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嘛?快坐下吃饭了。”
大锤伸手就要拈菜吃,其余几人一块把他拉去洗手去了。
李子元朝春枝挥挥手,“春枝,你过来,晚上跟姑妈喝两杯。”
春枝挨着李子元坐在主位,其余几个小的都随便坐了。
满桌子的菜,应有尽有。有叫的出名字的,也有叫不出名字的。味道好的很,春枝只尝一筷子就赞道:“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我许久没做菜了,手生。以后姑妈常给你做,想吃什么只管说。”
“诶!”
春枝甜甜的应了。
李子元给她斟了一杯酒,“咱们娘俩喝一杯,桃花酒不醉人。”
三丫伸过头来凑热闹,李子元瞪了她一眼。
“小孩子不能喝酒。”
“表姐还不也是小孩子。”
“等你长到你表姐这般大,再跟我说喝酒的话。”
三丫撅着嘴站在边上,趁李子元不注意捞了酒杯往嘴里倒,呛的人直喊辣。
“好辣好辣!大姐给我喝口汤!”
耍宝的三丫叫一顿饭添了不少乐趣,孩子们吃好只管去院子里玩,李子元正好和春枝好好说会话。
“今儿骂你了,心里是不是还埋怨着我?”
“姑妈您快别说了。我……我就是一时太气愤了。你骂我是为我好,我知道的。”
“嘴长在别人身上,咱们没有办法,下回人家还说你,你待如何?”
“说就说呗。我不在乎,我过的好好的就行。姑母,我真的想通了。”
李子元伸着酒杯和她碰了一下。
“话,说起来是很容易,可做,又是另一番了。姑妈只想你,好好的活着,快乐的活着,能够洒脱的活着就更好了。”
晚上,李子元和春枝说了很多话,有许多春枝已经不记得了。但是她记得李子元最后同她说的内容。
“喝了酒,你以后就是大人了。你要学会保护自己,要成为强大的人。以后,说不定弟弟妹妹们都需要你去帮忙照顾。”
一个年过的,皆大欢喜。
年初二,大锤去接周老太,春枝就收拾着包袱回了医馆。不过半个多月时间,春枝胖了,气色也好了。见人面带三份笑,说话很有些含而不露的意思。即便是见着喜来婆面上并没有太大的起伏。
上了工,春枝给喜来婆和黑婆婆都送了礼,道是自个是晚辈,在医馆承蒙两位前辈提携,过年了送俩小礼品孝敬孝敬。
喜来婆是一对碎宝耳坠子,红的绿的很是好看。春枝还说:“往后喜来婆您可得多关照关照我。”
一副把话说开的样子,喜来婆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当即从袖口抓了几粒银瓜子给春枝:“喏,婆婆给你的压岁钱,可别嫌少。”
“哟,那可算是我赚了吧。”
一时间引得旁人都笑起来,干戈化了玉帛。
送给黑婆婆的是一条羊毛的坎肩,灰扑扑的颜色,一点不起眼。
“听您常说肩颈不舒服,问了姑妈,冬日里要保暖为宜。这坎肩是我自个做的,虽然不咋好看,但是特别暖和。姑妈说了,穿棉袄子容易湿气重,这羊毛的您穿最好,您别嫌弃。”
黑婆婆摩挲着坎肩,眼里写满了情绪,她握着春枝的手道:“不嫌弃,不嫌弃!好孩子,难为你心上记着我呢。”
“那您二位聊着,我去打扫屋子去。”
望着春枝离开的背影,喜来婆瞬间觉得耳坠子不好看了。
她撇了撇嘴,冷笑道:“既然喜欢,认作干女儿算咯。”
黑婆子没接她的话茬,指了指隔壁道:“齐家怎么说?”
轮到自家,喜来婆一下像缩了气般没了精神。
“事情闹的不好看,我就觉得齐三七那小子不大行,偏偏我们家水灵还真就看上了。也就是咱们俩亲近我才说这话,你可有什么法子叫我们家水灵死了这条心?”
黑婆婆的嘴再严实不过了。喜来婆并不如何避讳和她讲家里的事。
俩老姐妹坐在屋里说亲热话,殊不知隔壁医民署的后门两位主人公正在见面。
水灵忸忸怩怩的,红着脸给齐三七塞了个荷包:“那个,元宵节你值班吗?”
齐三七看着水灵,心里五味杂陈。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回家被老娘骂,来医民署被师傅骂,上隔壁医馆春枝连个正眼都不给,恨不得跪地朝天喊冤枉了。
可面前的水灵,穿着水红小袄,脸庞冻的通红,脖子上的兔毛围脖衬的她眉目如画,眼中那难以忽视的情意像是深处了小爪子,在齐三七的心上挠啊挠的。
想了想他娘的嘱托,齐三七正色道:“水灵妹子,那个,我娘说了,事没定下来之前,咱们不能走太近,我一个大男人无所谓,你……万一咱俩没成……你还要嫁人的……”
水灵捏着荷包的手垂了下去,泫然欲泣。
齐三七慌忙看了看周围,把她拉到角落里:“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就是……总归私相授受于女孩儿声誉有碍。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咱们哪样都没有……”
难得齐三七正正经经异常理智的说出了这番话,没想到水灵倒是想歪了。
水灵猛的抬起头,身形晃了晃,手无意识的扶住角落的柴垛,“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来找你……是……不守妇道吗?”
“没……我没这个意思……就是……哎呀……我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说不清了!
齐三七只想着赶紧走,被人瞧见了不好。地上散落了不少干柴,走的时候一不小心踩着一块脚脖子歪了人摔到了地上。
好大一声!水灵正欲上前扶人,角门吱吖一声开了,出来两个人。
正是喜来婆和黑婆婆!
俩婆子本来说着话呢,越说越觉得冷。春枝正在打扫,做零活的老婆子回乡过年还没来,两人就说道后面来看看,给地龙添点柴。
谁晓得碰到这个场面!喜来婆看见水灵手上拿着木柴,看看倒地的齐三七和他额头的伤,喊道:“你这孩子!怎么能打人呢!”
打人?
水灵满脸胀的通红:“我没有打人,是他摔倒了!”
齐三七慌忙爬起来,捂着额头嘴里直“嘶嘶”,“对对,是我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