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羽向来都是个做事周的,话也是婉转动听,这么一令嘉顺王妃颇为愉悦,于是笑道:“到这厨间之事,我与你这三妹希羽姑娘倒是相见恨晚了。”
“女儿的这两个妹妹都要比我懂事,尤其是三妹,别看年纪,但是最为善解人意。”少婈也跟着夸赞了希羽一番。
蘅汀倒也不吃醋,只因为这希羽的确讨人喜欢,于是笑着道:“瞧你们都了那么多话,这好菜怕是都要凉了,我可要馋坏了。”
“你这个馋鬼。”少婈嗔笑道,紧接着便招呼那两个侍女给她们布菜盛汤,一边笑着对嘉顺王妃道:“母妃您是不知道,蘅汀这丫头自才是最馋的。”
“这姑娘家的又有几个不馋的,我看蘅汀这样就很好,不端着矜持,想吃便吃,反正这里也没外人看着,这样倒是与我年轻时很像呢。”嘉顺王妃亲自先端了一碗碎玉羹给蘅汀满脸慈爱的笑道。
蘅汀连连谢,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啧啧赞叹不已,这冬日干燥,屋里供着炭火又暖烘烘的,此时再喝上一碗冰镇的碎玉羹,简直是太清爽了。
“对了,少婈,你三哥哥今夜会抵达长安,明日你若是无事的话,便带着两个妹妹到王府来吃顿家宴。”嘉顺王妃想起今晨接到的书信,是三子景昱从边疆回长安复命,正好可以在长安城团聚团聚了。
“三哥哥要回来了?”少婈欣喜道,虽对于这个三哥哥并未见过,但是看嘉顺王夫妇如此,那景昱倒也该是个招人喜欢的人,顿了顿又道:“昨夜母妃您只是稍稍了一句我还有三个哥哥,可是为何没有一个哥哥同你们来到长安城?”
嘉顺王妃笑道:“昨晚你我母女二人只着其他,倒是我没有跟你清楚你这三个兄长之事。你大哥哥如今是嘉顺王府的世子,按着往年的确是该与我们一起到长安过年的,只是临行之前,你那大嫂嫂赶上临盆,他便也不能一起来了,毕竟你大嫂嫂需要夫君照料的。”
“这真是一桩喜事,回头我得备些礼物,托您带回去帮我送给大嫂嫂和新侄儿。”少婈忙道喜起来,又好奇地问道:“那二哥哥怎么也未见一起来呢?”
嘉顺王妃一提起自己的次子,倒是笑得更开心了:“你二哥哥过几日也是会来的,只不过现下还有一桩事需要他去帮你父王办了,不过你二嫂嫂此番倒是一起回来了。昨晚正赶上你二嫂嫂回母家省亲去了,等你二哥哥回来,你便都可以见到了。”
少婈还不知道,这嘉顺王府的次子景易是最讨嘉顺王妃喜欢的,这景易自便聪颖,做事又很周,年纪便跟在嘉顺王后面着做生意,不仅生意做得好,对父母双亲更是孝顺。唯一的一点缺点便是与自己的夫人,也就是樊贵妃的堂妹夫妻情意不足,至于为何,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你的这三个哥哥都是极好话的人,你到时候也不必惧着他们,等下月初二你在宫里行过册封礼,我会把他们都叫来观礼,然后我们再一同去景氏宗祠拜谒列祖列宗。”嘉顺王妃又接着道。
少婈点点头,心里想着下月初二真是个大日子,转眼间自己便在凡间有了一大波亲戚,还个个都是皇亲贵族,想到这,她便偷偷笑了起来,往后她便可以更加肆无忌惮地在凡间潇洒了。
“三哥哥如今还未行婚配,不知母妃可在心中已有了人选?可是哪个世家大族的高门贵女?”少婈喝了一口碎玉羹又吃了一个翡翠金包之后擦了擦嘴角不由得问道。
嘉顺王妃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这三哥哥才是最不让人操心的,反正你大哥哥和二哥哥都已经成家了,我也不催着他怎样,不过如今他自己身上皆是战功,这朝中自然也不会少了有人给他撮合,索性便不管他了,何况他这些年远在边关,着实吃了不少苦,也是一定要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在他后面才是好的。”
