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脚步顿了下,竟然是他?
这世界果然很,是她在机场碰到的人,也是她在广安寺看见的那人。
付之宜推着练束梅过去,不等她们走近车门另一侧再度打开。
众人脚步一顿,便见一个身着黑色毛呢外套的女人从另一侧走来,她手里拈着一块格手帕,面色如纸,乌黑长发垂落于肩头,五官柔美秀气,但面旁上难掩病容。
一阵微风吹过,发丝迎风飞舞,像是能将她整个人吹跑似的。
莫念怔住,因为过于沉寂于自己思绪中,所以她没有注意到身侧男人格外深沉的眼眸。
也不知道,练束梅和付之宜在看见人之后的错愕感。
练束梅放在轮椅上的手微微握了下,付之宜简直是惊愕的看着走来的女人,她怎么也来了?!
待她回神时,那对父女已经朝着她们走近。
“最近还好吗?”中年男人手里惦着一串佛珠,看着轮椅上的练束梅问道。
言辞简洁,没有许久不见的生疏客套。
但练束梅现在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在走来的练梦怡身上,眼底慌乱一闪而过。
“姑姑。”远远地,莫念只听一道娇弱轻柔的声音叫道。
一个称呼,已经足以明来人的身份。
她是练兴安的女儿?
莫念微微偏头看向身侧的男人,他神色平静,但眼波格外深沉,看样子并不打算向前了。
她只得陪他站在原地,等不远处的人走过来。
“嗯。”练束梅应了声,表情很淡,声音也格外轻。
她这态度瞬间让练梦怡慌了神,她惶惶站着神色紧张,“姑姑,我……”
她的话还未完,便止不住的轻咳起来。
轮椅上的练束梅微微蹙眉,练兴安凝眉斥道:“不能话就别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她做什么。”练束梅声音淡淡了句。
然后拍了拍付之宜的手,示意她带人进去。
付之宜表情一变,笑道:“都别站在门口,进屋坐吧。”
她转过轮椅,推着练束梅往客厅走。
陆景萧这时起步迎了过去,但他并不开口。
莫念和练家父女微微点头,然后客气叫了声:“您好。”
舅舅这称呼,陆景萧不叫,莫念便也不能随便开口。
“你好。”练兴安深沉老辣的目光打量过莫念,然后平静的收回,不知道是否已认出她来,但现在没人计较这些。
“表哥,表嫂。”练梦怡站在练兴安身侧,惶惶叫了声。
莫念朝她看了一眼,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练梦怡在看向陆景萧时,眼底似有一种无法言的畏惧。
练束梅伸手抓过莫念的手:“都别站在门口了,念念带人进屋。”
一行人进屋,练兴安父女在沙发上坐下,练束梅坐在一旁陪同。付之宜忙前忙后的从厨房里端出了茶水和一些水果点心,莫念将一盘糕点推向练梦怡面前:“吃点西。”
“我……”练梦怡一幅受宠若惊的模样开口,不等她完,又是一阵轻咳不止。
莫念适时给她递了一杯水,练梦怡喝了水急忙解释:“谢谢表嫂,我最近嗓子不好,就不吃了。”
“这么多年,你的身体没有一点好转吗?”一旁坐着的练束梅开口问道。
莫念注意到老太太这语气和关切无关,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但……练梦怡却在刹那红了眼眶,似乎是对老太太的忽然关怀有些受宠若惊。
她拈着手帕挡着唇:“谢谢姑妈关心,我这身体……也就这样了。”
练梦怡声音很浅,轻柔无比,她这个样子只会让莫念想到红楼梦里的林黛玉。
想来身体是真的不太好,否则已练家当初在南城的财势怎会不替她好好治?
客厅再度陷入异常沉闷,练兴安出声打破道:“这趟过来除了来看看你,就是想要在临海找些医生给她瞧病,这幅病娇模样以后怎么嫁人?”
