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杨丙东有能耐,用不了多久,他便能将杨夫人接去京都。”方铮安抚地握着娘子的手。
他将杨丙东带去京都,是信任他,亦是给他机会,至于杨丙东能不能把握住,权看他自己的能耐了。
方铮这样说,冯轻非但不担心,反倒是松口气,“相公看上的人自然不差。”
“那是,为夫看中娘子便是最值得一辈子炫耀的事。”
冯轻看了眼怀中的团子,幸好这孩子睡得熟,团子记性好,这话若是被他听了去,说不定哪一天他就脱口而出。
她没甚威慑力地瞪了方铮一眼,转了话题,“相公是该有几个能信任的下属。”
方铮心里有成算,“不急。”
他望着梁州的方向,勾了勾嘴角。
王钊应当会按他的吩咐,从那些孤儿中选出几个合他心意的孩子。
方铮有忠君爱国之心,条件是君主要给他足够信任,莫要动他在意的人。
京都是多少官员学子做梦都想去的地方,这里满是机遇,也尽是荆棘,走的不好便满身伤痕,甚至会丢掉性命。
方铮输不起。
这回去京都有充足的时间,马车不紧不慢,用力十来日便到了京都。
途中也有些小波澜,不过有杨丙东在,便都成了小打小闹。
皇上召的急,方铮便没有往京都去信,本打算直接去寻龚强。
却没料,刚入城门,金护卫便看到等在门旁不远处的龚强。
龚强也注意到马车,他三两步上前,停在最前头的马车边上,试探着问:“里头的可是三郎?”
龚强话音还未落,车帘子猛地被掀开,方铮一家三口的出现在龚强面前。
“二哥!”方铮难掩激动,他让马车往边上停,自己跳下马车,而后将冯轻扶了下来,又抱着团子。
冯轻也招呼了一声,而后捏了捏团子的小手,“团子叫人。”
“二伯伯。”这是团子的特殊称呼,他唤方二郎作二伯。
龚强喜不自胜,他从方铮怀中接过团子,“乖孩子,都长这么大了,跟你爹越发像了。”
团子也是个不怕生的,他好奇地打量龚强,视线最后落在龚强额间的疤上,探出小手,想摸一番。
龚强笑容一滞,他怕吓着团子。
“二哥,没事,这小子皮厚实的紧。”方铮解释。
龚强观团子果真不似害怕,也松了嘴角,他甚至将脸往前凑了凑,方便团子摸一下,团子小手碰了碰那道疤痕,认真地问,“二伯伯,疼吗?”
“不疼,一点都不疼。”这孩子懂事的让龚强都有些不知所措了,他眼圈微热,一个劲儿地摇头。
团子还是凑上前,呼出一口气,“吹吹就不疼了。”
而后他想到了什么,挺直了腰背,“爹会医术,让爹帮二伯伯。”
“好。”这么纯真懂事的孩子说出口的话龚强怎么都拒绝不了。
龚强面上的伤年份太久,想要彻底去除是不可能,不过倒是能修复一些。
路旁不是个说法的好地方,龚强又跟方蒋氏及金姨寒暄几句,一行人才往铺子去。
有方铮留下经营铺子的法子,这一年来铺子生意一直不错,银子龚强一直攒着,本打算再过两月寄给方铮,没想到方家一家子倒提前回来了。
还没到跟前,龚强就高声喊,“娘,三郎他们回来了。”
龚婶抹着泪出来,她身后跟着抱着襁褓的年轻妇人,这年轻妇人正是当初嫁给龚强的李小姐。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龚婶上前抱住方蒋氏,原本有许多话说,可真见着人了,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强子听街上的人说你们会回来,就是不知道啥时候,这段时间强子有空就去城门口等着,可算是等到你们了,回来好,回来好啊。”
“我也一直盼着回来呢。”方蒋氏也跟着抹眼泪。
金姨的腿不宜站的久,龚强招呼众人进屋说。
今日铺子门口挂的是歇业的牌子,两家人直接去了后院。
后院一样的干净利落,不过方家这回带回来的人多些,就显得这院子有些小了,方铮本也没打算在这里住。
“你们这一年在梁州如何?”都是一家人,龚强这才问,“那袁中海已经被拉去菜市口斩首了,听说朝中有好几个位高权重的老臣都被皇上下了狱,还有秋后问斩的。”
京都都知道袁中海是从梁州被送往京都的,他们虽不晓得新上任的梁州知州到底是何方神圣,却晓得他为皇上办了件大事。
龚家一家子为方铮高兴,也难免会担心。
“尚可。”朝中的事方铮不方便多说,“遇到过几回危险,都化险为夷了。”
“最近你也得小心,难保不会有人找你寻仇。”龚强不懂朝中大臣之间的盘根错节,不过想想那些人在朝许多年,便是被皇上连根拔除了,也难保不会有漏网之鱼。
“二哥放心,我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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