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历史上看,**居于南北水陆交通要道,也是商道上重要的城镇接口,所以很多往来南北的大客商都会选择在此安家或置业,商品经济的蓬勃,商人自然发展壮大,他么积累了大量的剩余财富,其中置业也是他们把剩余财富作为再投资的首选。
所以,有限的土地资源就成了他们争夺的目标,而灵岩山一带,由于自然条件优,这里大片的土地都是豪商权贵的私人领地。在这里,他们所拥有的良田千顷,房屋连片,鳞次栉比,甚至形成大大的庄园,桥流水,亭台楼阁环绕其间,春夏秋冬,四季皆美景,好一片花团锦簇,歌舞升平。
而此次赏花宴的地点就在灵岩山下的王家庄园里,名为《梅香园》,乃王家的大爷为其妾薛婉所修,园子里凡有隙地,皆种植梅树,冬去春来,皆烂漫香雪之中。
这里不仅有梅,亦有兰、竹、菊。层层香雪海之间,有一长窗的轩屋,轩左种一株老梅树,花时香雪菲拂几榻。轩右则是梧桐两株,间或翠竹十数竿,晨夕洗桐拭竹,翠色可餐,入其间,竟似出世之境,而薛婉则居于此。
在灵岩山脚,还有一片花渡头,穿过一条曲折巷,就来到一片宽阔的平地。这里又一分为二,一边是聚集了众多的花农、花贩,售卖各种树苗、四时鲜花及鲜果。而另一边则店铺林立,甚至还有一间洋杂货铺。
当邬阑看到这间洋杂货铺,惊喜之情溢于言表。这里售卖的是来自欧罗巴的各种干花、香料、香、糖霜以及从花果中提取的食用色粉和五颜六色的糖果,甚至还有咖啡可可……邬阑简直要跪拜了,她真的要感谢这时代海外贸易的繁荣。
店二趴在柜台上假寐,见有人上门,眼皮子撩了撩,并没有起身招呼。邬阑也不理会,在店里瞧瞧西摸摸,把店里的西都瞧了个遍,心里有数了,于是这才问道:“敢问这位哥儿,此店是何人开?”
二睁开眼睛看了看,露出一丝稀奇:“这位姑娘,此乃耶稣会所开的店,并非普通商铺,可能没有姑娘想要的西。”
原来是耶稣会!邬阑惊讶。
“你怎知没有姑娘想要的西?”邬阑反问。
“这里一般姑娘家是不来的,没有衣裳首饰”,二懒洋洋的答道。
“那我就偏要买几样,你待如何?”邬阑当真选了几样西放到柜台上。
二惊奇,心想真是好心当驴肝肺,于是又道:“既然姑娘执意要买,可别怪的没跟您提醒……”
“少废话,直接包起来,算银子!”邬阑也懒得跟他啰嗦。
……
带着买到的西,喜滋滋地回到抚莱阁,一进门就见阿囧四下里乱转,似在找什么。他见到邬阑回来连忙上前道:“姑娘,猫主子又不见了”,话间语气焦急。
邬阑皱眉头,最近这猫主子老是玩失踪,先前还以为跑了,还去找过,结果第二天又回来了,有几次还从隔壁钻回来。
“是不是又跑隔壁去了?”邬阑望了望隔壁问道。
席婶想了想:“估计是的,隔壁不知来了什么人,这敲敲打打的都十来天了,似乎在修房子。”
“那就去隔壁问问吧”,邬阑对着阿囧道。
阿囧只得去隔壁问问看。
樱见姑娘带回一包稀奇古怪的西心下好奇,问道:“姑娘这是什么呀?”
“这些是我准备做翻糖点心要用到的材料,比如这些是各种颜色的花晒干之后磨成的细粉,作为可食用的染料,而这个细细的是糖霜。”
樱闪着灵动的眼睛问道:“姑娘又要做新点心吗?”
邬阑瞧着她一脸期盼的模样不禁好笑:“是啊,那樱又可以吃新点心喽”。
樱有些羞赧:“瞧姑娘的”,而后又道:“难道不是赏花宴上要用到的?”
“自然是要用,不过现在也可以先试试翻糖蛋糕,樱可是愿意一起来做?”
樱一听顿时喜笑颜开:“姑娘可是当真?樱自然愿意!”