他似只是随口一,但莫念注意到在听到他这话之后,练束梅的脸色白了几分。
那转变只是一刹那,倒像是莫念的错觉。
练兴安抬眸看向莫念问:“不知外甥媳妇在这临海,可有认识什么医生。”
话题一下抛给了莫念,莫念不动声色缓缓一笑,心中已在斟酌辞。
医生这种事,练兴安问练束梅显然更直截了当,但他不问练束梅而是将这个问题抛给她?
她若回不认识,练兴安显然不会相信,可她若回认识的话,只怕接下来又有新的话题。
浅笑间沉默半天的男人开口:“她身体一向不错,甚少去医院,不认识和表妹同病症的医生。”
陆景萧的话,简单直接的断了练兴安的后话。也让坐在沙发上的练梦怡,脸色阵阵发白。
她又咳了,拈着手帕挡着嘴巴,紧咬着下唇像是在极力克制那些轻咳声。
练束梅不由皱了皱眉,这孩子果然病的很严重。
陆景萧伸手招来莫念轻柔声音:“跟我来一趟书房。”
莫念点头,伸手自然而然的握住了他递来的手,陆景萧顺势将她搂进怀里一路拥着她往书房走去。
练束梅看了一眼那两人的背影,余光扫了一眼身侧的人这才开口:“身体不好该好好看看,你爸爸的没错,若治不好嫁人会是问题。你既叫我一声姑姑,等你出嫁那日,我自会为你准备一份丰厚嫁妆。”
练兴安惦着佛珠的手不停,看向练梦怡眼眸微眯,似提醒又似警告:“还不快谢谢你姑妈?”
他这一记眼神似乎太具备杀伤力,练梦怡瞬间就红了眼睛,轻柔道:“谢谢姑妈。”
练束梅原以为就练兴安一人过来,没有想到练梦怡一同过来,她这心情从接了人之后一直挺乱的。
转着轮椅走开道:“你们坐会儿,我去厨房催一催。”
她走后,练兴安抬眸看了一眼练梦怡警告道:“早就告诉你,眼泪要用在需要的地!你现在这幅委屈的巴巴的样子是想做什么,是要告诉别人,我这个父亲待你不好?!”
“没,没有。”练梦怡红着眼睛大气也不敢喘。
练兴安一见她这个样子,脸色发沉,“就不该带你过来!”
厨房内,练束梅看了一眼菜品:“炒几道清淡素菜吧,那孩子身体不好。”
付之宜切菜的手一顿,偏头看向老太太:“您这练兴安带着梦怡过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问题让练束梅不由皱起了眉头,“别多想,吃完饭他们也就离开了。”
付之宜被她这一,点头应道:“也是。”
练束梅交代完了,从书房出来时不由偏头看了一眼书房位置……
书房里,莫念被那人抱在怀里压在书房窗边吻着。
这人今天情绪不好,进来之后了没几句便缠着她吻,吻的莫念气息紊乱,心跳失常。
他自己也不好受,憋的难受。抱着她,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身体。
咬着她耳朵,哑声道:“过两天再跟你算账!”
男人声音酥麻磁性,听得人心尖发麻。
莫念软软靠在他胸膛:“怎么算?”
那一个月,除去她例假的这几天,他让她闲着了吗?
这账还想怎么算?!
陆景萧听出来了,太太这是对他有怨言了。
男人抱着她坐在阳台上,伸手把玩起她白皙纤细的手指:“我和你的账这辈子都别想算得清了,就要让你欠着我,一辈子都欠着我,怎么都还不完,这样下辈子你我还得是夫妻。”
这人起情话来是一点不脸红,莫念弯唇笑道:“陆先生的花言巧语我比不过,你的强词夺理我更比不过。”
她什么时候欠他那么多了?竟都欠到了下辈子去?
男人掰过她的脸,靠着她额头轻笑道:“太太不用和我比,我的也不是花言巧语,那都是我对你的真心实意。我的时候你听着,记在心上就行。”
这人要是有心哄人开心,绝对手段超凡。
莫念不听他胡八道,她伸手推开他笑道:“我可不信,男人的话不能信。”
这话她妈从没少在她耳边,多半是她在和父亲闹起脾气的时候。
陆景萧轻笑一声将人抱得更紧了,他低头碰了一下她的唇,“其他男人的话是不能信,但你丈夫的对你的话可信。所以太太以后要少跟其他男人话,只跟我一人话即可。”
这人不是太霸道了?
