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意大利塔兰托城南部,聚集地北面的城墙上。
一具尸体被德军将领从三米多高的防爆墙顶端扔下,然而这一具重量一百多斤的尸体却没有在地面上带起一丝灰尘。
防爆墙前的地面上,数百具尸体零散的分布在地面上,与在之前的战斗中留下的尸体不一样,这些尸体上并没有被毒液腐蚀或者被割开的痕迹,反而都是一些枪伤。
一处掩体后,为首的德军将领将手枪**中压满了子弹,起身朝着前惊慌的人群走去。
此刻的聚集地内,一种恐慌的氛围弥漫在数万普通民众之间,在他们周围,数千名副武装的军人刚刚将数百名叛乱分子当着他们的面枪杀。
“很好。”看着前那些人看向自己时眼神里的恐惧情感,将领咧着嘴笑道。
身旁,一名意军军官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话;暴力无法解决问题,但暴力却实实在在的可以解决有问题的人。
在被白垩明包围的绝境之下,这里的人们如果自身情绪都崩溃了,那么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脆弱的防御工事就一定会崩坏。
为了防止民众的混乱影响到战斗,指挥官必须要做出一些行动,而这名将领选择了以暴力进行清洗。
当杀掉了所有可能引发大混乱的情绪崩溃的人后,整个聚集地内都陷入了平静。
防爆墙上,德军将领转身看向了北,几百米外的荒原上,白垩明的虫群中倒下了数百具尸体。
似乎是发现以对那数百个平民进行缓慢屠杀的式无法逼迫人类军队出现混乱后,虫群很干脆的把那里的所有幸存人类部杀死,随后重新陷入了安静的等待。
将领做了个手势,随后,整个聚集地周围所有阵地上都有了动作,许多原警戒内部民众的士兵也开始准备面对外部的战斗。
看着前那数百只白垩虫缓慢集结的队列,许多士兵心里都有些绝望;按照以往的战斗经验,面对数百只白垩虫组成的集群冲锋,除非有后的炮兵部队或者空军时刻支援阵地,否则光靠一线阵地上的火力根无法阻挡。
更何况,这支军队的弹药就所剩无几。
将领脸上出现了一些笑意,刚刚看了一眼时间的他,看到了继续生存下去的希望。
“我们要走了。”
将领的声音让周围一些士兵有些惊喜,但将领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自顾自的将一些子弹压进一些空的**做着准备。
虫群并没有发动攻击,即便是聚集地其余向上的虫群也没有动作,白垩明似乎只是在做着攻击的准备,但还在等待什么西。
在等待了十几分钟之后,聚集地周围所有的虫群突然间都开始了撤退,短短几分钟就消失在了这里所有军人的视线中。
面十五公里之外的一处山谷内,一场战斗以这里最后一只白垩虫在两枚***的爆炸下死去而结束,整个山谷里数百只白垩虫在一支俄军部队的攻击下彻底覆灭在了这里。
天空中,三十多架武装直升机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继续跟随着地面上的这支部队前进,另一部分则快速的朝着前飞去。
面数公里之外的海岸上,另一支俄军部队正在这里守卫着滩头阵地,数十架运输直升机源源不断的将一些物资从这里运往数公里之外的突击部队。
远处的海面上,数十艘经过改装的大型货轮上,更多的物资还在等待着被运往前。
其中一艘货轮的驾驶室里,一名俄国海军将领长舒了一口气,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无人机拍摄的视频里、地面上已经看不到了虫群。
“一定要把这个指挥官和他的部队直接调到我们的前线去,他们不应该、我也相信他们不愿意在后休息。”将领微微点着头一边对着副官道。
“我觉得我们需要重新考虑一个问题。”副官咽了咽口水:“他为了稳定局势和人心杀死了七百多个平民,这种处理会不会被问责?”