“边关确实辛苦,一定要给三哥哥物色一个好嫂嫂才行。”少婈笑道。
“对了,昨夜我同你的事,你可考虑好何时搬到王府里去住?”嘉顺王妃又问起了让少婈迁居的事情。
少婈自以为在国师府这栖华轩住的很适应了,而且虽认了嘉顺王夫妇做父母,可到底还不算是很熟悉,如此便迁居过去住的话,怕是多有不便,此时要过去怕是有些早了。“母妃,这民间都有着正月里不兴动迁的习俗惯例,不如等到下月册封礼忙完了,女儿也能名正言顺的搬过去住了。”少婈借着民间的风俗道。
“这国师府虽环境也很好,你住的这院子也是不错,但是你们姐妹三人在一个院子里怕是住的有些挤了。反正我们在京中的这处宅子常年也是无人住的,你们姐妹三个都一起搬过去也是好的。”嘉顺王妃复又道。
“还是母妃想得周到,到底是不想让我们姐妹三人分开的。”少婈笑着道。
嘉顺王妃拉过少婈的手缓缓道:“其实圣上册封你为公主,也该在长安城里挨着皇城给你建一座属于你自己的公主府的,只是若要等到公主府建成,你再搬进去住,恐怕还需要大半年的时间,圣上的意思是让你去宫里先住着,可是我想着那宫里规矩太多又不自由,你怕是也不愿意去的,所以便想着我们的王府到底是常年没人住的,你便住过去,也能省了好多事,至于公主府嘛,就等着来日你嫁人了再建也不迟。”
“嫁人?”少婈一听到这个词便很是惊讶,她可没想过在凡间这短短的岁月里还要找个人嫁了,任凭自己与魏翊煊有那么一段情愫在,她也不敢想着就此嫁了,于是摇摇头道:“母妃,您才认了我做女儿,便想着要把我给嫁出去,为何不把我同三哥哥一般看待呢,由着我便是了,何况女儿家生来也该是与男儿一样建功立业的,哪里便是要奔着嫁人去的。”
嘉顺王妃没想到少婈对嫁人一事竟然这般抵触,要想到早前也是听闻圣上对她是极尽宠爱,更有传闻圣上是要在上元节册封少婈为宸妃的,却不知为何如今不册封了,而昨晚一见,他们二人之间虽是有眉目相传,却在少婈这里瞧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情愫了。想来那传闻是有些不实。
“你这丫头,哪里有不嫁人的道理,到时候是想着守在我和你父王身边做一辈子老姑娘不成。不过才我也只是,又并未要求你今岁便必须嫁了出去,如此我还不情愿呢。”嘉顺王妃揽过少婈满脸慈爱的笑道。
蘅汀和希羽在旁边听着这母女二人所的话,一时也不知道要不要融入其中些什么,便只顾着埋头吃着西,时不时陪笑一番。
“羽姑娘,厨娘找您有事。”这时一个府里的丫鬟进来行了个礼并禀报道。
希羽一听是厨娘要找自己,想着大概是厨房里的那些事,于是便起身跟嘉顺王妃了一嘴便去了。
到了厨房才知道,原来是厨娘见厨房囤着的一些食材已经有些日子了,再不食用便会坏掉,于是想问问希羽可否将这些食材做给下人们吃,希羽倒也不在乎这点食材,于是便允了,又见厨房按着她给的子又做了荷花山药羹,想着嘉顺王妃大约是没尝过,于是便盛了一些放在食盒里准备带回栖华轩。
还未走到栖华轩门口,便有一个人拦住了她的去路,原来是那个叫阿福的仆役,哦不对,他已经被那个名唤苌陌的龙族族人给替换了。
“羽姑娘近来可好?”苌陌似笑非笑的问道。
希羽对此人向来是保持距离的,毕竟他是龙族君王安排在长安城里,是协助母亲织芸做事,实则是监视她们母女的眼线,如今母亲已经不在长安,他又突然找自己又有何事呢。于是一脸漠然的道:“我好不好还不都是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过活,你自然是心里清楚的,何必要来问我。”
“前夜在兴庆宫受的冰凌寒毒,想来您是不好了。”苌陌依然皮笑肉不笑的道。
希羽一听他提起这冰凌寒毒,面上又一冷,于是不悦道:“你到底有什么话想?”