莫念忍不住又笑了。
她不能对他笑,她一对他笑陆景萧就忍不住心花怒放。
他太太笑起来很好看,像阳光下缓缓绽开的百合花,清香淡雅让他移不开目光。
所以,这人又再度吻上了她的唇。
然后更是放肆的将人压在飘窗一角,狠狠干折腾了一通。
莫念身上的衣服不能看了,毛衣开衫掉落在地,身上衬衫斜挂在肩头,露出她光滑白皙的肩头和漂亮的锁骨。
那人一低头咬上去,用力印上……一串鲜艳痕迹。
最后轻咬着她脖子恨恨道:“太太这假休得有些长了。”
还很固定,每月都要休上那么几天。
莫念吃痛的避开,推开他红着脸:“待会儿还要吃饭。”
男人抓住她扣着扣子的手故意打趣她:“我给你端进来。”
他抓着她的手指放在唇边,将她扣好的扣子又给解开了……
他若是不正经起来,谁能是对手?!
莫念推开他靠过来的脑袋,揪紧衣服:“真该吃饭了!”
他就不能给她留点脸面?
男人深呼吸看向她,深邃目光里足以看清他在克制着某种情绪。
他现在真是一天也离不开她…
莫念受不了他这目光,像是饿了多天的狼,盯着自己的猎物。
可他们的夫妻生活,委实算不得稀松……这人的力,真是令人发指。
她现在期待,这次的例假能来的久一些,否则……
莫念在心底叹气,她之前竟会相信他是君子?这人和君子根不搭边。
她整理好上衣从飘窗下来弯腰捡起毛衣开衫套上:“我出去看看,午餐好了再来叫你。”
猜他是不想出去的,若是想也不至于缠着她,在书房折腾半天。
莫念出去的时候,练束梅开了客厅的电视,家里太安静了。过分安静会显得尴尬,可即使她开了电话也依旧很尴尬。
起步去了厨房,付之宜正在指挥厨房有条不紊的烧菜。
瞧见莫念进去,她凝眉:“你过来做什么,你去陪景萧。”
“他不需要陪。”莫念笑着了句问:“有需要帮忙的告诉我。”
她不能和那人在书房待着,和他待一起准没好事。
付之宜叹息一声:“那你便站着吧。”
莫念笑笑接过她手里的菜:“我帮您。”
见她坚持付之宜便也不管她了,她拿出西红柿放在清水下冲洗干净拿去切。
莫念又打量了一眼菜色,凝眉问:“素菜是不是太多了?”
“那都是为了梦……练梦怡准备的,她身体不好。”
莫念应了声问道:“练梦怡从身体就不好吗?”
