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冷双儿在见到青落已经是三个月后,此间她多次请求可无人回应,终于她再一次溜出院子,浪了半天,正待她躲在假山下乘凉,却见对面走过来了几人,冷双儿仔细观察这批人中有没有青落,只见走来的一群人中有一位身着华贵绸料,器宇轩昂的男人,麦色的皮肤,深邃的眼神,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神秘以及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他成为众人的中心一点不让人意外,甚至冷双儿还在他的身后看到了赵岚,那个一直被众星捧月的女子,现在却安静的跟在他身后,成了一抹红色的陪衬,可见他们这群人非富即贵,只是有一点违和的是,那个站在最前面的男人,他的面孔是冷双儿过去再熟悉不过的脸,如今······她只觉得心里咯噔了一下,好像那个穿着破落却一心跟着自己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们没有注意到冷双儿,直到人群散去,只剩青落一人,冷双儿缓步走上前,她看着那个背影在阴暗的天空下久久伫立,好似他其实一直知道自己就在不远处看着他,所以故意留下来等她,那等她···是做什么?如果是以前的青落,可能根不会让自己等,所以现在的他到底想要什么?
冷双儿突然觉得现在的每一步都走得那么艰难,每一步都重重的砸在她的心上,那么的闷,让人有些喘不过气,她想起有人曾过:也许他对她的喜欢不过是受蛊虫的影响······
阴天下,她走到他的身后唤他:“青落。”
那人缓缓回头,眼中是陌生的冷淡,他拘礼道:“姑娘。”
闻言,冷双儿不知为何,眼中的蓄水便不受控制的缓缓滴落,他···不见了,终归还是不见了。
他道:“姑娘,多亏姑娘的帮忙,在下的毒已经解了,以往多亏姑娘照顾,如今在下找到了家母,已改名李贺。当然,姑娘若想亦可以唤在下‘青落,不过想必医老已和姑娘过,之前种种实在是···受蛊虫影响,所以现下不论姑娘提什么要求,在下都会满足你,只是······”
冷双儿没在继续听,或许在他唤自己姑娘的时候,她的心早已插满无数把刀,她任由眼泪往下掉,只是仅仅忍着不让自己出声,直到远离了一切人群,到了一处偏远的池塘,她才敢任由自己放声大哭,除了哭,她已经发不出任何声响了。
再也不会有一个人死死抓着自己:“不要丢下我”了,他不见了······
“啊······”她竭厮底里的大喊,可他终究不会再回来。
月上半空,她趴在石块,想起往事种种,也许在他心里其实有一点点真心呢,想着想着眼前的月亮就消失了,等她在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家客栈里,她迅速起身,可入眼的却是一抹红。
“醒了?”花霸儿坐在桌前,酌着面前的早茶。
“我怎么会在这?”
“怕你闹事,就把你带出来了。”花霸儿依然未看她,认真的品着眼前的茶。
“闹事?闹什么事,青落呢?我要找他问明白。”冷双儿揉了揉有点痛的头,好像昨日吹多了风。
“看吧,就怕你这样,所以为了避免你找死,才把你带出来的。”
“什么意思?”冷双儿不在挣扎,躺下听他继续。
“青落,他已经消失了,你应该明白,现在在宰相府的是李贺。你知道他找到生母了吧,他母亲是当朝宰相的夫人,所以李贺就是宰相的独子,他的蛊毒解了,他已经不是你可以使唤的那个青落了,也不再是将你护在身后的青落了,他是李贺,你的青落已经回不来了。”花霸儿认真的着每一句话,好似每一句不是在给冷双儿,而是给自己听的。
“我不管他是谁,我想见他,现在!”冷双儿又挣扎着起来,昨天太过激动,一切的事都还没清楚,她必须在见他一面。
“他要成亲了。”
冷双儿停止动作,看着眼神有些落寞的花霸儿。
“三天后,与赵岚郡主。”
冷双儿听完终是抵不住困倦,跌落床上,缓缓闭上了双眼。
花霸儿走近她,帮她盖上被子,有些清苦道:“好好睡一觉吧,一觉醒来或许你便不用面对那一切了。”
冷双儿再次醒来,已过午时,她跑下楼,却发现自己四肢有些僵硬,像是躺了许久的感觉,她抓住旁边的活计道:“我睡了多久?”
