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二人服下,宫式微松了手中的牵制,站直了身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好了,天青你便去爷那边吧,我也要出发了。”
天青恭敬的再拜,后退一步,瞬间没了踪影。
天鹭见天青离去,刚刚还十分淡然脸上满是怒意:“你这个歹毒的女人,我做的事,你竟牵扯到天青!”
宫式微有些无奈的道:“我十分怀疑,你真是天青的胞弟吗?”宫式微又看着似乎有些疑惑的天鹭,叹了口气:“俗话的好,打蛇打七寸。面对敌人,不掐着最疼、最弱的地攻击,难不成要蠢到可着自己最不行的地送过去?”
天鹭想要反驳,可张了张嘴,竟没有出话来。
宫式微撇了他一眼,又抬头瞧了瞧天色,黑云密布,几乎没有一丝星光,她自顾笑着自言自语道:“这夜色黑的可以,走吧。”
树林中,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跃然而起。
几个起伏之后,宫式微停在一棵笔直的红松数腰的枝干上。看向身下不远处崎岖岔路,宫式微嗤笑一声:“果然,锦哥哥和苏烟走了这条岔路。”
在昏黑的山路之上,数盏宫灯摇曳,数名护卫在人群最前处,宫式微瞧着,这些护卫脚下轻盈,动作炼,身手皆不是凡品。宗政锦紧跟其后,虽然脸上满是谨慎之色,但身上绝没有半点瑟缩的意思。倒是之后的苏烟,得得瑟瑟的由下人搀扶着,左顾右盼的走在最中间。
天鹭见宫式微右手一伸,手中赫然一个柔软的球,只见她掂了掂,回头笑道:“看好了。”
她身子一侧,右臂满满的展开到最大,然后猛的一个用力,那柔软的球便脱了手向前飞去。
天鹭眼见着那球,不偏不倚,击中了苏烟的后背,瞬间炸开,摊成一片。
“啊!”
苏烟被身后的猝然一击吓的几乎跳了起来,她骤然转身,用力拍打和后背。宫式微瞧着她努力扭头看着身后团团转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雪白的牙齿在这幽黑的夜色中异常醒目。
天鹭刚才听了宫式微的话,认认真真的瞧着那球,没想到却是如此的恶作剧,他不屑的扯着嘴角,道:“我当是什么厉害暗器,不过是孩子的恶作剧。”
宫式微眼角瞥了一眼天鹭,又从内兜拿出另一颗软球,向着天鹭脚下一扔;天鹭瞳孔瞬间一缩,凭着能,利落的一手支树,躲了开。他站在另一根粗枝上,满脸狐疑:
“你干什么?”
他正着,才软球炸开的地很快炸出一片香气,他一手捂鼻,瞪大了眼:“你疯了,在这施毒?”
宫式微鼻中鄙夷的“哼”了一声,“你再看看。”
天鹭顺着宫式微的视线望去,只见一只、两只……许许多多的手掌长短的、手指粗细的软体虫子,飞快的聚集在才炸开的地。有几只挤不过去的,掉了头,向天鹭的鞋子爬了过去。
天鹭剑尖一挑,一只虫子扭动着身子趴到了剑上,迎着隐约的火光,天鹭看见黑黄相间的虫子身子上,不满了密密麻麻的腿。
天鹭愣了一下,道:“这是千足虫?”
宫式微抬手做了个“废话”的手势,又蹲了下去,喜滋滋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天鹭只仔细了这一只便让他身上发麻,他低头又看了看聚集在树枝上的数百只又滑又软的虫体,他缓缓的将头转下。
不远处的山路上,苏烟发了疯似的转着圈跑着,可只要她停下,聚集在她四周的千足虫变蠢蠢欲动的向她爬去。
苏烟她不跑还好,她这一跑,身上的味道散发的更为广泛,吸引更多周围的千足虫。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山路上已经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千足虫。有人发现了她身上的异常之处,将她的外裳换了下来,可软球中的液体早已渗透在身上,一时间很难去除。
即便苏烟身边的下人们七手八脚的帮她打落虫体,可仍有漏下的和从树枝上落下的虫子吸附在她的身体和头上。
惊悚的呼喊声和惨叫声穿透了树林,宫式微一手抬开眼前遮挡的树枝,看着满面苍肿,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的苏烟,眼中含笑:“嫂嫂,多谢在华王府的照拂。”
罢,宫式微站起身来,足尖一个用力,消失在夜色之中。
嫂嫂,也多谢你牵的红线,在那个明媚的五月,成了我们的相遇。
天鹭跟着宫式微一路在树林间穿梭,兜兜转转,宫式微有些懊恼的站在了一棵树枝枝上,来回张望:
“这鬼林子,怎么能一丝兜找不到那些人的踪迹?连些火光也没得?”
天鹭在一旁默默的道:“找这林子的至高的树冠,然后再找。”
宫式微白了天鹭一眼:“我若有那样的轻功,还用在这林子中间穿来穿去?”
天鹭默然。他屈腿一个用力,飞身跃起,几个跳跃,他便站在树尖之上。宫式微仰头看着他如燕子一般跃然而上,紧接着,听他在高处传来的清脆男音:“西南角还有火光。”
“西南角在哪儿?”
“…………”
树梢之上,天鹭凌空飞踏而行,宫式微借着天鹭手里的树枝,勉强跟随。在西南角火光之处,两人压低了身子,停在了一处树林之中;宫式微落在地上,待站稳了,活动了下自己已经有些僵硬的双腿,感叹道:
“天鹭,你轻功修为了的啊!”
天鹭眉眼间有些得意:“要轻功,天字七人中,我排第一。”
宫式微“喔”的惊呼一声,“那宗政莲呢?”
天鹭听着“宗政莲”三个字,整张脸露出恭敬又古怪的神色:“座首的轻功,怎么能和我们相提并论?还有,你……你怎么能直呼座首的名字?”
宫式微疑惑道:“怎么?名字不是让人叫的吗?如何不能称呼?”
天鹭嗫嚅道:“总之就是不能。”
宫式微皱着眉道:“这便没了道理。”
两人正言语间,不远处火光起起落落,映得两个人的影子忽明忽暗;宫式微侧头去看,看不十分清楚,她刚要走上前,却被人拉住了袖子:
“别动!林中有人。”
天鹭嘴里着,手中一个用力,提着宫式微落在身后的一颗百年老树的树冠之中。紧接着,树林之中,人影晃动,宫式微仔细看去,这些人每个都是甲护卫,手持锐器;宫式微眯着眼,看着那一身银白盔甲,了然道:“我就宗政祺带着两位王爷出行,怎么能毫无防备的出来。”
她身后传来天鹭的声音:“怎么?你认得?”
宫式微冷笑一声,道:“认得!宗政祺的天策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