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张泽彭的要求,在念林来之前,11楼除了我和他之外,不能有其他人,也不能安装任何监控设备。
人命关天,警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所有要求一一答应。
进来之前,其实我还是有些害怕的,可如今就站在张泽彭的面前,和他一样,腰上绑满了**,也许在不久之后,我就会被炸成肉酱,从此灰飞烟灭。
可不知为何,我竟感受不到太多的畏惧,或许是身在此山中,已与此山共存亡吧,是好是坏,也就那样了。恐惧无法选择,生死又何尝不是!
等所有人撤走之后,张泽彭快速地将窗帘一一拉上,办公室里顿时暗了下来,他不让开灯,那样会有影子,然后拉着我走到了曾经是Kathrine的办公室里。
“白手起家很难吧?”
明显地,我想要跟对拉近距离,俗称套近乎,这样不定可以通过我个人努力,就能够化解这一次危机。
我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辰宇的身上,刚才那些无疑都是为了让张泽彭相信辰宇对我的爱所以那样的,真正的情况是怎样,就算是我,也并不知道。
爱情,这两字太过缥缈,这一秒爱得荡气回肠,下一秒或许又是另一番光景,人类从猴子时代开始擅长的滥情,竟然毫无变化地延续到了今天,进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胎!
“难?是有点难吧!但也看情况,如果你对金钱的**足够强,那可能还好。”
“我确实不明白。”
我感觉张泽彭的状态跟刚上来时有很大的不同,具体哪里变了,我也不上来,就是觉得我面对的,并非一个神有问题的人。
“你知道这个过程中真正的痛苦在哪里吗?”
我摇摇头。
“没有背景,没有人脉,这些在我看来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当你入局的那一天,你的良知与这个世界就开启了巨大的冲突模式,你进它便退,你退它便进,你们之间的问题似乎永远无法消解,只能彼此共生,就像南极与北极,有太多的不同,但又缺一不可。”
我听得迷迷糊糊,有点找不到重点,不知道张泽彭到底要表达的是什么。
“不懂没关系,真的,我也不想懂,但怎么办呢,最后还是懂了。人生看似有很多选择,真正重大到决定向的,却只有那么几个,一旦走上了一条路,想要回头,便是难了。”
“你可以的,只要你现在放弃,我会向警求情,我会告诉他们,你的意并不是要这么做,更何况到目前为止,你根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人!”
“潘姐还真天真呀!看得我都有点羡慕了,哈哈哈!”
张泽彭在听我话的同时,也并没有闲着,而是去茶水间倒来了两杯咖啡,我眼睁睁看着他的这一切行为,实在有些前后矛盾,但所有的矛盾点都是凌乱的,无法串到一起,找不到那个源头。
“看来确实是年龄大了,熬个夜居然那么累,年轻那会为了赚钱,连续几个夜都能熬,最后躺在床上居然还是睡不着,亢奋地想着下一步应该怎么才能把客户伺候好,哪里做得不够到位,哪里还可以再开发开发……现在想起来,那会儿的自己跟你一样天真!”
张泽彭端起身边的咖啡喝了一口,嘴边还挂着自嘲的微笑。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请讲!”
“刚才是在演戏对吧?”
“何以见得?”
张泽彭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最后还不忘轻轻地把杯托上的勺子摆回原位。
“一个用如此优雅姿势喝咖啡的人,怎么能开口闭口都是脏话?一个曾经努力奋斗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自取灭亡的决定?一个懂得谈论和谐共生的人,怎么可能因为做生意亏了钱,而做这样的事情?我实在想不通,张总,您能解释一下吗?”
“看来他得没错,你是个天真的聪明女人,不过还好你是个聪明的女人,要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此话怎讲?还有,你的‘他是谁?”
张泽彭似乎彻底摆脱了先前那种癫狂的状态,仔细想来这也是符合逻辑的,这会儿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我手无缚鸡之力,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甚至可以只要他按一按手中的按钮,便能决定了我的生死,实在没必要在我面前继续演戏,可我想不明白的是,这一切的动机到底是什么?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何不想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从张泽彭的表情上看,他应该并不是在虚张声势,我仔细回想着来这里之前的每一个细节:早上ike来找我,让我帮忙打听ar的消息,然后我和ike过来看到正在蹲点的赵,赵里面有**,于是ike因为担心ar,现场失控,想要闯进大楼,接下来是ike求我救ar,何莉莉出现了整个事态的紧迫性,也了凌峰的处境,最后我主动请缨,来到了这里。
“所以,到底是哪个环节有问题?”
张泽彭耸了耸肩,并没有要帮我解答的意思。
“ike知道凌峰的身份是有些奇怪,毕竟他之前隐藏身份这么久,也是最近才恢复了正常的身份,他一个局外人,又是如何得知的?作为家属,照理警不应该对他完隐瞒ar的情况,而他来找我,一副毫无所知的样子,现在想想,确实不太对劲。”
话的同时,我刻意让自己去观察张泽彭的表情,可是我一无所获,他只顾着埋头品尝杯中咖啡,未曾有什么异样的反应。
“赵似乎也有点问题,那么多记者,为何偏偏就是他站在那里,而且他一个记者,居然能够探听到如此机密的情报,而如果不是他的刺激,ike也不会去现场闹那么一场,而我也不会那么容易出现在那里。难道赵也有问题?”