“客···客官睡了三日。”
“现在什么时辰?宰相府的大婚之日是今天吗?”她似失了心,吓得店二哆嗦道:“是···是今天,刚刚迎亲的队伍刚过去不久。”
“往哪走了?”她大喊,店二赶紧指了个向,冷双儿立刻飞奔而去。
阴凉的天气里,路上的行人稀少,但在大街的一头却有着一簇火般的队伍喜气洋洋的向前行走,这是一只红红火火的迎亲队伍,坐在花轿前的新郎俊朗非凡,引得一群群行人堵在路边,好似之前的人都聚在了这里。
在临近宰相府的路前,突然窜出一个身影,此时,酝酿了许久的天空也开始飘落下毛毛绒绒的细雨,来人是一个身材娇,有些狼狈的姑娘,行人爆出一阵议论,毕竟敢拦宰相府的人不多见,更何况还是个姑娘。
只见姑娘死死的盯着新郎,开口道:“你可是真的从未喜欢过我?”她想的话很多,可她只能问出这一句,便是这一句也够了。
她曾想过也许是真的,但她更多的是想到也许青落有什么苦衷?可是一个宁愿抓着自己一起死也不放手的人,又有什么理由能让他主动放弃自己!
她眼神渐渐坚定:“我只问这一次,你可否喜欢过我?”
不论何缘由,但凡是个“不”字,她冷双儿也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
李贺看着眼前的人,眼中闪过一丝神色,他怕了,那认真的眼神,他真的怕了,可是他立刻唤回冷淡的眼神道:“姑娘,当日在下应该与你清楚了,不过只要姑娘愿意,可提任何要求,除了······”
“你只是与否。”冷双儿没让他继续下去。
许久,李贺开口道:“否”。他驾起马,轻轻走过,冷双儿低头,站在原地等所有成亲队伍走过,等宰相府挂起红灯,等雨下大,等天空露出鱼肚白,她才抬脚回了之前的客栈,她在客栈点了三日酒,第四日,她下楼将自己所有的家当交于掌柜,并提了两瓶酒,出了城,向人们的无祁山走了。
宰相府中,李贺的侍从走进他的房间,只见床上还躺着的李贺起了身。侍从道:“夫人问郡主逃跑一事要如何处理?”
李贺一掌挥开丫鬟呈上来的药,道:“她人呢?”
侍从自然知道他问的是谁?只是自己逃跑的新娘不管,偏偏就对拦花轿的姑娘看得紧,大婚当日,别人忙里忙外的找新娘,他的主子却让他去看着门外的姑娘,姑娘在雨里站了多久,他的主子也站了多久,甚至姑娘走了,他的主子吐了血,要晕之际还让他好生看紧那姑娘。
“她出了城,往无祁山的向去了。”
“立刻派一队人,暗中保护,她若有什么闪失,你们就提头来见我。”
“是”侍从应了准备下去,可想了想又停下脚步道:“主子,听无祁山上有仙人,仙人···有忘情水!”
床上的人闻言,一口血又送了出来,侍从想去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立刻去···护着她,不许伤了她。”
侍从应了立刻出门执行命令,门未关,一位身着紫衣的人走了进来,跟在她身后的医老见李贺情况恶化,立刻上前为他把脉,紫衣女子未话,只拿出一粒药丸喂了李贺,李贺想拒绝,只是他的身体实在已经疲惫不堪,自那日从庙里回来,他便未曾好好睡过,再加上治疗的后遗症,以及心力的消耗,不曾想他堂堂欧阳落竟然也有强弩之末的时候。
“是你引她上的无祁山。”他吞了药丸,却依然不肯休息,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有多狠,这样的事,什么事她不能做?
许久,女子才道:“忘了对你们都好。”
李贺听完,才发觉自己的异状“你对我做了什么?”在想起她刚刚的“忘了对你们都好。”
他一把打翻桌上的茶杯“不要,我不要忘。”一番惊慌失措后,他恶狠狠的望着那个女人:“我要杀了你!”
可他未动,身体的不适却来强烈,他捂着头跌到地上,捡起一碎片,嘴里呢喃着“不要”另一边则下了死手,在自己心口划刻。最终他还是不抵药力,晕了。
医老俯身查看他胸口的伤势,只见刻骨剜肉的写着一个“冷”字,“伤口太深,可能无法完恢复。”
女子看着躺在地上的人,眼里满是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