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柏子寒。
如今我已过不惑之年,与我的妻子也早已结婚近二十年。
可是她现在却仍然如同孩子一般……
“薇薇,不要贪凉。”我有些无奈的看着一直挖冰镇西瓜吃的季薇。
季薇已经快要吃完一半了,我有些担心。
我:“家里也不热,你怎么还吃这么多?”
完我就想上前把季薇手里的西瓜夺过来,谁知道季薇早有准备,一个侧身就躲过了我的手。
“不可以。”季薇横了我一眼,“你别动,我不给你吃。”
我:“……”
“我没要吃。”我解释道。
季薇瞪大眼睛看着他:“那你抢什么?”她还没吃够呢!
我好声好气的劝她:“不是,你生完柏念念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太好,况且你来底子也……”
“可是我想吃嘛。”季薇一听我的架势就知道他要开始自己的长篇大论了,季薇及时撒娇制止。
分明已经是一个年近四十的女人了,可是她却因为拥有一张致的娃娃脸的原因显得格外年轻。
加上近些年来保养得宜,毕竟这么多钱砸在自己身上,无论是用的护肤品还是去的美容院都是顶好的,总得听个响。
季薇身底子在哪里,四十岁的女人看起来竟如同三十岁不到一般,皮肤没有半分松弛,五官也一如往昔的致漂亮,甚至连身上的的气质也只是变得优雅了些许,可是却仍然保留着少女的天真。
岁月似乎在季薇身上格外留情,时间匆匆流过,可是却不曾让她有半分衰老的迹象。
季薇的撒娇根没有半分的违和,并且无论使用过多少次都依旧让我招架不住。
我不知道该些什么好了,这些年我总是这样,面对他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妥协。
“只许再吃三口,不能再多了。”我只能无奈的放宽自己的要求。
季薇眨眨眼,不甚在意道:“知道啦知道啦。”
我看着我的妻子,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发,我知道我这辈子都无法不能不爱她。
年幼时的陪伴,年少时的思念,青年时的执着,以及现在的相伴……
这样看来,似乎我的一生处处都有季薇存在的痕迹,我有些心满意足的勾起唇角。
“念念就快要下课回家了吧?”我状似不经意的提了一句。
果然季薇动作一僵,看了一眼表,发现已经十二点二十了,她娇娇的指责我:“你怎么不早?”
季薇不怕我,却莫名怕我们的孩子柏念念。
我不回答季薇的问题,只是:“再不把西瓜藏起来,就来不及了。”
季薇来不及再计较为什么我没有早一点提醒她这个问题,她着急的寻找可以藏西瓜的地。
可是就在她拿起瓜站起来准备往厨房走的时候,房子的门打开了。
季薇急中生智,将西瓜塞到了我的手里。
“哎,念念回来了呀?”季薇干笑了两声。
柏念念放下书包,眉目冷淡,默默的垂下了眼睫,不话。
季薇有点慌,问:“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难道自己被发现了?不应该吧?她反应很快了啊……在他回来之前,她就应该把西瓜塞到柏子寒手里了呀?
“母亲问这话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把嘴边的西瓜汁擦干净?”柏念念这话的十分冷漠。
季薇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心凉了半截。
柏念念平时都喊妈,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喊母亲。
每次只要柏念念这么一喊,季薇就慌得很。
完了,被发现了。
我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母子的互动,每次看都觉得很有意思。
季薇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其实我就吃了一点。”
“我知道。”柏念念平静的。
季薇满脸的疑惑,柏念念看见解释道:“其实母亲的嘴角也没有西瓜汁。”
好子,居然诈她?
太过分了吧?
季薇委屈的看着我,似乎是想让我帮忙句话。
既然柏念念已经让季薇有了教训,那我稍微帮一帮也没什么的吧?
“好了,去吃饭吧。”我眼带笑意,准备岔开话题。
季薇生柏念念的时候特意将身体养的很好,就是怕自己身体不争气,最后生出来的孩子也不是那么的健康,让他一辈子都过得不开心。
那大概是我见过季薇最乖、最听话的时候了。
忌口就忌口,绝对一口不吃。
让补什么就补什么,哪怕孕吐难受也会硬塞进嘴里,就为了给肚子里的孩子补充营养。
我甚至都有些嫉妒那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了,他还没有出世就已经轻易夺去了季薇的所有注意力,我有些不能想象他出生之后的日子。
果然,在柏念念出生以后,季薇忙于照顾他,根就没有时间搭理我。
我占有欲强也好,我嫉妒心重也罢,可是我真的不能容忍季薇的注意力有一丝一毫分散在别人身上,哪怕是我们的孩子,也不行。
在我半哄半骗的哄劝下,季薇最终还是同意和我一起去外面玩一圈。
就是趁这个时候,我把孩子都给了我的母亲看管。我相信我的母亲有带孩子的经验,会把他照顾的很好。
可就是因为照顾的太好了,导致柏念念最后甚至都舍不得离开柏母了。
柏母也心疼孙子,索性就接着照顾了下去。
当时季薇因为怀孕的原因,对公司的事务有很长时间没有打理,想要再次接手总要费些时日,所以也就默许了柏念念让柏母带的事情。
这没有什么要紧的,可是许是柏母的天赋技能,交出来的孩子一个比一个严肃正经,柏子寒是,柏念念亦是如此。
等到季薇反应过来想要扳过来柏念念性格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要也奇怪,柏念念懂事以后经常板着一张脸,整天管这管那的,像个管家婆一样。
但是季薇却莫名听话,当然也不排除愧疚的因素在里面。
季薇当初把柏念念剩生下之后,她就没有那么保养自己的身体了。
就算柏子寒再注意,可当事人不放在心上,也就不可避免的造成一些疏忽。
季薇痛经的毛病和宫寒的毛病就是从那个时候落下的。
这种病还不是那种医生一治就能好的,主要还是看平时的保养,并且一定要坚持吃药。
然而季薇一样都坚持不下来。
我每次遵从医生的嘱咐,想要让季薇少吃些凉的西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的败给季薇的撒娇。
不过柏念念就不一样了,他对季薇的撒娇免疫,而且季薇一看见他板着脸就乖巧的不像话。
我拥着季薇往餐桌的向走去身后跟着的是眉眼间与自己万分相似的儿子,我时常会想,我这一辈子哪怕就这样戛然而止,也算得上一生无憾了吧?