“不是。”付之宜随口道,后来似是觉得的过快了,又戛然而止。
听出来了,付之宜的话没完。
付之宜楞了片刻干笑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她的话有所保留,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莫念微微一笑不多问了。
别人不想的事,她也不喜刨根究底。
十一点四十午餐正式上桌,开饭前莫念去了书房。
她过去的时候,那人正在书房给付安打电话,的好像是练兴安的事。
莫念朝着她看了一眼,见他看到自己后便关门出去了。
餐厅,付之宜已安排练兴安父女入座,练梦怡坐在练兴安手边显得有些拘谨。
就连吃饭,她手中仍然撰着那块洗的有些发白的蓝白格子手帕。
莫念去厨房帮着付之宜将最后一道菜端出来的时候,陆景萧也出来了。
他先去厨房洗了手,然后走过来挨着莫念坐下了。
该是一顿家常饭,奈何气氛过于沉闷,倒是比领导会餐还严肃。
练束梅自然知道气氛不对,所以嘱咐付之宜去酒窖区了两瓶好酒。
这酒陆景萧是不会喝的,练束梅也一早帮陆景萧想好了辞:“他今日胃不太舒服,今天我陪你喝。”
“我们兄妹,是该好好喝一杯。”练兴安着这话的时候看向了莫念位置。
不过不等他开口,付之宜笑道:“今儿不巧,念念身子也不大舒服,要怠慢练先生和练姐了。”
别莫念来着月经,就算不来月经,这酒景萧怕也不能让她轻易喝。
练兴安语气平平道:“无碍。”
付之宜笑笑道:“练姐就身子不好,这酒自然也不能喝,所以今日这晚辈都免去了吧。”
她也不欺负人,不叫景萧和念念喝,当然也不会叫练梦怡那个身体不好的喝。
“也好。”练束梅点了点头。
练梦怡抬眸看了一眼练兴安有些怯生生道:“麻烦付姨给我上一杯茶水吧,我以茶代酒。”
付之宜楞了下点头,莫念要了一杯茶水。
这顿饭吃的真是要不好消化了,其实练束梅在午餐开始前已经有些后悔要安排这顿饭局。
食不下咽。
但这事既然是她挑起的,这场便不能不继续下去。
她和练兴安喝酒,喝的哪里是酒,喝的是那些年无法言的苦水。
这几年她们母子的日子是发好过,但是她很难再找到当初的快乐。
她对练兴安有憎恨,也有无法言喻的情感,她在原谅和憎恨间摇摆不定,苦的一直是自己。
午餐中旬,练束梅和练兴安都有些微醺了。
那人端着杯子碰上练束梅的:“近日我不会离开碧海盛天,得空你可以去找我。父亲生前有些西要我交给你,我这趟过来落在了南城,等下次再帮你取回来。”
这话,让练束梅绷着的情绪有些松懈。
她揉着发胀的太阳穴问道:“他走时,可有念起我?”
她和陆景萧刚离开那城那一年,疼爱她多年的父亲忽然去世,。他们母子就连给老人家送终都没机会…
这是练束梅一辈子的心病,这辈子都治不好的疤。
付之宜站在不远处听着,也不知这练兴安是不是故意提起练家老爷子。
她悄悄打量了下陆景萧的神色,镇定如常。
心中不住叹息。
酒过三巡,练兴安忽然看向练梦怡:“你的做客之道呢?还不快和你姑妈,还有你表格表嫂喝一杯?!”
这人虽醉了,但语气里严肃不减分毫,那是上位者惯有气魄。
练梦怡被他这么一,赶紧起身端起了面前的水杯。
许是喝醉了,练兴安似将自家闺女的身体状态给忘了,沉眸:“喝酒!”
“我……”
练梦怡端着水杯一脸不知所措。
练束梅已经醉了,自然想不到那么远,她撑着脑袋没吭声。
开口的是付之宜:“练姐身体不好,还是算了吧。”
“太不知礼数了,我就是那么教你的!”练兴安没答她的话,对着练梦怡发难。
练梦怡脸上的委屈难掩,放下水杯,拿过酒杯给自己倒了一些。
付之宜看的皱眉:“练姐,这……”
“我没事,付姨不用担心。”练梦怡端着酒杯转身看向练束梅乖巧的:“姑妈,我敬您一杯。”
“太太。”付之宜想阻止,但练束梅已经端起了酒杯。
她喝醉了,别人敬酒她就随手端了起来。
练梦怡喝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些转身看向莫念夫妇:“表哥……表嫂我敬你们。”
陆景萧手臂搭在莫念椅背上,从练梦怡的角度看,像极了他将莫念拥在怀里,亲昵异常。
他一直维持那动作没动。
但人都已经端着酒杯站着了,若真的不回应太难看了。
莫念起身拿过酒杯笑:“那我陪练姐喝一杯。”
见她倒酒,身侧的男人眼眸一沉,伸手夺过她的酒杯,拿过来:“怎么那么不听话,身体不便,还要逞强。”
男人这话和斥责无关,语气难掩关怀备至。
莫念悄悄看他一眼,然后便见那人拿过酒瓶给自己倒了满杯:“我陪她喝这杯酒,你坐着。”
付之宜此前是他胃不好,所以不喝酒。可他若这么一喝,岂不是……
不等她开口提醒,练梦怡声:“表哥胃不好,还是别……”
陆景萧径自举高酒杯,然后坐在位置上一仰头一口喝完了。
之后直接将酒杯推去了一旁看向莫念笑道:“这酒我来喝,也不能叫你替我喝了。下次不许再馋酒,喝醉了我可照顾不了你。”
莫念觉得这人是故意的,故意冷漠练梦怡,任那人委屈巴巴站着。
练梦怡的确很委屈,按理她今日过来是客,可这状态哪里像是客人?
