖!”雪纳睁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远处的一切。
若不是要留下来照顾浩雪豹,在见到神魔来朝着巨型火人奔去的一瞬间,雪纳早已追随而去。
也好在雪纳此刻周身疲软,而未能追去,这才躲过了那些如雨骤下的星火。
但那燃火的巨型火人,其可怖程度早已经超出了雪纳的认知!
身在雪域里,雪纳见过极多的凶险,却不曾见过,以火能将其它火焰尽数燃烧的。
那些个受火焰燃烧的火人,很快就在巨型火人落下的点点星火中,被彻底燃成了灰烬。
可怖之景,让人仿佛陷入人间地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