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南笙迷迷糊糊地下了车，脸有些发烫。
她摸了摸头顶的帽子，心里竟然有种说不出来的踏实感。
她看着公交车渐渐远去，没往其它方向走，而是到了对面路边不远处的公交站台。
刚刚在车上顾北执问她哪一站下车，她几乎是没来得及思索就说说是在最后一站。
其实那会儿她只要往前再坐几站就可以下车了，只是她潜意识里想要与他多待一会儿。
夏南笙知道，这想法很危险，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回到家，奶奶早就做好了一桌样式简单却无比温馨的菜肴等着她。
进门第一眼，奶奶便瞧见了她头顶的黑色男款针织帽。
奶奶眉眼慈善，倒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妥，笑意盈盈地说：“南笙回来了，快过来吃饭吧。”
“好的奶奶。”
奶奶看了一眼夏南笙裸露在外面的脖颈，疑惑道：“南笙，你的围巾呢？”
夏南笙摸了摸光洁的皮肤，吐了吐舌头：“我在学校里堆雪人来着，围巾还挂在雪人身上呢，我给忘了。”
“我正好给你新织了一条，明早戴上，外面的气温可低着哩。”
夏南笙乖巧地点了点头。
奶奶边给夏南笙夹菜边说道：“马上就要期末考了，不紧张吧？”
“不紧张，我心态好着呢。”
奶奶满是褶皱的脸上一笑便拉扯出无数道裂痕：“这样就好，身体第一，学习第二。”
祖孙俩有说有笑地吃完饭，奶奶怕夏南笙太累就让她到房间里休息去，自己收拾起桌上的饭碗到外面的水池边洗碗。
外面的光线有些昏暗，门口的电灯忽闪忽闪的，好在刚下的雪踩上去还是松软的，行走起来还不算太麻烦。
夏南笙窝在温暖的被窝里，她与奶奶的家虽然简陋了一点，但小小的空间既能遮风也能挡雨，冬天的时候因为面积小还暖和一点。
她看了一会儿课堂笔记，眼睛有些酸涩。
她靠在床头，伸手摸来了放在床边柜子上的黑色针织帽。
她无声地笑了起来，小心翼翼叠好放在自己的枕头下。
一夜好眠。
——
一番认真努力的复习，转眼便到了期末考试的时候。
夏南笙分发着准考证，即使李林华不在教室，班里也出奇地安静。
气氛莫名的有些紧张。
夏南笙即使对这次考试很有把握，心还是控制不住地跳得很快。
准考证发到顾北执时，她默默看了一眼他的考场号。
嗯，是204。
她心里有些窃喜，因为她的考场号也是204。
顾北执拦住她：“你在哪个考场？”
夏南笙扁了扁嘴：“不告诉你。”
“嘶，仗着你是班长你就可以随便欺负人？”
“我有权不告诉你，这是我的自由。”
“那你别偷看我的考场号啊。”顾北执白了她一眼。
“谁……谁偷看了。”夏南笙有些羞。
“还不承认？”
“是又怎样，”夏南笙的声音弱弱的，“每个人的我都能看到。”
顾北执也不知什么时候从夏南笙书里抽出了她的准考证，摸了摸下巴：“嗯……206。”
“你眼瞎吗？”夏南笙一着急，粗话都说出来了，“我是204。”
“哦~”顾北执故意拖长了尾音，笑得暧昧，“我不过就是看错了，你这么着急干嘛？”
“我……”
“这只能证明一件事，”顾北执慢慢靠近她的耳畔，“你心里有鬼。”
夏南笙心里“咯噔”了一声，瞬间从耳垂红到耳后根。
她一把从他手里夺过准考证，坐到座位上不再理某人。
“小东西又生气了，”顾北执在她后面嘟哝，“女人心，海底针啊。”
夏南笙坐如针毡，只觉得浑身不舒服，连一开始的紧张感都彻底被羞愤取代。
开考前四十分钟，各个学生准备进考场，顾北执死皮赖脸地站到夏南笙的位置旁等她。
夏南笙睨了他一眼：“你干嘛？”
顾北执面不红心不跳：“不行，我得跟你一起去考场，我紧张，而且不认识路。”
郭天非经过他身边，本来正疑惑着为什么这货今天威胁他让他不要跟着，原来是这情况。
郭天非冷嘲热讽道：“你都多大人了，还像个奶娃娃一样整天缠着要妈妈？”
妈妈？哪只眼睛都看得出来这是媳妇儿好吧？
顾北执冷着一张脸：“不会说话就给老子滚。”
郭天非嬉皮笑脸的：“得嘞，就冲你这句话老子今天就非得跟着你。”
“你……”顾北执气得都想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夏南笙扬起一张小脸，笑道：“你也要一起吗？那正好，咱们一块去吧。”
郭天非看顾北执这铁青的脸色，抓了抓脑袋，为了以后自己还能手脚健全地见到自己喜欢的姑娘，他咧嘴说道：“不了，我跟你们不在一个考场，不顺路。”
没等夏南笙说完他就一溜烟跑了，仿佛这里有什么豺狼虎豹盯着他一样。
夏南笙嘴巴微微嘟着：“不都是在一栋楼嘛，有什么不顺路的。”
顾北执：“他智障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
“以后别跟他说话，会拉低你智商的。”
“那你岂不是……”
后面的话她没好意思说出来。
顾北执没接话，反问道：“你觉得我这次能考多少名？”
“你尽力了就好。”
“真的？”
“真的。”夏南笙点了点头。
“考试给我借鉴一下。”
夏南笙的眉头都拧成了一团，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不行，你要考出自己的真实水平，作弊得来的分数虽然好看一些，但没有你诚实的品质来得宝贵。”
顾北执轻笑出声，他不过是随口一说，但能被她这么教训，他很高兴。
“知道了，考出真实，赛出水平。”
两人虽然在同一个考场，但是位置离得很远。
第一门科目开考之前，顾北执远远的对夏南笙做了几个口型。
夏南笙看出来了，是“加油”和“第一”。
她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对着他做了“OK”的手势。
此时的夏南笙还没清楚认识自己心里对顾北执的那份感情，那颗名为暗恋的种子不知何时已经深埋于心。
生根发芽，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