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不明显的波纹在莲叶之下漾开。
泯泯绕着池子走,发现那是一条暗流。应当是别处的活水。
活水一定是通往外面的,也许顺着这个可以出去。她想觉得非常可行,毕竟大门也许有有人看守,但是河道总不会有。
不过她好像也不太会游泳啊……
曾经在游泳馆过,但是由于年纪,只抓着浮板漂在水上玩,后来她妈觉得孩子离不开浮板肯定不会游泳,于是直接从还漂在水上的秋泯泯手里抽走了浮板。
那一瞬间重力占了主导地位,泳池里带着消毒水气味的液体争先恐后地包围了她,最后还是被附近的教练给捞起来的。
不仅没会,还留下了八百亩的心理阴影面积。
正徘徊踌躇着,还真让她找到了暗流的流向。
池子里的水涌向另一面的岸边,隐隐能看见一条溪流,应该是顺着那条溪流流出去的。
正盘算着可行性,她甚至还蹲下来试了试水温,考虑就这么游过去侥幸不淹死的情况下又不被冻死的可能性有多大。
“你在做什么?”
冷不丁在耳侧传来一声,泯泯回头一看,差点没吓死,一张放大的脸近在咫尺,那颗泪痣格外清晰。
“啊——”
“噗通——”
瞳孔蓦地放大,由于惯性往后退的身体……因为就在池子边上所以直接落水。
水花四溅,她疑心这他妈是冰水混合物。
北药挑眉,不紧不慢地伸出手,拉住那只求生欲挺旺盛胡乱摆动的手。
卧槽这水是真的冷,根不可能游过去的,冷的她神志不清更别试图狗刨了。
被拉上岸,冷风一吹遍体生凉,泯泯瑟瑟发抖,想着胎死腹中的逃脱大计禁不住一阵悲凉。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想要去哪?”
“不……不去哪。”泯泯结巴道,冷的。
“我迷路了,你这里太大了。”
这话真假参半,她的确有探查情况意图逃走的意思,但是迷路也是真的。
北药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也不知信没信。
泯泯怂了,“要不,你送我回去?”
北药眼睛都笑眯起来了,这魔物太有意思了,不知道是太傻还是太明,居然敢让他送她回去。指使他的人,当今世界上还没有出现呢。
“都这样了,到我那里去吧。”北药完,转身就走。
这是要她跟上的意思?泯泯在原地踌躇了一下,没有直接跟上他。
北药微微侧身,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嗯?”
好吧,应该是了。她这才迈着腿跑着跟上去,湿透的衣服可怜巴巴地贴在身上,走起路来很难受。
不知走了多久。
“阿秋!”一个喷嚏。
扯了扯衣襟,却发现衣襟湿哒哒的粘在一起,根扯不动,泯泯无奈了,抬头一看,北药正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
“跟我来。”
原来是到了南梦阁,旁边就是下院了。
但是北药却引着她往那回廊深处,珠帘之间的所在而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南梦阁,果然像他们的那样奢华美丽。
把她丢在一间房自里,北药就离开了。
泯泯抱着胳膊转悠了半天,搞不明白他的意思。可是橱柜打开着,里边放着许多衣服。应该可以换吧?
实在是太冷,泯泯自我斗争了半天,还是拿出一套衣服换上了,好在还算合身。房间不算很大,但是雅致得很,分不出是男人还是女人住的。
推开门,正打算回下院,两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从两边拥了上来,其中一个把玩着手中的狼牙棒,脸色不善,“姐。”
“我不能出去吗?”泯泯惊呆了。
“不能。”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她……
当然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乖乖回到房间里,并且体贴的把门关上,将自己锁在房间里。
他在搞什么幺蛾子?泯泯叹了口气,真是愁死人了!!
但凡她有点儿金手指,也不至于憋屈成这样啊!
哦金手指是有一个,但是派不上用场。她就算躲进空间里,迷惑了他们,让他们以为她已经逃脱,并且分散注意力。但是她总还得靠自己走出去,光是路痴属性就不允许她这么做。
要不,把守卫通通迷晕?
不行,人太多了,而且不保险。
所以怎么办啊!!!哎。
屋子里没有吃的也没有水,泯泯摸了仅剩不多的糕点吃了一点,爬到床上硬是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暮色正侵袭着屋内每一个角落。一个身影逆光而立,只能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
“醒了?”北药转身,坐在桌前。桌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套茶具,他自顾自的斟了一杯。
泯泯揉揉眼睛,这床真软。跟长生居里的差不离了,真是好久没有享受过这待遇了,让她现在爬起来还怪舍不得的。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真的特别不乐意起床。
不过她的理智还在,勉强爬了起来,又一个鲤鱼打挺栽回床上,层层红绡之中。
北药扑哧一声笑了,“怎么,还赖床?”
泯泯脑子昏昏的,浑身发冷,张了张口,声音沙哑得可怕,“没有……我这就起来。”
北药挑眉,“病了?”
走到帐前,一个冰凉的手贴在她的脸颊,半湿的头发可怜巴巴地贴在额边,眼睛半眯着,颊边通红一片。
她只了那么一句话,就牵扯得嗓子生疼,实在是没力气再接一句了。这个时候,她也意识到,恐怕是落水的缘故,她伤了风寒。
迷迷糊糊又陷入了睡眠,脑子里还印着才看见的暮色,雕窗,和背影。
在光怪陆离的梦境里,有柔软的被褥,清响的珠帘,干净醉人的梅香,还有一个高大的背影。窗外山峦秀美,雾霭沉沉,梧桐叶坠,凤凰清吟。
那背影太过于熟悉,让她情不自禁靠近,却怎么也不出他的名字。
直到望穿秋水,天光乍破,他堪堪回眸,抿唇一笑,眸子里有清澈的倒影。终于,雾散云收,金红色的羽翼扫过天际。他的身影渐渐消散。
她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千秋万代,心脏疼得无法呼吸,伸出一双纤长的手,试图挽回,却终究不可得。
“师父!”
一声低喊,胸口剧烈得起伏着,蓦地睁开了双眼。
那奇怪的感觉,还在心里挥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