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勉强对着夏南笙笑了笑。
见夏南笙肿着一双桃儿一样的眼睛，她心疼道：“南笙啊，别担心，奶奶没事，就是年纪大了不经摔，轻轻摔了一跤就这样了。”
夏南笙看着奶奶打着石膏的腿和手臂，心里就像有无数细细密密的针在扎着她一样，她多希望她可以替奶奶遭这份罪啊。
夏南笙坐到奶奶身边的椅子上，手心轻轻覆盖住奶奶未伤的那只手，话中带着浓浓的鼻音：“奶奶，您怎么这么不小心，不是让你在家什么都别做吗，我回去弄就好了。”
奶奶自责地说：“对不起啊南笙，让你替奶奶担忧了。我这不是想着你这几天考试吗，不想让你太辛苦，想着给你煮点好吃的，结果地上结冰洗菜的时候摔了一跤。”
奶奶愣了一下，“提到考试，南笙你不是今天还有考试吗，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我担心您出事，我就从学校赶过来了。”
奶奶轻叹了口气，“唉，都是我不好，害得南笙你连考试都错过了。”
夏南笙微微一笑，“没事的奶奶，考试什么的不重要，我回头借同学的试卷看一下就可以了，在我心目中，您才是第一位，什么都没有您的身体来的重要。”
奶奶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意，轻轻拍了拍夏南笙的手：“好孩子。”
……
顾北执被郭天非忽悠去搬书回来后已经临近考试时间，他看了一眼夏南笙空荡荡的座位，坐在位置上等了许久，夏南笙还是没有回来。
最后二十分钟，他不得不起身独自赶往考场。
原以为夏南笙早已到达考场，可当顾北执卡点最后一个到考场教室时，他下意识往夏南笙的位置看去，那里也是空荡荡的一片。
他皱紧了眉头，心里有些烦躁。
整场考试顾北执都不在状态，眼神一直往门外瞟，监考老师还以为他要搞什么幺蛾子，全场都紧盯着他看。
等到一阵紧促的铃声响起，监考老师这才如释负重地叹了口气，到场下收学生的答题纸。
顾北执紧盯着夏南笙的位置看，眼睛里满是复杂之色，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监考老师在她的答题纸上“缺考”那一栏打了个钩。
顾北执有些郁闷地回了教室，看着前面空旷的座位发呆。
他在后面叫刘清雯。
刘清雯正摆弄着她手上偷偷戴着的四叶草手链，听到身后不太友善的声音，她极不情愿地转过身去。
“有事？”
顾北执阴沉着一张脸问：“夏南笙呢？”
“我不知道。”
刘清雯是真不知道，李林华来找夏南笙的时候她正好去了厕所，回来之后就看不见她人了。
“她缺考你知不知道？”
“啊？”刘清雯睁大了双眼，不太相信他说的话。
刘清雯有点懵了，要知道夏南笙这人可是把分数看得比命还重要，无故缺考这种事换谁都不可能是她能做出来。
“算了，看来你真不知道。”
顾北执只想知道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明明跟郭天非搬书之前她还在自己面前，回来之后就不见了。
直到下午最后一场考试，她还是没出现。
顾北执愈发郁闷，教室里洋溢着放假的欢乐气息，他却沉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了他钱似的。
李林华带着他的笔记本来到教室，准备在放假之前给学生们再好好说一番安全问题以及在假期里自觉学习的好处。
这些东西他每年都要讲无数遍，每逢放周末都要说，说得他嘴皮都快磨破了，学生们耳朵也快起茧子了，可他还是津津乐道。
因为，地球不爆炸，学习不放假。
李林华很自然地扫了班级一圈，看到夏南笙那空缺的位置也好像是在预料之中。
顾北执知道，他肯定知道内情。
当李林华开始“呱唧呱唧”一通唾沫横飞，班上的同学就开始窸窸窣窣地在下面收拾着书包，等到他一声令下他们就立即冲出教室，去拥抱即将到来的美好生活。
李林华一番唾沫横飞，终于洋洋洒洒地结束了一番说辞。
顾北执今天破天荒的没有提前溜出去。
等班上同学陆陆续续出去了，顾北执才悠悠地起身走到李林华身旁。
他的态度恭敬的让李林华有些无所适从：“李老师。”
李林华推了推眼镜，满脸堆笑，其实内心还是有点慌的，谁知道这小少爷脑子里又在打什么主意呢。
“有什么事吗，顾北执同学。”
顾北执直接开门见山：“您知道夏南笙去哪儿了吗？她今天的考试都没参加。”
李林华看他的目光有点诡异，如果不是当初亲眼目睹过他跟夏南笙肩并肩出门，恐怕这会儿还不会发现这话里的异常。
李林华：“她去医院了……”
“去医院了，她怎么了？”
“稍安勿躁，听我把话说完，”李林华对他做了个“止住”的手势，“不是她，是她的奶奶，这些天化雪路上结冰，老人家不小心摔了一跤，现在在市立医院呢。”
顾北执稍稍松了口气，对李林华难得真心实意地笑了笑：“谢谢您了。”
顾北执没着急去医院，他回到座位上，拿出自己今天考试的两门科目的试卷，看着满卷狼藉，他轻叹了口气。
他在座位上用橡皮和胶带不断涂改着试卷，也不知道图什么。
从水果店带了篮水果，又从花店带了一大束康乃馨，经过一家餐馆他又进里面订了餐，这才去了医院。
他不知道夏南笙奶奶的名字，只能顺着“今天上午进医院的一个老奶奶”的线索找病房。
所幸，符合时间以及年龄的只有那一个人。
病房门虚掩着，他轻轻推开，一眼便看见坐在中间床位边的夏南笙。
“奶奶好！”顾北执热情地打招呼。
听到熟悉的声音，夏南笙诧异地抬起头，茫然地盯着眼前的人看。
倒是奶奶慈祥的声音率先响起，她笑眯眯地说：“是南笙同学吧？”
顾北执收起那股痞样，乖顺地点了点头。
奶奶看了一眼夏南笙，却是对顾北执说：“小伙子长得真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