“难道你希望那七百多人在虫群的帮助下把那个聚集地里六万多人变成尸体吗?”对于副官的担心,将领不以为然。
“人都是愚昧的,在需要作出选择的时候必须要由理智的人来领导大众,这个时候只能追求结果的正确性,至于过程和式,那是活下来之后才能讨论的问题。”
——
“一个理智的明,应该是在容忍许多错误后可以继续回到正确发展轨道上的。”
北京郊区的某条国道上,一辆民用野车上,夏钊呆坐在副驾驶上,手中拿着一叠件,却并没有怎么看。
脑海里,昨天会议上李茗哗当众出的一些话还不断回响在夏钊脑海里。
“但这当中的这些错误,却未必要人人都能够接受,比如我。”
“夏钊他们也是科家,相信他们可以理解一个科家对自己所在的领域的真理的追求和坚信。”
“我知道我在你们其他人眼中是什么名声,在我看来我没必要跟你们这些道理来解释、来让你们相信,因为在我所坚信的社会领域和人社科面,你们的认为,乃至整个主流社会的认为,都是错误的。”
“我和历史一样,都可以容忍你们的错误。但历史可以坦然对待这种错误,因为它总会等到人类明回到正确轨道上的时候,而一个只有最长不过一百年生命的我,却不能接受。”
“你们可以认为我冷漠,可以我无情,但要知道,我所做出的每一个决定、所出的每一句话都是对明整体有利的,别用你们那感性的思维来分析一件应该要理性分析的事情。”
车辆突然间急刹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平稳行驶,驾驶位上,李杰有些好笑的看了夏钊一眼。
“老师,我没打扰您回忆吧?”
“你怎么认为我在回忆什么?而不是在思考事情?”
“老师,我跟了您七年,这点认知我还是有的。”李杰脸上充满着自信:“我听社会科院的同事,昨天李教授在开完会回来后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似乎心情很不好。”
“意大利半岛失陷了,16亿多人只逃出来一百多万,鲜血染红了地中海中部的海面,这不仅是地中海之伤,更是人类的伤痛。”夏钊长出了一口气,有些感叹。
“在这种情况下,李茗哗在昨天的会议上不仅没有出任何正能量的话,她的研究报告反而显示了一个对人类极其不利的结果,我相信大部分人都无法理解她。”
“虽然我也不愿意相信她的研究,可现在看来,她的研究却可能是最接近正确结果的一个。”
李杰停顿了几秒,似乎在考虑:“李阿姨心里应该很难受。不过我觉得,身为社会科家,李教授不应该出这种没有经过论证且只凭她猜测的话来。”
“李杰,不要这样。”夏钊将手中的件放到了驾驶台下的储物格里:“你有个缺点,那就是在某些时刻太过感情用事,这一点不仅在你术研究的过程中凸显,也体现在你的生活中。你在术研究和生活行为上有这个缺点或许不会有什么太严重的后果,但不定在未来某个时间,你的这个缺点会害了你自己甚至可能害了其他更多的人,因为你是个生物科家。”
“在危机之下,一个明想要安,因素不仅要有稳定的社会,也要有理智且能够做出正确决定的高层,其中就包括社会科家的努力。”夏钊有些出神的靠在了座椅头枕上,认真着。
“历史上有多少个王朝、现实中又有多少个国家是由于高层错误的决定而导致失败甚至灭亡的?李茗哗的存在,代表了我们明思考未来道路时的危险下限,正因为有她的存在,所以不管何种恶劣的后果,都不具备在短时间内打垮我们这个明的可能。”
李杰有些尴尬,夏钊却并没有看他,而是在沉吟了一下之后点了点头:“至于难受?我想应该是的。但她不会为自己难受的,她是在为人类的未来难受。”
“我和她共事过一段时间,虽然很短,可足以让我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既然如此坚信自己的研究报告,那除了现实给她的打击外、没有任何因素能让她怀疑自己,她现在或许真的很难受,但难受的是在未来某个时间她的报告真的成为现实后她需要面对的情况。”
“或者,是人类那个时候需要面对的情况。”
夏钊继续在着,可李杰的余光很明显的注意到,夏钊的身体刚才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是打了个冷颤;而他的神情,也突然间夹杂了一些深沉。
“一个明的成长过程中没有主角,只有一个个人物用个人一点点的努力在前寻找前路,宛如一个个探路者。即便我们是科家,归根结底我们和李茗哗是相同的,因为我们都在为明寻找着未来。”
“可她又不同于我们,因为她可能已经看到了我们其他人没有看到过的西。这种人,在人类的历史上出现过很多次。”
“但是他们大部分人,别足迹,甚至连名字都不会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