她端着酒杯将半杯酒喝完了,默默落座。
午餐约莫是一点结束的,练兴安喝多了,但还算有些理智。
他的司机进屋扶住了他,他在和练束梅告别。
陆景萧拥着莫念送那对父女出去,瞧着人出了大门练束梅和付之宜不由都隐隐松口气。
不过不等这口气彻底放下,只听“咚”的一声,有人栽倒在了地上!
莫念迎着日光看过去,便见练梦怡狼狈的跌在了地上。
司机吓得赶紧去扶。
付之宜楞了下,也快速推着练束梅过去。
“大姐!大姐!”司机掐着练梦怡的人中紧张叫她。
练束梅醉了,可被这么一吓也清醒了几分,皱眉问道:“这是怎么了?!”
付之宜上前查看一番,探了探练梦怡额头:“发烧了啊!”
练兴安沉声:“扶上车去医院。”
练束梅叹息一声:“还去什么医院,赶紧叫医生过来!她这身体向来不好,耽搁不得!”
付之宜赶紧给家庭医生去了电话,约莫半时后医生来了。
陈墨给练梦怡吊了水,又开了一些药:“感冒了,有些发烧。她体质差,等明天看情况之后再决定要不要继续吊水。”
练束梅微微松了口气,对他道谢。
陈墨收拾了西:“她今天中午喝酒了,所以才会感冒加重。像她这种体质的,酒要少沾。”
“好。”练束梅点了点头,转着轮椅跟着他出去。
练兴安跟在她身后冷声:“等她点滴吊完,我带她回去。”
他看向躺着人,神色里多少有些不厌烦。
“还回什么回。”练束梅哪里放心将人交给他:“让她在我这里待两三天,等身体稳定了再吧。”
她追上陈墨问道:“她这体质能不能调理下?”
“不是不可以,但周期较长。她那些都是之前手术后不注意遗留下来的后遗症,调理并非一朝一日的。”
手术?
莫念听得皱眉,这练姐的身体到底经历过什么?
正要起步时,陆景萧伸手揽住了她:“让妈去送吧。”
莫念偏头男人眸色柔和的盯着她笑,神色平静。
“我们今晚回浣花筑,还是你的别院?”
莫念诧异问:“不是,在这里住到公司开始上班?”
“不住了,人多打扰妈清净。”男人伸手撩起她垂落发丝笑道:“以后想住,自然有机的是机会,不在乎这几天。”
莫念楞了下点头。
男人抱住她倾身:“等吃完晚饭,我和她。先回浣花筑?”
