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貌合头上被浇了一盆凉水,连忙出声问道。
“秦大人,何出此言?”
原陈貌合对这位年轻的公子十分不屑,还以为一个走了狗屎运的子被章舟和看上了。可谁知道这次一出手,就让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就连先前那位号称足智多谋的师爷刘季凌,怕是和他也差得很远吧。
唉,可惜。如果自己要是早点想到了这样的法子,自己不是早早就发了大财嘛?
秦西冷冷一笑。
“大人莫不是把这些百姓都当做白痴了吗?没注意到他们的表情来不对了嘛?”
“什么表情?”
陈貌合这几天沉浸在发财的喜悦中,哪里会去注意这些命如草芥的老百姓?
秦西拿着手指敲了敲桌子,缓缓道。
“知县大人就没发觉这些时日他们称完了粮食以后不再是先前的疑惑或者难以置信,转而变成了一言不发吗?”
陈貌合一听。
“这不是好事嘛?”
秦西冷冷一笑。
“好事?这明明是代表他们已经知道了这官斛有问题!”
陈貌合似乎根不讲他们放在眼里。
“一群刁民罢了,能翻起什么浪花来?秦大人多虑了。”
秦西点了点头。
“虽是这么,但也一定要再心才是。明天大人将县衙里面的所有衙差都调过来,以免到时候发生乱子不好。”
陈貌合连忙点头,语气确狠毒。
“秦大人这话倒是没错。明天让衙差们副武装,把刀都准备起来。我看哪个刁民胆敢闹事!”
“这便对了,凡事都要心。那我便回房去了。”
“好,秦大人慢走。”
秦西放下碗筷,回了房间然后拿出了这几天留下的收粮账。
他点起了蜡烛,在昏暗的灯光之下开始抄写账。
第二天,永嘉县的粮仓。
今天的气氛与前几日已经很是不同,来卖粮的农民脸上皆是一副怒火冲天的样子。
所以秦西很是识趣地站在幕后。陈貌合则完不将这些农民放在眼中,就他们还真敢闹上了天不成?
前几日来卖粮的王大龙又来了,只是脸上可没有以前那般的乐呵呵了。
陈貌合上来问道。
“王大龙,又是你。怎么又来卖粮了?”
王大龙回答道。
“县令大人,今年收成好。家里的余粮还够,便想着多卖些粮食换些铜板。”
陈貌合也不深究。
“原来如此,那就放进官斛里量一量吧。”
“诶,好嘞。”
王大龙应了声,立刻随后将手中的一麻袋部倒进了官斗里面。
陈貌合一看官斛,高声答道。
“记下。王大龙,交粮五十二斤。”
老孙头正要写下王大龙的名字,王大龙却立刻道。
“县令大人,这不对啊。我这里应当是整一个米斗,六十二斤五才对!”
陈貌合眉头一皱。
“王大龙,你在什么糊涂话?你这麻袋的米还没将一个官斛装满,哪来的六十二斤五?”
王大龙连忙道。
“县令大人,我用自家的米斗称过我这麻袋的粮食了。我这一麻袋应当是刚好能装满一个米斗的,可为何却装不满这个官斛?”
陈貌合心中感叹。
这位年轻的籴粮使大人还真是料事如神,这些农民今日果然反了。幸亏他已经提醒了自己,否则还真是会措手不及。
陈貌合站起了身,指着身后的官斛道。
“王大龙,你少在这里给我胡搅蛮缠。你那私家的米斗,和我这个官斛能比吗?你没见到这官斛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上了“官”字吗?这可是朝廷发下来的官斛,岂容你们这些刁民污蔑!”
王大龙的背后可是永嘉县的所有父老乡亲,他丝毫不惧道。
“县令大人!可您这官斛确实有问题,我们今日也拿到了秤。我们把这些米拿出来一量,就能知道到底是不是六十二斤五的粮食了!”
陈貌合哪里不知道自己的官斛有猫腻,怎么可能会让王大龙去称?
“王大龙!你少给我在这里妖言惑众,官斛怎么可能有问题!”
“县令大人,既然官斛没有问题。您何必藏着掖着呢,让我们称上一称不就真相大白了!”
陈貌合见王大龙居然胆敢顶撞自己,瞬间怒不可遏。
“王大龙,你这个刁民!你好大的胆子啊!”
王大龙跪在地上,声泪俱下。
“县令大人!不是民胆子大,委实是这官斛确实有问题。县令大人,我们这些老百姓不容易啊。种稻之前要翻土,翻土以后要育苗,育苗以后要插秧。插秧以后还不没完,还要除杂草除害虫。
每天早上天才亮就得起来到田里干活,太阳落山了才能回家。我们还得天天在心里求福,希望老天爷可以风调雨顺。结果我们好不容易把粮食丰收了拿到您这里卖粮,可您这官斛这一下子抽走了我们近两层的粮食。
县令大人,您这绝对没有道理的啊!咱们做事,可得讲究良心啊!”
王大龙完这话,已是泣不成声。旁边过来卖粮的所有百姓也是泪流满面,哀嚎不止。
可陈貌合哪里会管这些,他只当这些刁民是在挑战自己的权威。
这位永嘉县的父母官指着恸哭的个个百姓冷冷一笑。
“好好好!一个个都开始反了不成?幸亏县令已经料到了。来人!”
“在!”
被调遣过来的永嘉县的衙差立时一喝。
“把这个寻衅滋事的王大龙给我抓起来!”
“是!”
衙差们得了令,立刻就要上前去抓王大龙。
个个朴实的百姓自然不愿,人人都用血肉之躯挡在了王大龙的面前。
衙差们根没办法靠近,只得面面相觑。
陈貌合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一个个百姓冷哼道。
“你们一个个都反了不成?都给我打,狠狠地打!”
永嘉县的县衙衙差几乎个个也都是出生在永嘉县,要他们真的对眼前的父老乡亲动手自然也实在有些下不了手。
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敢先动手?
陈貌合看着眼前的衙差居然不听自己的话,立刻破口大骂。
“你们一个个都聋了不成?要是不敢打,身上这件官服都给我脱了!反正有的是人想穿!”
衙差们被陈貌合这么一威胁,也只得狠下心欲要下手。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有人高声一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