一旁的席婶席婶脸上露出笑容,心里感概万分,要不是遇着了邬阑,如今她一家状况如何都不敢,于是发坚定了信心,为了姑娘也为了自己。
对于赏花宴上的献艺,邬阑心里清楚她只是个角色,不可能与名厨大师去真正的比拼。而且她也没有完自信到觉得可以赢过古代这些大厨,就好比那莲花饼餤,其实在现代她是知道的,曾经还有人想复原,最后都以失败告终。技艺没有传承,即便有现代化的便利也是无法完美呈现出来。所以,邬阑对博大深的中华饮食是满怀敬畏之心,并不敢托大。
而她决定用翻糖技法来献艺,虽是旁门巧思,但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翻糖技法最早是可以追溯到17世纪,那时蔗糖还是只在欧洲贵族阶层中才能享用的商品,而宴会正是他们实现权力或权威的一种象征仪式,因此在宴会上就会出现许多“奇怪的菜肴”。
这种“奇怪的菜肴”就是完用蔗糖制成的糖雕。邬阑曾看过一写于16世纪的古老的烹调书,里面就记载了许多以蔗糖为调料的菜谱。而中国古代也曾有过类似的翻糖技法,名为“点酥”,被誉为青闺奇巧,后有词曾写道:“武英殿里锦帏开,黼领花冠命妇来。趣唤内人供饼馍,红糖点出似琼魂”。
所以邬阑对于用翻糖技法并没有太多顾虑,首先还是制作糖面,需把鸡蛋白搅打发泡能拉出丝为止,分几次再加入糖霜,最后再加入炒制过的面粉和油,再用手揉匀成团即可。下一步是上色,邬阑把糖面分成几份,分别上色,这样做翻糖的基材料就准备好了。
接下来就是制作翻糖花和翻糖人偶,只见她手指翻飞,像变魔术一般,不一会儿一朵朵盛开的梅花就跃然指尖,再把它点缀在蛋糕之上,一个造型优美的翻糖蛋糕就完成了。
樱又一次对姑娘的神奇手艺顶礼膜拜,她望着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梅花蛋糕,左瞧右瞧,都不舍得眨一下眼睛,生怕眨了眼,这蛋糕就要从眼前消失。
“姑娘,这就是那个翻糖蛋糕吗?”樱眼睛闪闪道:“真是糖做的吗?”
邬阑瞧她两眼放光的样子不禁好笑:“当然是糖做的,可以观赏也可以吃掉它”。
“谁会舍得吃掉啊,那么好看的”,樱崇拜地望着姑娘道:“姑娘的手真是一双神奇的手,可以点石成金!”
“哈哈,樱这话的好,姑娘我爱听!”
……
二人正在厨房里忙活,才烤好出炉的点心散发着阵阵香气。这时阿囧走到厨房外面,带着满脸沮丧,连他平日里最喜欢的点心都顾不上看一眼。邬阑奇怪,于是问他:“阿囧怎么了?猫大爷还没找到吗?”
阿囧吸吸鼻子,道:“找是找到了,只是隔壁的大爷不让的进去,他家里没有猫,可的明明听见猫大爷的叫声了……”
邬阑奇道:“隔壁来的是大爷?”
阿囧抓抓脑袋:“也不是大爷,就是挺像大爷的……反正就是大爷”
邬阑一听糊涂了:“那到底是什么?”
阿囧急得语无伦次:“姑娘你快去看看吧,指不定那大爷就把猫大爷给……,的都听到它叫了好几声了!”
邬阑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不过还是想了片刻,捡了几个才出炉的蛋糕装了一篮子,又把才做的梅花翻糖蛋糕装了一个,篮子提在手上,然后对席婶道:“随我一起去隔壁看看”。
来到隔壁院子,见大门紧闭,席婶上前两步抬手敲了敲门,没人应门。隔了一会又敲了敲,还是没人应门。席婶无奈瞧了一眼,邬阑有些来气,心想这家人怎如此无礼,双眉一立,于是自己上前第三次敲门……
半天没有反应,邬阑正在心里狠狠咒骂:“我草你大……”,爷字还没冒出口,就听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缝隙,一个毛茸茸的头钻了出来。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邬阑脚底一趔趄,差点扑倒在地,幸好席婶扶了一把。这个毛茸茸的头一瞧,咧嘴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嘿,这不早不晚的,姑娘何必行此大礼?”
邬阑就气着,一听更是双眉倒竖,道:“我这位大哥……爷,我这都敲了三回门了,您老才来应门,怎么?您老是腿脚不便啊还是您家院子深啊?走路都得几个时辰?”
“嘿嘿,我娘子,这大哥爷是个啥称呼?老风我还头一次听,不如娘子你给解释解释?”这毛头桀桀怪笑道。
嘿!这孙子,邬阑气的脸红筋涨,却被席婶一拉,拉到身后。
席婶上前两步道:“这位大……哥,妇乃邻居抚莱阁的管家,这位是抚莱阁的当家姑娘,姓邬。因我家猫最近常跑出去,刚才我家厮回来听见我家猫大爷的叫声,所以这才来打扰阁下,还望……”。
毛头一听满脸不耐烦:“老子没有就没有,你这娘们儿怎那么烦……”
邬阑给自己顺了顺气,心里一直在不生气,不生气!她一把拉开席婶,上前一步,几乎杵到毛头面前,道:“老冯是吧,我就叫你冯大哥好了。你瞧,今儿就是因为我家那臭猫跑到你家去了,这不,才烤好的蛋糕送给冯大哥你,算是赔礼。还望你能把我家臭猫给提了出来,好回去教训教训!”
邬阑恶狠狠地完最后几个字,眼睛瞟着毛头,把手里的篮子递了出去。
毛头接过篮子掀开来一看,嘿嘿一笑:“闻着还挺香,娘子手艺不错啊,这样吧,我问问我家主子”。
毛头完又把门一关,差点儿碰着邬阑的鼻子,她站在台阶上,那个气啊!
而门后,除了毛头,又不知从哪里冒出几个人,他们嘻嘻哈哈地要抢他手里的篮子,毛头眼睛一瞪,哪能让这帮臭子得逞,于是几人很快就你来我往的打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