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辗转,顾婉舟已经到了高二,她和柳予安的关系愈发亲密,而与许冬辞却日益疏远。
顾轻舟到了高三,恬瓷还在他们班里,两个人已成为了默认的一对儿,顾轻舟的态度终于有了变化,对恬瓷真正地温柔起来。
他没有很多情绪,可是为了喜欢的人,他愿意真正学着去体验这种情绪。
只是...柳予安愈发焦躁起来,他的成绩已经下降了很大一截,家里面一直在问他是不是又和那个女孩好起来了,刘雁云逐渐变得歇斯底里起来,柳山为着刘雁云这么十几年来难得的亲近,默许了这种逼问。
渐渐改变的,还不只只是这些,顾婉舟开始抽条儿,整个人变得明亮起来,仿佛一开始的淡淡,变成了春日里最靓丽的一抹鹅黄,招人眼的不得了。
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总会无缘无故地想起别人看她的那种觊觎的眼神。
顾婉舟只知道他的不安,可这不安的源头,却又无从说起,因此愈发小心翼翼。
就像陷入了一个死循环,柳予安的心,十分疲惫。
压垮落魄的最后一根稻草,不管是人为,还是刻意,或者是上天安排,都斫裂了如今这脆弱的羁绊。
那天天气晴朗,上着课,顾婉舟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心口,心脏一阵紧缩的痛,让人难忍。
今天,哥哥请了假,跟爸爸妈妈去参加一次宴会,平时这些事情,爸爸妈妈都不会叫哥哥的,可是今天却有了例外。
一年轮换,她和柳予安又成了同桌,还是在高一的那个位置。
“怎么了?”他关切地看过来,传过一张小纸条。
“感觉心口疼,特别不安心。”
顾婉舟刚刚写完,班主任走到了班门口,“婉舟...你出来一下。”
班主任看过来的目光,掺杂着一些东西,悲悯,同情。
顾婉舟脑子翁地一下,眼泪不受控制地留了出来。
她站了起来,无意间带掉了那张纸条,班里面的人注意到顾婉舟的反应,看到她整个人都木木地往前走,脸上还挂着泪水,渐渐地班里面气氛都有些躁动。
柳予安捡起地上那张纸条,皱皱眉。
“老师...怎么了?”
班主任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叹口气,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家里出了点事,现在在江城一院。”
命运,不会给你后悔的机会,你无数次反悔为什么不珍惜之前的时光,可是...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柳予安中午放学的时候,被刘雁云从学校里带走了。
“妈?”他皱起眉头,最近他越来越冷淡了,对着刘雁云,什么话也不想多说。
许冬辞骑着机车从他们身边擦过去,黑色的头盔,反射出周围车水马龙的倒影。
“你爸...撞死人了。”刘雁云的手开始发抖,她一直想离开,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柳山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现在,在派出所,关押候审。”
她说话好像很艰难,一字一顿,“那家人...死了两个,还有一个,还在抢救,你跟我过去...”
她看着自己的儿子,嘴唇都在哆嗦。
其实她哪有那么有骨气,若真是有骨气,早在一开始就不管不顾地带着小安离开了,如今看着小安,自己还没长大的儿子,自己第一反应,居然是依靠他,看啊...看吧...她是多么不称职的妈妈啊。
柳予安这一瞬间竟然没什么反应,甚至...没什么感觉,好像只是在听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知道到了医院,看到扶着顾婉舟站在手术室外面的许冬辞,这一瞬间,他才明白什么是...晴天霹雳。
顾一逍和魏冉坐在前座当场死亡,顾轻舟坐在后座,当时顾爸爸凭着自己的反应能力,及时转弯,勉强保下了儿子的性命。
医生走了出来,“很抱歉,我们尽力了,但是病人...如今还没有自主意识,而且腰椎损伤严重,以后就算醒了,可能也要坐在轮椅上。”
恬瓷是通过许冬辞知道的消息,急忙跑过来,只听到了最终的宣判,可却也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人还在。
顾婉舟只觉得呼吸不过来了,她好像哮喘发作一样,捂着胸口急切呼吸起来,医生急忙过来,“是过度通气,捂住口唇,放缓呼吸。”
天空晴朗,却仿佛腊八寒往,激的人从心里凉到了脚底。
柳予安看着跪坐在地上的顾婉舟,知道了,他和她之间,隔得已经不仅仅是那个优渥的家境了,还有...夺走父母的仇怨,以及害得他哥哥躺倒在病床上可能一辈子都起不来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