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了。
沈月眠有些着急,最近村子里不太平,是夜里有不干净的西,前两天村头成老爷才出事,月书现在还没回来,不会也出了事?
沈月眠在屋子里走了几圈,眼见得最后一缕夕阳也沉了下来,沈月眠披上衣服出了门。
夜风正凉,街上黑沉沉一片,一个人影也没有,沈月眠走在街上,也觉得有些慎得慌,不觉抱紧了胳膊。
来也巧,她在村子里瞎转,竟然真碰见两个人正架着一个女孩往村头走去,沈月眠仔细一看,那女孩不是沈月书是谁。
“你们干嘛!“沈月眠大叫一声,冲上去,那两个人也吓了一跳,也没想到这夜里村子里还能碰见人,差点将沈月书扔在了地上。
沈月眠一瞧,那两人正是赵老头的儿子和儿媳,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冲上去就要拉自己的妹妹。
赵家媳妇一见就沈月眠一人,顿时也硬气了不少,将沈月书往自己老公怀里一塞,把腰一叉,气势汹汹地挡在了自己老公身前:“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这个贱货。”
沈月眠伸出手,却被那五大三粗的赵家媳妇一把抓住头发:“我看你们一个二个是尽赶着来找打。”
赵家媳妇的男人生得矮,在她身后几乎被整个挡住,他生性胆,此时更是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生怕这番闹腾惊醒了村里人,便扯着自家媳妇衣摆,连声:“算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把村里人吵醒了。”
“怕什么?这贱人诓了你家老头多少钱,让她给咱家做点贡献,不应该么?“
“你这个泼妇,张嘴瞎些什么!快放了我妹妹。”沈月眠疼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嚷道。
赵家男人抱着沈月书,着急道:“你再闹,把大家闹醒了咱们事也办不成。“
沈月眠也叫起来:“来人啊,杀人啦!杀人啦!”
赵家媳妇也急了,一把捂住沈月眠的嘴:“你再叫,再叫别怪我不客气。”
沈月眠哪里肯依,一口咬在赵家媳妇手上,赵家媳妇吃痛,也叫起来,赵家男人心头那个急啊,索性将沈月书放在一边,抄起手头的棍子,对着沈月眠的头就是狠狠一棍,沈月眠立刻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赵家媳妇揉着自己的手,嘴里头嘶嘶地吸着气,抱怨道:“这丫头属狗的吗?下口这么重。”
“你还,还不快把她弄走。“赵家男人连声催促,”待会儿村里人醒了可就不好了。“
“等等,我先看看这丫头还有气没。“赵家媳妇倒不着急,蹲下身子去试探沈月眠的鼻息。
赵家男人不耐烦了:“试什么试,一起给虔老太太送去,难不成你还把她留在这里,让她明天告诉村人?”
赵家媳妇应了一声,挽起袖子,将沈月眠搭在背上,一转身,见赵家男人瘦的身子,一手拖着沈月书,一手拿着棍子,赶紧将沈月书拎过来夹在臂下:“我来!”
赵家男人也不客气,任由自己山似的媳妇拎着两个女孩急匆匆地往虔老太太家赶去。
谁知没走几步,赵家媳妇突然哎哟一声。
“怎么了?“赵家男人立刻紧张起来,捏紧了棍子问。
“不知什么西,打了一下我膝盖。”赵家媳妇低头看了看,什么也没看到,便大大咧咧道,“没什么,可能是踢到了石子。”
好端端的路上有什么石子?赵家男人心里嘀咕,却什么也没,只催促自家媳妇:“快走快走。”
赵家媳妇也没放在心上,抬起腿又往前走。谁知没走出两步,又是一声“哎哟”。
“怎……怎么?“赵家男人声音都变了,显然紧张得很。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西。“赵家媳妇恼了,气势汹汹地低下身子,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西打她的膝盖,这一蹲可不要紧,赵家媳妇吓得惊叫一声,差点晕了过去。
“怎么?怎么?“赵家男人慌忙地凑上去,只见赵家媳妇的膝盖鲜红一片,血肉模糊,就像……被什么西啃噬过一样。
赵家媳妇虽然平日里凶悍,但一见血,身子已经先软了一半,这下更是吓得哆嗦,话也不出来了。
赵家男人见这怪状,也吓得不轻,鼓起勇气将四下草草扫视了一番,月光在光洁的石板上流淌,一颗石子也没有,更别什么虫子了。
“快,快送我去医院,我要不行了……“赵家媳妇摇晃着赵家男人的手臂,哆嗦着。
赵家男人被她晃得头晕眼花,差点没跌在地上,只得用力掰开她的手。
“这,这里不干净,咱们快走。”赵家男人的声音也哆嗦了,他试图伸手去拉自己媳妇,却握到了一双冰凉滑腻的手。
“啊!”赵家男人惊叫一声,甩开手拎起旁边的沈月书就向虔老太太家跑去,连看都来不及看自己媳妇一样。
“当家的!当家的!”赵家媳妇焦急地在后面连声叫唤,赵家男人却是头也不回。
赵家媳妇急得满头大汗,只觉得自己膝盖又开始痛了起来,低头一看,只见一个婴儿大的孩,浑身青紫,正爬在她膝盖上,啃着她的膝盖,鲜血和着碎肉从它嘴里滴落,赵家媳妇见此状况,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沈月眠只觉头疼欲裂,迷迷糊糊睁开眼,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孩正蹲在她面前,睁着大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你……你是……“沈月眠费力地支起身子,挤出一句话,声音低弱。
男孩没有回答,定定地看着她,直到她勉强站起身子,男孩才走到她身边,牵起了她的衣角。
沈月眠困惑,想要环顾四周,男孩却向她摇头,示意她不要看,只拉着她的衣角,向前走去。
沈月眠踉跄地跟着他往巷子外走去,脑子里只有一个疑问,自己妹妹在哪里?
“我们去哪儿?“出了巷子,沈月眠忍不住问。
男孩回过头,看着她,一双眸子清凉透彻,像一泓清水,在月光下散发着粼粼波光。这是一双让人无法怀疑,无法拒绝的眸子。
男孩定定地看着她,眨眨眼,又眨眨眼,直到沈月眠点头,才又回过头,继续向前走去。
沈月眠跟在他身后,此时的她脑中一片浑沌,她忘了沈月书,忘了赵家夫妻,甚至没有注意到逐渐亮起来的街灯,以及周围来往的人群。
在她身后的巷子里,一个高大健壮的妇人昏死在地上,而在她身上趴着的,是一个浑身紫青的婴儿,鲜血不断从她身上流淌下来,汇成了汩汩细流。
一个妇人站在巷口,望着里面的婴孩,眼中带着所有母亲看着自己孩子饱餐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