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医山庄。
夜色中,黑暗总会给人天然的屏障,让明显的变得不明显,就比如,一身黑衣的君无咎。
“我们这是去哪?”容裳架起轻功,紧紧跟在君无咎身后,问他。
“到了。”君无咎停下来,用唇语。
“这是哪?”容裳问。
“蓝子休的房间。”君无咎漫不经心地,然后趴下来,将瓦片揭去,蛰伏着看里面的情况。
而容裳听到这是蓝子休的房间,瞬间呆住,不敢动弹。
笑话,上一次她发现蓝子休的耳力极佳,这一次又怎么敢放肆,若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紧张的容裳低头却见君无咎一脸轻松的看下面的情况,不由挑眉,他倒是无惧,不过谁让人家轻功好,不会被发现呢。
不过有君无咎在,就算被发现了,她也不用怕,这么一想,容裳也轻轻地趴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
“里面怎么样?”容裳问。
“自己看。”君无咎用唇语完,又用眼神示意容裳。
容裳透过缝隙,去看这房间中的微光。
“主子。”初音跪在地上,似是在给蓝子休请罪。
“你刚刚什么?”蓝子休不顾身上的疼痛,从床榻上坐起,问初音。
“属下……属下,任平生从地牢中逃出去了。”初音得时候声音有些颤抖。
她之前违背主子意识,强行将主子带回来,已经受了惩罚,如今,任平生出逃,比之前的事情更严重。
“什么时候?”蓝子休攥紧青筋暴起的手,阴沉地盯着下跪着不敢抬头的初音。
“回主子,是昨天发现的。”准确地,是昨天正午发现的,送饭的人一进去就发现任平生已经不见了,赶紧出来报告给了她。
“昨天?那你为什么今天才。”蓝子休努力控制自己,让自己不要动手。
“属下想不惊动主子,毕竟您受伤,还在养病,不宜操劳,所以就暂时瞒了下来,先派人去找。”初音。
“那你找到了吗?”蓝子休讽刺地问。看她如今这样子,就是没有找到。
“属下该死,没有找到任平生,请主子责罚。”初音一副但凭处置的样子。
“责罚?这责任你承担地起?”任平生现在真是后悔将事情交给初音去处理。
“院你搜了吗?”任平生问。
“没有。”初音摇头,冷汗流下来。
“你不应该不去找的,因为,你不可能看不出那里是藏身的最佳地点。”任平生冷冷地。
他相信,初音一定想到了,至于为什么不去,因为,她只怕根就不想找到任平生。
初音也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经被蓝子休看穿了。
“主子,属下有想过去院寻人,但又想到,如果他们救了任平生,肯定会即时离开,不会逗留的,所以……”初音抬头,想要解释。
“初音,你不该有私心的。”她的话却被蓝子休的动作和言语打断,蓝子休从床上起身,一步步向初音走去。
“你难道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吗?”蓝子休终于走到初音身边,低下头冷冷看着她。
“清楚。”初音低下头,不敢去看蓝子休那冰冷的眼神。
“那你居然敢擅自行事。”蓝子休将她的头抬起来,一字一字咬牙切齿地。
“属下不能看主子再错下去了。”初音这时候突然抬头,不知受了什么鼓舞,居然盯着蓝子休。
“哦?王错在哪了?”蓝子休面无表情地。
“主子,您明明知道,这无医山庄不能占,任平生也不该抓的,他是君……大周国师要的人,这也就罢了,可您还用大周的百姓来做实验,他怎么可能任由您为所欲为。”初音愁苦地。
她的主子啊,已经为了那个女人失去了理智,当初是,现在也是。
“来您还能同他周旋,可是如今,您身受重伤,又怎么去同他对抗?更何况,任平生被救走,我们就极有可能已经暴露,现在最好的处理式就是趁他们没有行动时撤出去。”初音将自己所想一点一点出来。
“呵,你得倒是有些道理?王差点就觉得你太为王着想了。”蓝子休听了初音的辩解,倒是平静了下来,冷声。
“可是,王更知道,你所为的,更多的是私心。”话锋一转,蓝子休的话又锋利起来。
“因为你从未将夜霏当做你的女主子,否则不会这么做,你只看到了自己的私心,你是为王着想,不想让王陷入险境,其实,只是不想让王为了夜霏陷入险境。”蓝子休完,冷哼一声。
