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写意恭敬的应道:“是!”
杜青羽趁机跟杜守心碰了一杯,帮自家娘缓解了尴尬。
杜姜氏:“正在吃饭呢,提什么科举不科举的,吃完饭再谈,青河青羽,给你们大姑碰一杯——”
姜大姑冷了脸:“弟,你没擦亮眼,嫁进杜家,这辈子已经这样的。
单凭着你妻主那样的人,这辈子是万万不能享得荣耀了。
所以更是要督促后辈们,她们若是取了功名,你才能博个封诰。
青羽,听到了没有,你姐不争气,早早的不读书,你爹能不能成老封君,就靠你了!”
杜守心脸黑的不能再黑,忍无可忍,置筷而起:“我姜守心这辈子是没事,没问,这辈子不能博个前程给自家夫郎长脸。
大姑子,你有问,出身好,怎么就没见你能考个一官半职为姐夫博个封诰?”
杜姜氏:“杜守心!”
姜大姑对着杜姜氏,漏出一脸的委屈:“你瞅瞅,这就是你选的好妻主,每年都是这德行,不是摔筷子,就是摔碗,她从来都没对我这大姑子有半分敬意。
我不就她几句吗?
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连个眼神都不带给她的!
我她还不是为她好?
结果没她两句,就横眉竖眼的。
没识就罢了!还没涵养!没气量!”
杜守心气的脸色涨红,眼里差点崩出泪。
杜姜氏连忙维护杜守心:“大姐,你的哪里话?守心一直尊敬你的——”
姜大姑话题一转:“别她,就你,当年你是看上她哪点了?你看看你现在,脸上的皱纹比我还多,儿时的灵气磋磨的半分不剩,整个人活脱脱的一副粗鄙夫男模样,半分书香世家的底蕴也没了——”
杜姜氏吓得摸了摸脸,比姐姐还老?
杜青河站了起来,举起酒杯:“大姑,往事不提了,外甥女敬您一杯。”
姜大姑挑起眉毛:“给我敬酒?你拿什么敬酒?当年要你好好读书,你不读,你瞅瞅你,翻过年就是三十一岁的人了,至今一事无成。
没一技之长!没识!没存款!没余田!
你家里两个孩子眼见都要大了,我问问你,你家谦幼,他的嫁妆你可备好了?
你家谦人,将来考不考科举?娶不娶夫郎?你出的起束脩吗?你出的起聘礼吗……”
杜大姐落败,被姜大姑打击的一无是处,就差整个人缩成一团怀疑人生了。
杜青羽想到了现代面对的七大姑八大姨,在现代,她就没少被问工资、工作、存款、房子、对象等等一系列问题!
现在看来姜大姑一个人的战斗力就顶他们十几个。
但是看着连连被姜大姑怼的怀疑人生的杜姜氏他们,杜青羽只有迎难而上。
杜青羽扬起笑脸,给姜大姑倒了一杯酒,“大姑……”
姜大姑却定定的看向杜青羽:“对了,青羽阿,大姑还没你,今年的府试有没有把握?
能不能考上秀才?
你你今年是第几年了?不能老在童生上晃悠。
大姑以前那么看好你,你可不能再让大姑失望了。”
杜青羽深呼吸,决定不要脸一把。
“大姑,其实我觉得考不考对我来不那么重要了!”
姜大姑一愣。
“拼命靠科举为了什么?”
姜大姑张嘴欲言,杜青羽飞快的继续下去,不给她话的机会。
“当然首先是为了为让圣上看到咱们的才干,然后可以国家效力。
但是圣上已经看到我的才干啦——您看我现在就身兼少司农的职位,正在为国效力。”
杜守心抬起了头,看着自己女儿,不住点头,真是长脸阿!
杜青羽又道:“其二呢,就是为了提高社会地位,光宗耀祖。
其实呢,地位什么都,我们是不怎么在乎的,只要一家人开开心心,就很满足了。
杜家开办了族,以后杜家不缺读书人,还拥有者临安府唯一的府纸工坊,因为石磨的缘故,四邻皆赞杜家,这样还不算有一席之位?”
姜大姑扯了嘴角。
杜青羽:“还有第三呢,大姑您口口声什么官位、地位、名利、家世什么都,那是您自己喜欢这些。
可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您外甥女还真是不爱这个的。
您想想,在朝堂混的都是什么人呐,整日争名夺利的,我嫌累。
比着高官厚禄,我就喜欢一辈子做个平平安安的富家翁,过太平日子。
大姑不能您喜欢什么,就逼着晚辈们跟你一个样。
再了,大姑您这么喜欢所谓的高官厚禄,家世名利,不还是一样老老实实的在家作画嘛——”
姜大姑脸上一怒,拍桌而起。
杜青羽话锋一转,忙带着歉意:“不对,外甥女错了,大姑绝不是贪慕名利之辈,否则以大姑的才干,早就取得功名,高官厚禄的。
大姑出身书香世家,爱惜羽毛,一身清气,固守清贫,真正喜欢的是作画才是。
所以,大姑才会在杜家村一待就是几十年,隐世埋名,专心作画,内心永远都不为世间杂乱所纷扰。
采菊篱下,悠然见南山!
这种隐士境界,就着大姑的真实对照哇!”
姜大姑面色暴红,眼含热泪,激动的看着看着杜青羽,犹如看到了知音。
杜青羽顿了顿,决定在加上一个重磅:“更重要的是,大姑您重情重义,比起权势名利,您看中的更是亲情,所以,才会为了我爹,选择永远都留在杜家村!”
姜大姑眼里的泪终于蹦不住了,滑了下来,扑上去抱住了杜青羽:“这么多年,终于有人懂我苦了,青羽吾外甥,甚是肖吾哇!”
杜青羽通过欲扬先抑的手法,先是一通大棒惹怒姜大姑,又是一番连环七虹屁,捧的姜大姑通体舒泰。
杜守心、杜姜氏、杜青河并姜大姑夫姜写意父子,所有人恍恍惚惚,如若梦幻,内心深处都在质问自己——难道以前真的是误会她了?
姜大姑哭着发泄一通,开始不好意思了,“青羽阿,可不要这么夸大姑了,也太夸大其词了,再哪有自家人夸自家人的?”
杜青羽一拍胸口:“大姑,外甥女哪里是在夸大的成分?其实刚才你作画的事后,外甥看到你的画的,真是惊为天人,通过你的画,外甥就能看出您的内心世界——淡泊名利、宁静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