对依然没有反应。
“何莉莉呢?她出面来把所有情况给我讲了一遍,还专门提醒我凌峰的处境,让我心生愧疚,也是间接促使我来到这里,难道她也有问题?可她是警察呀!你倒是,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他依然没有话。
“我知道了,你是在炸我吧,故意在不经意间提醒我,我身边的人有问题,然后引导我去怀疑他们。”
“哈哈哈,好吧,干这种事情总有动机吧,我的动机是什么?”
“谁知道呀!我只知道,你口口声声要念林的人,可从我上来到现在,你就没有提到他半个字,这又怎么解释呢?”
张泽彭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时间刚好指到上午十点的位置。
“时间也差不多了!看来你也应该知道真相了。”
“真相?我以为这就是真相。”
“我看还是他自己告诉你吧!”
在张泽彭的示意下,我才注意到,办公室门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站着一个人,而这个人的出现,让我差不多惊出了一身冷汗。
“是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们?……”
看到辰宇的那一刻,我彻底蒙圈了,光线太暗,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因为你们两个人的恩怨,所以会有今天的事情吗?那为什么你们现在让我感觉像是一伙儿的?谁能给我解释一下?”
看到辰宇走进来,张泽彭便很有默契地离开了座位,走的时候还不忘带走了自己的咖啡杯。
在他关上办公室门的那一刻,辰宇突然间冲上来抱着我,紧接着便是亲吻我,事情来得太快,让我措手不及,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能地赶紧将他推开。
“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子,我很想你,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想要回到你的身边,想要做回辰宇。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听我,没错,这一切都是我策划的,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可能你也有所耳闻吧!”
“嗯!那都是你做的吧?”
“连你也不信我?”
“你让我怎么信你?所有证据都指向你,我还能什么?”
“证据都是可以编造的。”
“你是他们陷害你?”
辰宇点点头。
“他们是谁?为什么要陷害你?”
“来不及解释了,总之你相信我,这些都不是我干的。”
“那今天呢?”我示意他看着我腰上的**,“1条人命,加上我一共条,你想干嘛?”
“我从没有想过要伤害任何一个人,一切都在控制之中,我要演一出戏,为我争取一些时间。”辰宇一边,一边为我解开腰上的**。
“演戏?为什么要演戏?”
“一会儿我会让警察看到我,然后我会引爆**,在他们的眼里,我就是一个死人了。”
“你想要制造假死?”
“没错,只有这样,才能给我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和空间,他们把我追得太紧了,我根没有办法做任何事情。还有,我真的很想你,林子,就算世界都认为辰宇是一个坏人,我都不在乎,但我希望你可以相信我!所以我一定要见面告诉你这些。”
“那你就不要做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呀?辰宇,我们自首吧!好吗?无论你要在里面坐多久,我都等你,就算我这辈子不再嫁人,我也守着你,可以吗?”
辰宇的眼神有些闪烁,我知道他心有动容,但这种闪烁只持续了几秒钟,便消失了。我知道,我的辰宇永远也回不来了。
“林子,你相信使命吗?”
“我不想听,除非你答应我。”
“有些使命是你没有办法逃脱的,他就像一个魔咒,跟灵魂相连,从此不分彼此,谁也逃不开谁。我有我必须要做的事情,如果这辈子不完成这件事情,我永远也不可能安稳地生活,安稳地爱你,更加不可能带给你安稳的生活。”
我看着他的脸,那张我不管我承认不承认,都让我神魂颠倒了十几年的脸,如今在上面除了帅出天际的英气之外,还有一种叫做“坚定”的西,我不知道他“坚定”的对象到底是什么,但我知道,我爱他,就必须要接受他的一切。
“所以,现在我需要做什么才能帮到你?”
辰宇再次抱紧了我,“谢谢你,我最爱的人!我和Kathrine其实并没有真的结婚,我也从来没有爱过她,只是做给别人看而已,我的心里只有你,放不下别人,一点点都不行。”
听到这句话,我的眼泪夺眶而出,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惭愧如洪水般波浪滔天,我恨自己,恨自己没有给这份爱一个坚定的外表,恨自己太过自以为是,假老练地以为看透了红尘百态,我恨自己多年以后竟成为了今天的这个潘林子!
我用力抱着辰宇,哭湿了他的衬衫。
“可怎么办呢?我结过婚,离过婚,谈过恋爱,跟别人滚过床单,给别人过爱,我……”
“可你还是潘林子,我的潘林子,如假包换的潘林子。”
我看着他,透过那如瀑布般的泪水,然后我们都笑了。
“所以接下来我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