“你心里清楚,王不会栽在无医山庄,至少我有能力让自己身而退,而你,却再告诉自己,告诉王,王所做的,都是错的。”到这里,蓝子休一顿,蹲了下来。
“到底,其实你私心里不想让王救夜霏。”蓝子休掐住初音的脖子,迫使她抬头。
“不,不是的。”初音努力摇头,否认道。
“你又何必否认,初音,你跟在王身边多年,你的能力,王很清楚,你从头至尾,都没用用心去做事,王的能力,你也很清楚,不可能陷在无医山庄,可你却告诉自己会,给自己找借口。”蓝子休看着惊慌地初音,道。
“不,我不是。”初音还想为自己辩解,可她却无话可了。
“王以为,你会想开的,但王错了,你也不过是个有私心限于情感,耽误任务的人。”蓝子休完,放开了自己抓着初音脖子的手。
“从今天开始,你不必在跟在王身边,削去职位,自去沉情殿吧。”蓝子休完,命人将初音带走。
她犯了如此大错,看在往日的功绩上,他饶她一命,但也只是如此了。
“主子,您我有私心,限于情感,可你又何尝不是,为了她,你做了多少不该做的?我承认,我有私心,但有一日,你会明白,我的私心未尝不是公正的。”初音再出去前,道。
“不用你们,我自己会走。”初音对两个侍从,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比如沉情殿,或许再也见不到主子,但她所做,从不后悔。
“走了。”君无咎点点容裳额头,示意容裳,然后带着她离开。
“君无咎。”容裳停下来,叫住君无咎。
君无咎听到她的声音,停下来,看着容裳,却见不话。
“怎么,看了一场好戏,不出话了?”君无咎看着叫住他却沉默不语的容裳,道。
“君无咎,你,初音真得像蓝子休得那样,是有私心吗?”容裳问。
“我又不是她,自然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君无咎趁着月光,看着困惑的容裳。
“也是。”容裳点点头。
“不过,我觉得她应该也是真得担心她主子的。”容裳停了一会,又道。
“容裳,你同情她?”君无咎问。
这个女鬼什么时候同情心泛滥了,他怎么没发现她以前这样过。
“那倒不是,我只是实话实。”容裳摇摇头,道。
她能感觉到,初音心中,只有她的主子,所以,她想要将一切不利因素都隔离,哪怕她相信即使这些不利因素其实伤不了她的主子。
而且,初音似乎尤其在意他们口中的那个夜霏,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让她这么防备,这么排斥。
“如果我是蓝子休,我也不会将初音留下。”容裳正想着,却听到君无咎。
容裳看着君无咎,示意他下去。
“因为我是主子,她是下属,主子的命令她就该去遵从,而不是凭自己的判断去行事。”君无咎看着容裳,有时候,主子需要的不是聪慧的自己去取舍的人,而仅仅是一个去执行命令,听话的人。
“而且,主子的选择,就是他们的选择。”君无咎又盯着容裳。
容裳被他得一愣,他的意思是,蓝子休选择了夜霏,那么,初音作为下属,不论是否心有偏见,都要摒弃自己原有的想法,按照主子的选择去选择,他夜霏是他们的女主人,她就要将夜霏当做女主人吗?
君无咎看着容裳,这丫头能想到他的意思吗?我的选择是你,既然认定了你,那么,将来,整个国师府的人都会认定你,绝不会发生像蓝子休这样子的事情。
不过,看着丫头一脸茫然的样子,想来是没想到了,他今天这么多话又成了废话。
算了,这个不开窍的丫头,慢慢来吧。
“那发生了这件事,蓝子休已经知道任平生被……”容裳来想问君无咎任平生已经被救,蓝子休可能已经发现自己处境危险,会不会提前撤退,可是,却突然想到他们任平生被救了?
任平生之前在这无医山庄?还被人救了?被谁救了?
“君无咎,这任平生是什么情况?”容裳抓住君无咎的衣袖问。
“笨蛋,还没想到吗?”君无咎看着迟钝的容裳,他怎么就看上了这个笨丫头。
“任平生善医,同时,他也擅长伪装。”君无咎道,他这么,再加上之前她听到的消息,应当可以猜测出来了吧!
“被救,二十又四,善伪装……”容裳喃喃,将一切串联起来。
“莫听就是任平生!”容裳恍然大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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