苌陌环顾了一眼四周,见并无旁人,于是才道:“想来姑娘您身受冰凌寒毒之后,也在心里揣测了一番那手持弓弩之人该是谁吧。”
希羽自然是猜到了,那日见那冒充少婈的女子持弓而起的样子便想到了应该是浅霜,只是自那日之后,又没有再听到别的动静,心也便稍稍放宽了一些,只是现在苌陌如此一,莫非是确定了那人真的是浅霜。“莫非真的是她来了长安不成?”希羽蹙着眉头紧张地问道。
苌陌笑了笑又点点头道:“的确如姑娘您所料,是浅霜公主奉君上之命来到了长安。也是为那青鳞金蛟之事而来。”
希羽心想这浅霜公主虽是龙族的公主,但是法力和道行并不高强,何况数百年前还被她的父君因欺辱自己之事拿掉了二百年的真元,如此不济之身,来长安还想对少婈不利,倒真是在闹笑话。
“据我所知,浅霜的道行并不高,法力甚至只略胜于我,她又如何敢如此胆大直接对少婈痛下杀手。那夜若不是建业王从中打岔,她怕是要被少婈她们捉住。”希羽轻哼道,语气里颇有些不屑,她到底是恨那个跋扈恶毒的浅霜的。
苌陌见希羽如此,也是知道她和浅霜之间的深仇大恨是不可化解的,于是又道:“昨夜我去见了浅霜公主,她也知道了您的身份,想来若是等她缓过手来,怕是要对您不利,如今大人不在长安,您可是要自己仔细些。”
希羽自然是知道若是被浅霜察觉自己的身份,怕是少不得会被她再次挑衅和伤害,但是却没想到这番叮嘱的话是从苌陌嘴里出来的,于是轻笑了笑道:“你是龙族之人,她是龙族公主,你理应帮她,而不是要我心提防她。若是如此,你不怕龙君知道了之后惩治你吗?”
苌陌摇了摇头正色道:“我效忠的唯有君上,而这个浅霜公主,她于君上而言不过只是个不堪重用的棋子罢了,若是她来长安城为了图自己一时痛快而伤害了你,势必会惹得大人不悦,到时候闹回龙庭去也都不好看。”
希羽听他了这么一番话也是明白了,到底苌陌也是瞧不上这个浅霜公主的,又她不堪重用,想来这么多年以来,这浅霜还是那个德行,没有长进,着实是不受龙君重视的。作为一族公主做到这个份上也是失败至极。
“无论如何,我还是要感谢你的提醒,等母亲回来,我也会同母亲起的。”希羽语气和婉了许多对苌陌道。
苌陌行了一礼往后退了两步道:“姑娘想来还有事在身,属下便不多做打扰了。属下告退,还请姑娘近日多仔细些就是。”罢便离去了。
希羽站在那里愣了愣神,才想起自己食盒里还装着荷花山药羹,再不拿回栖华轩该要凉了,于是便加快脚步往栖华轩走去。
“希羽,你怎么去了这样久,厨房可是有什么事?”蘅汀见希羽回来了便问道。
希羽摇了摇头道:“不过就是些屯的久了一些的食材,厨娘问我是否要做进下人们的饭菜里,免得浪费掉,于是我便允了。”罢又从食盒里端出一碗荷花山药羹奉给嘉顺王妃道:“王妃娘娘,我才去厨房看到灶上正炖着按我给的子重做的荷花山药羹,便盛了一碗过来给您尝尝。”
“这荷花山药羹昨日我们尝的是厨娘做的,后来希羽这里面到底还有些欠缺,于是便又拟了子交给厨娘,没曾想厨娘倒是勤快,今日便做了出来,只是希羽你这丫头到底是气的,也不让人多盛一些给我们也尝尝。”少婈在一旁道。
“你们都已经吃了王妃娘娘那么些好西了,哪里还有胃口吃我的西,再了,王妃娘娘是头一回尝我的手艺,你们平时想吃就算是吃个够也是有的,何必急着要喝这一碗。”希羽笑着揶揄道。
“母妃,您瞧瞧,这丫头也是个牙尖嘴利的。口头上都半点不肯轻饶了人去。”少婈又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