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儿,到我这里来。”
魅儿抬起头,满眼欣喜,北药大人对她这么多天都是不冷不热的,今天终于唤她了。她在南风阁外做了那么多天摆设,尽管有着表面的风光,但她私底下却非常不安。
魅儿莲步轻摇,声道,“大人。”
“这么拘谨做什么?”北药笑,“我去一趟修罗谷,你呢,帮我把这剩下的灵药处理一下,如何?”
北药大人的吩咐,哪里有她不的余地?魅儿瞅着桌上杂七杂八,看上去都非常珍贵少见的灵药,嗓子蓦地有点干涩。她哪里认识灵药?只不过在下院里做一些处理灵药的杂活,事实上却是一个也识不得的。
可自己一味想要逃离那里,冒领了功劳,北药大人便以为她懂得药理,现下还指派了任务,这可怎么是好。
紫眸几转之下,慌张的心渐渐平定下来,露出一个妩媚至极的微笑,乖顺道,“是,大人。”
她是不懂,但那黑眸的奴一定是懂的了。
…………
泯泯歇息了几天,灵力才勉强恢复完,这日早早的拾掇完了手里的活儿,还没找借口溜走,院子外边就来了人。
魅儿一身翻新,穿的是轻飘飘绫罗,滑落落绸缎,那肩头腰肢都露了一截在外面,端得是无边妖娆,万千妩媚。只是看着就不像是什么劳什子的魔使,是养在屋子里的宠恐怕也没人觉得有问题。
院子里忙碌的众人看向她的目光均是羡慕嫉妒参半,剩下的几个是无感和看不惯的,泯泯就挺无语的,这大冬天的,非要穿成这样子?她看了都觉得寒风凛冽,四肢生寒,就单薄的粗布衣裳漏风的感觉更明显了。
魅儿腰间还大喇喇佩戴了一个俗气至极的火灵珠,正是八百年前曾经流行过的款式,来达到美丽不冻人的目的。
这不就是造作嘛!
泯泯不想做太多评价,她现在一心只想再挣扎一下,看看能不能让她找到逃出去的办法。
“你看见我不行礼,还想跑?”魅儿扬起下巴,手扣在泯泯的肩头。
泯泯回过头来勉强笑了一下,“我不会行礼。”
魅儿眼睛睁大,满脸的傲慢变成了鄙夷,“你怎么可能不会!”一定是故意找借口!
泯泯翻了个白眼,你既然变成魔使了,那就不要天天往这个院子里面跑了行不行,还大家一个安宁不好吗,你不嫌烦,她还嫌烦呢。
魅儿被这个大不敬的姿态气的七窍生烟,但一想到正事,还是不得不忍气吞声,愤然道,“算了,奴才不懂事,我不跟你计较。你跟我走一趟,我还有点事情要吩咐你,事成之后自然有赏。”
奴才二字咬得很重,她目光扫过院子里的众人,带着些得意。意思很明白,那就是只要讨好我,你们都有机会得到好处。
泯泯垂着眸子,能的想拒绝,但是逃生的渴望太急切,只有跟着她出了这个下院,也许还能找到一点线索。呆在院子里,一点机会都没有。
魅儿施施然走在前面,轻纱的裙摆几乎飘到泯泯深身上,她四处望望,亭台楼阁,烟柳画桥,若不是深冬时节,只怕美不胜收。走了好久,泯泯愕然发现,现在就是让她再沿着原路走回去都不行了,地太大,再加上她的路痴属性……
简直悲剧!
泯泯心里哭唧唧,面上还保持着淡定,尽量不让自己打量的目光显露地太明显。终于抵达一处楼阁。
牌匾上的字龙飞凤舞,勉强识别出是“南风阁”三个字。
领着泯泯进了一间屋子,指着桌子上乱七八糟的灵药,魅儿道,“就是这些,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泯泯一瞧,好家伙,这应该是一个医修的工作台吧?为何凌乱成这个样子!?啥属性的灵药都有,她咋知道要怎么做?
抬头,迷茫地看着魅儿。
魅儿抱着双臂,也看了看她,突然倒吸一口凉气,“你不会?”
泯泯又迷茫地低头瞅了瞅案上,好半天在灵药堆里看见一个丹炉,里面仍然放着火灵珠,丹药未成。
只是这丹炉也太迷你了,泯泯嘀咕着把药炉摸出来,里面是几颗未成形的大烈丹。
操作不难。但是她没有尝试过这种丹药。大烈丹是魔族的丹种,很常见很普通,就是比较伤身体,可以使人在吃下去的几个时辰里实力翻倍,不过身体也会因此亏损,其程度因人而异,因此灵栖山是不教这种西的。可是泯泯也看过一点儿杂书,里面有过这样的记载。
要是这张书案上有什么是需要她做的,应该就是完成这个炼丹炉里的药了。
泯泯回忆了一下大烈丹需要的药材,再根据丹炉内丹药的形态,判断已经炼制到哪一步了。在桌上很轻松地寻到了原料之后,接下来的一切都特别顺利。
魅儿接过几颗红彤彤的丹药,心里那块石头才算彻底放下,想了想,随意丢了根宝石发簪,“拿去吧。”
“不用了……我先回去了。”泯泯低着头声道。
生怕魅儿不同意,她干脆抬脚就走。反正事情也做完了。
魅儿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这个不识抬举的女奴走出南风阁,倒也没拦她。好端端的簪子,不要就不要,装什么清高!收起簪子,低头看着掌心几颗鲜艳的丹药,又扯动嘴角笑了。
泯泯站在南风阁外。
她不记得路。
有一句话叫“拔剑四顾心茫然”,她将后五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外头多得是带着奇形怪状武器的壮汉,泯泯不敢看他们,也不敢在原地停留,只隐约觉得一处花香甚浓,便朝着那个向走去。
走到一处没有侍卫的林子附近,她有一种自由的错觉,这么大的地可以随便走,没有人会来盘问阻拦,美中不足的是她真的迷路了。虽然比永远呆在下院之中不见天日要好些,但是她也出不去。
而且不知道何时会有人把她抓回去。泯泯暂时不去想那些西,穿过一片枯萎的树林,便看见一个巨大的池子,两岸苇草枯黄,池中却红莲怒放,还有一张透白的玉床浮在水面中央,被重重叠叠的莲花掩映。
正是当初她刚刚醒来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