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高峰行走江湖几十年,经历了大大数百场战斗,也只有在年少时期与一位白发苍苍的前辈高人切磋时,手中武器被他用两指夹到过。
如今他已成名多年,自负武功不弱于人,谁知却在今日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只用区区两指夹住他手中拐杖。
他心中惊骇已无法用言语形容,手上动作不由慢了几分,体内真气不要命的一般往左手运去。眼见他这一掌就要打中杨过,身前少年突的抬起了垂下的右手,只用指轻轻一点,在他指尖立时便有一抹银白色剑气凭空浮现,只一瞬间在他眼中放大,“嗖”的一下自他眉心穿了过去。
“这又是……什么,招数?”
他这时想起刚才在他衣服上穿了一个孔的无形暗器,在满眼的疑惑与不解中倒在了地上。
这一场完就是碾压的战斗用时虽短,看在众人眼中却是如此的惊心动魄,一旁余沧海更是忍不住的心惊肉跳。就在战斗结束刚的那一刻,木高峰尸体还未落地之时,他“嗖”的迈动脚步,像是身后着火了一般,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便冲出十数丈距离,在众人眼中消失不见。
“这杨过很明显就是为林平之出头的,我前几日才杀了林平之父母,再呆在那里就是找死。”
他心中如是想着,即便身后已不见了杨过人影,他脚下的速度仍未降低半分。
店门外的杨过见余沧海像只野兔子一般拔腿便跑,心中也是忍不住的一乐,这时周芷若和昭已到了他身旁,昭拍手道:“我就知道那驼子不会是公子的对手,却没想到公子只用一招便把他杀了,可真厉害。”
周芷若心中亦有惊讶,却是并未话。
这时林平之飞快几步跑到杨过身前,咯噔一声跪在地上,道:“林平之谢过少侠救命之恩。”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不用言谢。”
杨过微笑着将他扶起,他却立马又跪倒了下去,微泣道:“林平之愿为恩公当牛做马,只求恩公收我为徒,授我武艺,让我有朝一日能报得血海深仇。”
杨过急忙又将他扶起,道:“你先起来,有话慢慢。”
接着便去店中坐下,林平之将他是如何失手将余沧海儿子打死,余沧海又是如何借题发挥,将福威镖局上上下下七十多口人都杀死的事情仔仔细细了一遍。
昭听完后一张脸蛋气得通红,咬牙道:“这余沧海真是个大大的坏人,公子刚才就该一并给他收拾了。”
林平之闻言眼神一黯,又道:“后来他们将我抓住,以我逼迫我爹娘就范。我爹便提出条件,要他们先放了我,他才出剑谱所藏之处。余沧海将我放了后我日夜不停跑了几日,刚逃到了这里便又给他抓住了,幸得恩公相救,我才能免遭苦难。”
林平之着叹了一口气,嘶声道:“也不知我爹他后来是否出了剑谱下落,有没有遭到余沧海毒手。”
杨过闻言思索了一会儿,道:“我前几日便见过余沧海一面,当时他他已得到了‘辟邪剑法,想来是从你爹娘口中得到的剑谱下落,你爹他们既已出秘密,对他而言便再没有了用处,只怕是凶多吉少了。现在余沧海又来追查你的下落,想来你是你爹告诉了他假剑谱的所藏位置,以此拖延时间让你逃走,过了几日后他发现剑谱是假的,于是又来抓你,想要从你口中得知真的剑谱所藏何处。”
林平之听完杨过分析,细细思考之下觉得他所言不错,想到父母已然身死多日,死之前也不知受到了什么样的折磨,不禁俯身趴到桌上大哭起来。
世事无常,杨过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道:“节哀。”
林平之大哭了一阵,忽的猛然抬起头来,通红的眼中凝满泪珠,满是哀求的看着杨过道:“求恩公教我武功。”
杨过定眼看着他,过一会儿后轻轻点了点头,道:“可以。”
林平之又惊又喜之下瞪大眼睛,一时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真,真的?”
杨过微微一笑,道:“当然。”
他道:“你先去找个地沐浴一下,换身衣服吧,要武也不急于一时。过两日便是衡山派刘正风金盆洗手大典,你可随我一道前去,在这期间我会传你一些武功。”
林平之急忙道:“多谢恩公。”
……
第二日他们骑上了马,一道赶往衡山派。
杨过道:“林兄弟,在你看来,何为不孝。”
林平之道:“父母之仇不报,是为不孝!一日不报,则不孝一日。”
杨过闻言缓缓摇了摇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林兄弟如此想法,岂不每一日都活在痛苦之中吗?”
林平之道:“父母生我养我,血海深仇,不敢有一日忘记。”
杨过道:“可在我看来,不报父母之仇,确是不孝,但这只是不孝,你可知何为大不孝?”
林平之微微摇头,道:“不知,还请恩公赐教。”
杨过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林平之一怔,随即问道:“恩公此言之意是要催我赶快讨个媳妇不成?”
“啊?”
杨过微微一呆,立时便猛地摇头道:“不是不是,当然不是。”
“那恩公所言何意?”
林平之问道。
杨过道:“我只是想提醒你,切不可为了报仇而放弃了传宗接代的大业。”
林平之微一脸红,道:“那是自然,现在林家仅剩我林平之一人,此等大事,平之万万不敢忘记。”
杨过点了点头,过会儿后又道:“林兄弟,我还有一句话要对你。”
林平之道:“恩公但无妨。”
“古人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是为了报仇做出残害自己身体的行为,那便是不孝,若是因为残害自身而导致血脉断绝,那更是大大的不孝。”
林平之在一旁听得迷迷糊糊的,杨过问道:“你听懂我的什么了吗?”
林平之道:“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