毕竟我娶到了从年少便心心念念的、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并且成功生下了一个聪明过人的孩子。
我眉眼温柔的看着季薇,往她的碗中夹着她喜欢吃的菜品,这是我的儿子柏念念没有过的待遇。
我不是不爱柏念念。
只不过我的爱并不是因为我是他的父亲,而是因为他是季薇的孩子,是我们之间爱情的见证……
或许这样过于冷血,可是事实如此,不容错辨。
老实讲……我是不安的。
哪怕在我知道季薇从一开始喜欢的人就是我,从来没有变过之后,我也是不安的。
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能够配得上她……她那么美好。
白嫩娇软的她似乎总是能轻而易举的获得所有人的喜爱,总是有那么多人围绕在她的身边,让我嫉妒,让我不安。
为什么我会在她刚满二十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求婚领证?最根的原因也不过是因为自己害怕而已。
无论是安若筠的失忆还是楚辞的离开都不能让我放下心来,我总是觉得季薇身边似乎群狼环伺,只要我稍一放松,他们便会扑上来将季薇夺走。
拥有了结婚证,好歹能够证明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收到法律保护的,能够证明在这段关系里,并不是我一厢情愿
的。
可是我还是不放心,我总是会害怕。
哪怕只是一个男生的靠近都会让我提高警惕,在这段关系中,我实在是输不起。
我无法放手。
数年之前,我曾想过放手的。
我认为自己对季薇来就是个灾难,七岁那年的绑架,十几岁时季薇跌落山崖,没有一次事情的起因不是因为我的。
哪怕季薇不嫌弃我,我也要唾弃自己。
为什么你这么衰还要靠近她?你就不能远远的看着她吗?只要她幸福就好了啊……
我不断的质问自己,同时也在告诫自己,让自己离季薇远一点,不要再为她带来任何不幸了。
可是,太难了。
那一段时间,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满眼的鲜血,是季薇伤痕累累的躺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季薇昏迷不醒的样子,季薇哭泣的样子……
我痛苦不堪,我渐渐的无法入睡,只要一睡,脑海中的画面便不由自主的开始播放。
无论是催眠还是药物他都尝试过,甚至连那些可以致幻的毒品我也曾尝试过。
当幻觉产生的时候,我看见的是季薇对着自己撒娇,甜软的笑着的时候。
那一刻,我忽然就明白了,我逃不掉的。
可是当幻觉消失之后,满室的空寂只会让我感觉寒意彻骨。
那些幻觉曾经让我疯狂迷恋过,可是后来他又因为季薇的一个笑容放弃了。
如果我真的被幻觉中的季薇迷幻,那我还有什么资格再次站到季薇面前?那样的我,简直肮脏卑劣到连自己都觉得恶心。
毒瘾发作的时候似乎连骨子都会蔓延出一股痒意,好像有万千个虫子在啃噬自己的骨头,侵扰自己的灵魂。
这样的痛苦对于我来是可以忍受的,真正让我难以接受的是冰冷的现实。
季薇身在米国,被另一个男生好好的照顾着……
她的生命中好像即便没有我的参与也可以过的美好而幸福,可是我的生命中缺失了季薇,却过的一塌糊涂。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是这样糟糕的一个人。
糟糕透顶的我面对现实的时候选择了逃避,苦不堪言的我选择了自残。
鲜血很美丽。
当刀刃划开自己皮肤的时候,我就可以听不到自己心碎的声音了,一切都可以被掩饰的很好。
我没有因为季薇的离开而崩溃,我很好。
如果不是我的教练发现了这件事情,我想我会一直用这种式逃避的。
教练知道了,我的父母也知道了。
其实,我只是感觉到了无穷无尽的厌烦,没有什么惊慌失措的情绪。
我只是想,或许我的死去对于任何人都算不上一件坏事?
至少对于季薇来,算不上坏事。
为了避免父母不住的烦扰,我只能选择更隐蔽的自残式,甚至为此我特意收购了一家研究痛觉敏感度提高药剂的公司。
在我彻底放弃自己,走向死亡之前,季薇回来了。
虽然我知道她不过是为了安若筠才回来,可是我仍然感觉开心。
欣喜若狂。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她的身边有别的男生,我知道,可是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于是不过初见,我便又把自己身上的伤口弄得崩裂开来。
我不想吓到她,就急忙离开了那里,只是希望她不要发现。
我不想让她看见自己拼命隐藏起来的另一面,那会让我觉得自己特别的不堪。
可是,纸是包不住火的。
季薇向来是个聪明的女孩,这一点我从不怀疑。
而当季薇对一件事开始起疑之后,她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法来发现事情的真相。
当季薇亲手撩起我的衣服的时候,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内心的慌乱。
怎么能让她看见那么丑陋的自己?
这样丑陋不堪的自己一定让她更加厌恶了吧?我兀自凭空猜测着。
可是即便内心已经兵荒马乱了,我表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季薇开始问话了,她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特别排斥的感觉,我蓦的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