“嗯。”莫念没意见,那地他们有段时间没过去了,也是该回去看看了。
练梦怡是在下午四点多清醒过来的,她醒过来的时候练束梅正好转着进去。
“姑妈。”她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被练束梅伸手制止。
“你躺着别动,点滴还没完。”
练梦怡抬眸看了一眼床边的西,有些歉意道:“我好像又给你添乱了。”
她是歉疚的,很不好意思。
练束梅叹息一声:“你既还唤我一声姑妈,就不要再和我客套。”
“是。”练梦怡应了声,委屈巴巴:“我以为您压根不想看见我…”
毕竟从见面到她晕倒,她没有在练束梅脸上看见任何亲和的意思。
练梦怡甚至一度觉得,自己这趟不该来。
练束梅深呼吸:“无论我和你父亲怎样,你是我侄女的事都改变不了。”
“嗯。”练梦怡应了声,问道:“表哥和表嫂是什么时候结婚的?结婚是大事,您怎么也不打电话知会一声。”
房间安静了片刻,练束梅:“这婚事是他自己定的,人也是他自己挑的,匆忙了些所以我没来得及通知。”
“哦。”练梦怡应了声轻浅笑道:“表嫂,她看着是个很好的人。”
闻言练束梅看向她,一字一句道:“念念是不错,我对她很满意。”
付之宜端着茶水过来正好听见这话,她推门进来不由笑道:“老太太这是又在夸赞自家儿媳妇吗?您现在倒是比景萧还不矜持,逢人就夸自家儿媳妇,你也不怕别人笑话。”
练束梅笑笑摸上练梦怡的手慈和语气:“怡儿不是外人,她是景萧妹妹。我在她面前一两句儿媳妇的好话,这过分吗?”
这话是问练梦怡的,她弯唇笑道:“当然不过分,我替姑妈…高兴呢。”
练束梅满意一笑,看向付之宜:“你瞧,咱们怡儿最懂我!”
付之宜笑着附和道:“可不是,以前在南城就属表姐和您最亲啊!”
这话到老太太心坎里去了,她和练兴安是有些矛盾,但对于练梦怡,她心中……有愧疚也有喜爱。
她这腿是在来临海前就出现的病症,初生病那段时间景萧太忙,多是梦怡陪在她身边宽慰、照顾。
练梦怡吊完点滴下楼的时候,厨房已经在安排晚餐。
她要和练束梅告辞,但走两步便要轻咳一声,步子稍微大一些,便咳嗽不止。这幅样子,练束梅怎么会同意让她离开?
留下人一同吃完饭,顺便叫付之宜去收拾了客房。
下午莫念被陆景萧拉着在别墅周围转了一圈,练梦怡推着练束梅出来的时候,夫妻二人挽着手从外面进来。
“回来了,准备吃饭吧。”练束梅一扫中午阴霾满脸笑容。
莫念笑笑,见练梦怡盯着自己瞧,便和她打了招呼:“好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表嫂关心。”练梦怡浅浅一笑有些羞赫的低头。
她现在看着比中午过来时似好多了,娇柔一笑晃得人眼花。
莫念笑笑起步去厨房,帮付之宜将晚餐端出来。
陆景萧换了鞋朝着练束梅走过去:“我和念念吃完饭回浣花筑,您自己照顾好身体。”
“不是好,要住到初六再走?”乍听他要走,练束梅自然错愕。
“有事。”陆景萧并不想多。
练束梅这边还未开口,只听身后的练梦怡低柔声音问道:“我住在这里是不是太叨扰了,要不晚餐过后姑妈送我离开吧。”
“没有的事。”练束梅解释了句看向陆景萧,示意他两句。
那人神情淡淡,语气也是极淡的:“我和念念都忙,有些琐事要处理。”
他这话并非是解释给练梦怡听的,不过练束梅觉得够了。
她拍了拍练梦怡的手道:“他们都走了,你不能走,陪我两天再。”
练梦怡笑笑压下眼底泪意点头:“只要姑妈不嫌弃我,我都行。”
推着人去入座,练梦怡想起什么道:“今天没见表哥抽烟,他烟瘾克制住了?”
练束梅听罢笑道:“哪里还需要克制,他是戒了。”
“戒了?!”练梦怡这回是真的错愕了,她又不是没见过那人抽烟……那么重的烟瘾,戒就戒掉了?
“嗯,有莫念在没什么不可能。”练束梅笑道:“早知道媳妇能管住他,我早该找个媳妇。这家里啊,也就莫念是他的克星了!”
这是玩笑话。
“这样啊。”练梦怡笑笑:“没想到他竟也有那么听话的时候……”
练束梅掩唇压低声音道:“他这是准备和念念要孩子了,这烟能不戒吗?”
孩子,练梦怡抿了抿发白的唇没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