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英再次来到特高课的办公室里时,泉纯一坐在那里,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而在桌子上则放着两份件,一份为沈英看过的件副,而另一份则看起来像是原件。因为在封口有着鲜红的印泥。
“你看过件副了?”泉纯一问道。
沈英点点头。
“那么,你怎么看待这份件?”泉纯一继续问道。
沈英迟疑了一下,道:“我不知道,事实上我也无法判断这份件的真假,我只是出于证实的职责需要扫了一眼。”
“你记得件的内容吗?泉纯一看向沈英,脸上毫无表情。
“好像是日海军打算进攻美国的计划。”沈英想了想道。
“那么,你对这份计划有什么看法?”
“我现在是特高课的人员,并且跟着泉课长工作,所以我没有什么看法。”沈英直接了当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泉纯一点点头,脸上现出一丝赞许:“你很聪明,知道什么是你应该做的,什么是你不应该做的。”
“也是在泉课长指导下,我才有这长进。”沈英态度诚恳地道。
“起来,也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泉纯一摆了摆手,道:“三浦隆幸打算调回日工作,他推荐你来接替他的位置。”
“三浦科长的心意我领了,但我还是只打算追随泉课长身边,并没有更上一步的想法。”
“年轻人不要求上进,可不是个好兆头。”泉纯一摆出长辈般地和蔼神色:“起天,佐宁董事长曾给我提起让沈君入籍日的事,我这一阵都忙忘了,回头我会给内务省一下的。”
“多谢泉课长!”沈英脸上现出激动的神色。
“以后,沈君就是我们自己人了。自己人我们就不二话,关于这份件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
“这个……”沈英看了眼泉纯一的脸色道:“这份计划来得十分蹊跷,我对于海军的事情并不知晓,但也认为这种计划是无论如何也没可能落入佐藤秀实手里的。所以……”沈英停顿了下来,考虑着措辞。
“下去,不要有什么顾虑。”泉纯一道。
“所以,我更倾向于这份计划是别人故意放出来的。如果可以的话,我认为应该对佐藤秀实严加审讯,以调查他获得这份计划的渠道,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动用一些刑罚。”
“佐藤秀实已经被高崎联队提走了,他刚被抓入宪兵队没多久,高崎联队便派人将他要走了。”泉纯一面无表情地道。
沈英呆了一下,“他们就这么把人提走了,泄露军事计划这么重大的事情,他们就不当一回事吗?何况,调查情报泄露这事是属于我们特高课的权限范围内的,他们无权提人。”
“他们拿的是华北特务机关总部签发的证明,据华北特务机关总部将接手这一泄密案的处理。”
“如果是总部接手,那么我们只能等待结果了。”
泉纯一点点头,挥手让沈英离去。
“有人故意放出来这份计划的吗?”泉纯一待沈英离去后,喃喃道。
如果是有人故意放出来这份计划的话,这个人会是谁呢?他究竟出于什么目的这么做呢?离开泉纯一的办公室后,沈英也在思考这件事。
转眼间,两天过去了,在这两天里,新安市又恢复成老样子。似乎泄密事件根没有发生一样,而华北特务总部自打将佐藤秀实提走后,也再未有任何动作,也未向新安市特高课发出任何指示,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整个新安市的特务系统陷入到一种诡秘的静谧之中。
在这诡秘的安静中,沈英接到了金慧兰要求紧急见面的信息。
见面地点约在郊的一处公园处,那儿没有特别的景色,因此人流不多。
金慧兰站在一颗槐树下,神色焦急,不时地看着手腕上的手表。和往常的洋气打扮不一样,她今天穿了一身素淡一点的衣服,淡青色的皮袍罩住他娇好的身材,脖子上的围巾遮住了她大半个脸,现在时节,天气已经颇冷了。
这是非常少有的事!沈英一般都非常准时,但这次,他已经晚了半时,还没有出现。
究竟出了什么事?
金慧兰有些紧张,隔着厚厚的皮袍摸了摸藏在胸口的档案袋,心中涌起一团火热来。
这是她刚窃取的情报,尽管沈英一再叮嘱不要为了搞情报而轻易涉险。但她终归抵挡不了这份诱惑,这份情报太重要了。
日军海军打算偷袭美国的珍珠港,她一定要把这消息尽快传递给党组织。沈英那里有电台,也只要沈英通过电台将这份情报传递出去。
她担心拖延晚了,敌人会发现计划被窃走的事情。她用来替换吉野洋平的档案袋虽然和他藏在保险柜中是一样的,但档案袋里塞得可都是白纸。
金慧兰现在还感觉有些头晕,酒依然在她身上发挥作用,为了套出吉野洋平的保险柜密码,她可没少想办法灌吉野洋平白酒,直到将吉野洋平灌得烂如醉泥。在陪酒的同时,她也喝了不少酒,尽管她预先做了准备,在舌尖下压了解酒的药,但依然有部分酒进入了她的身体。
这时候,一个报童走了过来,他拿出一份报纸对金慧兰道:“大姐姐,买份报纸吧,今天的内容很好看。”
金慧兰待要拒绝,但报纸的一角吸引住了她的目光,那个角落处用指甲印在划出个蝴蝶的轮廓,印痕很简洁,看得出来画得很仓促。
她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将那张报纸买了下来,打开页面仔细地看起来。
报纸上内容并不稀奇,但有些字显然被指甲痕刮过,带着浅浅的墨印。
当金慧兰将那些抹过的字拼在一起时,报纸中隐藏的内容也明晰了起来。
“有尾巴!走,往边进入向子,穿过当扑,有车等!”
看完报纸的金慧兰,将报纸卷成一个纸筒,步态从容的向边走去,在经过一个垃圾桶时,她顺手将报纸扔在了垃圾桶中,然后又往前走了一阵,拐入一处巷子中。
在她进入巷子后,两个带鸭舌帽的男人从公园林子中走出,急匆匆地向那巷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