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特搜科的沈英心乱如麻,他现在正能被动的等待。他没想到这次动手的居然是特务科,而他所属的特搜科一点风声也没得到。
深吸了几口气,沈英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现在不能乱,他将自己最近掌握的信息仔细地梳理一遍,看看问题出在哪里。
能调动特务科的显然只有泉纯一,毕竟,特务科直属于泉纯一的特高课管辖部门。但为什么自己没有得到一点风声,难道是泉纯一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以至于有所隐瞒?沈英想了想,将这个想法赶出了脑海。
至少从上次和泉纯一会面的情况来看,沈英不认为泉纯一对自己产生了疑心。除非,泉纯一对特搜科整个部门都产生了不信任。
想到这里,沈英悚然而惊,这是个最大的可能,而且目前也有个最能解释得通的理由。据佐藤秀实,三浦隆幸曾在他那里花钱买过计划,而且是私下里的,那么在泉纯一看来,三浦隆幸显然是无法信任的,既然三浦隆幸有问题,那么他所领导的特搜科也难保不会泄露消息,因此抓捕金慧兰这么重大的事,只好派特务科执行。
这么一想,虽然个别地虽有疑点,但就整体而言,逻辑上是能得通的。
得去见见泉纯一,无论是侧面打听消息还是表达一下忠心,都是必要的!
沈英站了起来,出门叫了一辆车,向泉纯一的办公室赶去。
一进入泉纯一的办公室里,沈英就感觉不对,泉纯一坐在那里,脸色阴沉,即便是见沈英进来,也未见丝毫缓和。
“既然沈君已经过来,那么也省得我去叫你了。”泉纯一口气生硬地道。
沈英想了一下措辞,决定有些话还是出来好。
“我听特务科有了大行动?”沈英心翼翼地问道。
“你们特搜科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没有听到一点风声!”泉纯一的脸色更加阴沉,一张口就是训斥的口吻。
“是我们的不对!”沈英忙站身立正,勾头弓腰地认错:“属下知道我们这一阵没有做好工作,让特务科抢了先机,这是我们特搜部门的失职!”
“沈君,在特高课里,你也呆了不短时间了,以前一直表现不错,怎么这一阵就成了瞎子?”泉纯一的话语依然不留半点情面。
“虽然属下工作没有做好,但既然这一次行动是泉课长您安排的,属下自然不好太过关注。”沈英声地道,但语气中多少带点委屈:“我知道三浦科长因为上次计划的事而有所疏漏,但我沈英可对泉课长您忠心耿耿,不敢有半分隐瞒,这次行动您故意不让我们特搜科知道,而让特务科来行动,难道是您觉得连我也足信任了吗?”
泉纯一听得这话愣了一下,摆摆手道:“沈君你误会了,特务科这次行动并不是我安排的。”
“不是泉课长您安排的?”沈英脸上现出吃惊的神色:“难道是特务科自己搞得这次行动?”
“应该是。”泉纯一的脸上并不好看,虽特务科有侦缉抓捕抗日分子的权利,但这次行动的动作这么大,却没有预先向他报告,实在是令他恼火。
金慧兰做为一名来自上海的名媛交际花,在新安市的政界颇有些名气,特务科突然出手抓捕了她,很多人都打电话来问泉纯一,结果他这个主事人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能不令他恼火?
而且更让他生气的是,他一直荷以重望的特搜科居然也是一无所知!
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特务科科长朱云锋面带喜色的走入办公室。
“报告泉课长,属下朱云锋这次行动完满完成!”朱云锋在门口立了个响正,靴子的脚后跟碰得直响。
“恭喜朱科长了,这么大的行动居然隐瞒得这么成功。”泉纯一冷冷地道。
朱云锋并未听出泉纯一话里的反讽口气,依然沉浸在成功的欢悦中,“这也是泉课长教导有,要不是泉课长经常叮嘱属下们做事一定要保密,并且不用事事汇报,属下也未必能立下如此大功!”
“泉课长虽然嘱咐过你们,让你们做事保密,不用事事汇报,可也没让你们什么事都要向上司隐瞒!”沈英在旁边不满地道,语气带着一种酸溜溜的口气。
朱云锋这才注意到沈英也在现场,他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沈副科长自然有能力的,干点事恨不得天下皆知,这点事我们还真不来。”
“我什么事干得天下皆知了?我又有什么行动故意隐瞒泉课长的?倒是你们,搞这么大的动作,连招乎都向泉课长打一声,想来是早就不把特高课放在眼里,一心想独立出去吧!”沈英阴阳怪气地道。
“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没向泉课长汇报了?泉课长专门派人指挥我们,才有了这次行动的成功!要不然,你以为我急匆匆地向泉课长前来报喜是为了什么?”
“什么?你这次行动是泉课长安排指挥的?”沈英吃惊地看向泉纯一。
刚才,泉纯一还否认这件事他知情呢!
“我派专人指挥你们?”泉纯一也是一脸雾水:“我派了谁去指挥你们?”
“不知道,我们只知道她姓金。”朱云锋见两人的神情,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
“那人现在在哪里?”泉纯一急切地问道。
“她让我先来,她随后就到。”朱云锋回答道。
朱云锋的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便已经被推开了。
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她穿得既不是军服,也不是便服,而是穿着一身日和服,脚踏着一双木屐,咯吱咯吱地走了进来。
屋里的三人都有些目瞪口呆,这身打扮和这特高课的周围环境也不太协调了。
这里是哪里?这里是让人闻风色变的特高课!这里面所有的一切都带着军事暴力的色!门口便是身穿军服,手拿刺刀的卫兵,可就让这么一个弱弱的女子直接闯了进来。
那女人迈着碎步走入办公室,低眉顺眼的,象个贤良淑德的良家媳妇。她用眼梢斜挑的眼睛扫了屋内三人一眼,然后重又低下头,双手交叠在膝间,躬腰弯身。
“我叫石川铃子,很高兴认识诸位!”她行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