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走到门口,急促的门铃突然停了下来,她透过门上的猫眼望过去。
下一秒,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一张英媚袭人的面庞,猝不及防地闯入她的视野中,她家男人怎么来了?忽又想起什么,阿黎撇撇嘴,走上前将门打开。
她站在门口,安静地注视着近在眼前的男人,嘴角微微扬了扬。
紧接着,一双强有力的胳膊,强势地将她拉入一个滚烫的胸口。
男人的力道很大,几乎要将她揉进他的血肉中,耳边是一个低沉而暗哑的嗓音:“老婆,早上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阿黎抿抿唇,眼眸中漾开一抹笑,刚想什么,又听他继续道:“不过,你也有不对的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能瞒着我呢!”
男人的眼睛很黑,很亮,如星辰般,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阿黎微扬起脑袋,几颗瓷白的门牙,轻轻咬了咬唇瓣。
她想解释一句,可他家男人的话有点多,根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那人的手掌宽厚而温暖,轻轻地抚上阿黎的面颊,阿黎被迫抬起头,一双澄澈的深眸直勾勾地盯着他。
那眼神儿,有些幽怨。
她来也不想的,可谁让他的醋劲那么大来着,她只能先瞒着他。
见阿黎不肯吱声,薄寒池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能生气!一定不能生气!这丫头是他自己选的,怎么都得继续宠下去!
“阿黎,我是你的男人,是你在法律上关系最密切的人,你的事情也就是我的事情,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视线不经意间与那一双幽静的杏眸撞上,薄寒池愣了一下,似是想起什么,他连忙轻咳了两声,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老婆,你该不会是以为我知道之后,我会阻止你来南城吧?”
阿黎眨了眨眼睛,一正经地点点头,“唔,是有那么一点。”
薄寒池:“”他是那种喜欢吃醋的男人吗?
见他没有接话,阿黎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拉着他进了房间,“你先坐,你要是不嫌弃我嗦,我会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告诉你。”
薄寒池挑眉,伸手揽住她的纤腰,却不想被阿黎不着痕迹地挣开了。
他微怔,眼底闪过异样,笑了笑道:“老婆,我什么时候嫌弃你嗦了?”
“你没有。”
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自始至终,他都对她很好,时候是,后来长大了也是,现在还是
薄寒池笑了,眉梢轻挑。
笑意在他那一双黑眸中,像是绽开的花儿。
阿黎愣了一下,猝不及防地闯入他的眼睛里,心头轻颤了一下。
不等她什么,薄寒池的目光已经落在了用黑色布包裹的盒上,他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眼底的笑意噶然止住,“阿黎,那是”
阿黎垂眸,嘴角轻轻扯了扯,“那是肖肖的骨灰。”
她的声音很轻,柔柔的,又无比平静,激不起半点涟漪。
薄寒池心头一震,果然跟他猜测的一样。
沉吟了一会儿,阿黎又继续道:“早上你去洗漱的时候,我接了一个电话,是他直属领导打给我的,他”她的手指不由得紧了紧,声音也稍顿了一下,“他在一次任务中,为了掩护同伴撤退牺牲了。”
“自从他母亲过世之后,他跟家里人的关系就变得极差,后来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一些,因为他后妈母女俩的挑拨,他被他爸爸送去了神病医院,是我和薄三救的他。”
一提到张芸和肖娅这一对母女,阿黎瞳眸一缩,眼底闪过一抹冷芒。
如果肖肖都不在了,你们以后也别想过什么好日子了!
“他母亲是跳楼自杀的,那一年,他才十岁,我答应阿姨的,一定会好好照顾他,可最后”
到这里的时候,阿黎停住了,没有再下去,因为之后的事情薄寒池已经知道了,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大晚上的出现在这里。
最后,肖景行死了。
那个像风一样的少年,就这样不在了。
他就坐在阿黎旁边,他能感觉到她满身的悲伤,还有自责。
“黎儿,这不关你的事!你不用这么自责。”薄寒池垂了垂眸,轻声道,“而且,如果我是他的话,我也会选择走这一条路。”
那个少年喜欢阿黎,一开始,他肯定是拼了命地想要让自己变强大,强大到足以保护她不被伤害。
后来,他也许把那些变成了他的信仰,就像当初的他一样。
如果不是那一次重伤,如果不是爷爷强行让他回来,他也许还在那里。
阿黎愣了一下,一双漂亮的杏眸轻轻眨了眨,狐疑地注视着他。
“黎儿,我没有骗你,如果我是他,我也会做出跟他一样的选择,那是一种信仰,一种人生的目标,他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就像他,即使那一年死掉了,他也不会后悔。
最多会有点遗憾,遗憾还没有告诉那个女孩儿,他喜欢她。
阿黎怎么都没有想到,她会从薄寒池的嘴里听到这些话,从早上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她一直都在自责,她从来都没有想过,那是他的信仰。
她缓了一口气,唇角轻轻抿起,“老公,我应该知道了。”
知道肖景行从来都没有怨过她,就像他在遗书里写的那样
这一天晚上,阿黎睡得很踏实,没有做梦,也没有再梦到那个像风一样的少年。
翌日清晨,她很早就醒了过来,但她家男人比她更早,她在卧室里能听到隔壁的会客室传来很轻的交谈声,薄临也赶过来了。
她没有注意听他们的谈话内容,起床之后,径直去了浴室洗漱。
阿黎原以为离开之前,还能跟薄临见上一面的,可,等她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薄临已经走了,她家男人姿态慵懒地半躺在床上
见阿黎走出来,薄寒池连忙下了床,伸手将她揽入自己怀里,亲昵地道:“老婆,你是想今天回去,还是在南城多待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