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细的声音穿透帝颜的耳膜,也穿透了他的心。
他的身体随之一滞,好似中了什么。手也渐渐松动。
他的眼眸之中满是茫然与无措。不过仍是否定着。
他道:“已经无法挽回,就算真的找道了,她会原谅我吗?”
“不努力过,便什么都得不到。”感到疼意渐浅,木槿话语更重,“你知道她宁愿在我梦中出现也不愿再跟你有任何瓜葛的根原因吗?”
不待帝颜询问,她又道:“就因为你躲在这妖界不去寻她,而是守着一具没用的尸体。”
“我根没法去寻!”帝颜不禁反驳道,可是他的眼神却在躲闪,甚至直接放开了手,转过了身,表情带着无尽的悔恨。
“我不知你能不能去寻,我只知道,你用无数巫族妖的鲜血献祭,结果只会适得其反,不仅使身在冥界的朱雀遭受诅咒之苦,还让她的魂魄落入十八层地狱!”
木槿再也不想替朱雀保密,她继续道:“你知道尸身不腐,只会让死去之人不能得到安定与超度?这一切都是你的自私在作祟!你根就不知道怎么爱她!”
一字一句敲击在心上,使他无所适从,帝颜身体逐渐蜷缩成提团,蹲在书桌旁,神情无措又慌乱。
怎么会这样?他从未想过会是这种结果。他的朱雀,竟还在地狱受苦。
“至于我为何偷尸,只是想完成朱雀的最后的愿望,她不想再求什么,只希望能重新做个人而已!”木槿乘胜追击,的更是残忍。
她边心底也有些难受,替朱雀难受,也替帝颜难受,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没有一个人鼓起勇气去努力一回。
她真的很难想象之前的他们到底发生过什么夙怨,竟会成如此境地。
“别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帝颜好似痴傻一般,躲在拐角捂着耳朵,嘴里一直承认着错误。
木槿也实在看不过去,来是想打探凤槿的消息,结果
她还不想把面前的人逼入绝境。“你还想见她吗?”
果然这句话仍然奏效,帝颜停下了摇头,定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那便跟着我,待我将凤槿找到,再去冥界寻她。”
又是过了许久,好似时间停滞不前,那人窝在角落一动不动,当木槿以为他已经拒绝的时候,他又缓缓点了点头。
“那现在你可告诉我真话,凤槿到底去了何处?他是妖,怎么可能去人界?”
木槿起初听到这消息也是万般惊讶,随之不再相信,他既看到她与别的男子一起消失,也被失了约,怎么可能还会去人界寻她?
以他那种骄傲的性子,痴心错付之后又岂能继续?
然而,木槿只是一厢情愿的猜测,当真正爱上一个人,是无法理性且阻挡自己的所做作为。
“前日,他来寻我,问了怎么去人界之后便离开了,我想他那样坚决,定是去了人界。”帝颜显然还没有从悲伤中恢复,表情仍是忧郁。
木槿听罢震惊的不能自已,凤槿真的去寻她了?
“妖怎么才能去人界?”木槿心中不禁有些慌乱和担忧,毕竟穿梭六界那样严苛,身为妖的他岂不是更加困难?
“寻得天涯山,打败守山灵猿,交出一半修为,便能去想去的地界。”
此时的木槿早已忘却手腕的痛意,整个心都充满了凤槿受伤交付修为的画面。
她仍是不敢相信,一个人可以为另一个人做到如此境地,特别是一位随意滥杀,视生命如草芥的妖孽。
可是她的心为何这般疼痛,只要一想到他的脸,他的发,他的笑,他的红衣,她便难受的想哭。
“我们能去天涯山看看吗?”完这句,她的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溢出。
为什么她要如此讨厌,她真的好厌恶这样的自己,为什么不相信他,他那样爱她,定会想尽办法去人界的;他那样厉害,也定会成功的去人界的。
“不去了,呜呜,不去了。”木槿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自己,哭的伤心不已。
帝颜听到哭声,终于抬起了头,然而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因为这种哭声,他再熟悉不过。
他的朱雀,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姑娘,因为他,不知哭过了多少次,所以最后连看他都不看一眼。
他也不能再自私胆怯,不努力过,怎么会有结果?
他很庆幸,凤槿不会像他这般优柔寡断,所以才会得到幸福。
木槿不敢再哭泣,再如此下去真不知到何时,如今只能赶快去人界寻他,他失了半身修为,现在定非常虚弱。
而且人界还有各种修仙者,对妖来是危机四伏,她要找到他,好好保护起来。
想这此处,木槿便坐下,对帝颜道:“我们现在得赶快去人界,你过来拉住我的衣服。”
帝颜也不多,他比任何人都想快点找到凤槿,因为那样,他便能去冥界寻她了。
因着木槿刚才从人界穿梭过来,所以仍有些虚弱,此时再想继续,恐怕有些危险。
但她似乎铁了心的要去找他,使了身力气和所有修为开始将灵力灌满整个脉络。
身体也虚弱的颤抖,刚才又被帝颜掐住命脉,心脉受损,她也毫不放弃。
拼尽了力喊出:“混沌归元,六界无异,术门大开,通人界,破!”
随着一道白光冲破屋顶,直冲天际。
蛇族所有妖都看向这束奇怪的光,悠献见到之后,心下大惊!想到上次侍从报告狗妖不见的画面情景,且那处光在君主殿宇上空。
顿时更加慌张,匆忙的跑到了殿门,奋力推门而入,跑向画室,果然,随着白光消失,君主和他久违的徒儿竟一起消失了!!
脑筋急忙一转,所有真相呼之欲出!
悠献气的想要吐血,但更让他奇怪的是,为何君主要乖乖跟她走?
悠献气的连胡子都不肯撸了,直接朝着屋顶被白光戳出大洞的出口处大喊道:“主上啊!我的主上!你是受了什么蛊惑,竟跟了我那不孝的徒儿一起跑了?这蛇族不管了吗?”
他的声音变得沧桑,带着无奈愤怒的哭音。
这世间,情字最难解释,有人为了情,有了对另一半的责任,却失了对天下道义的责任。
悠献的内心苦不堪言,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他该如何解释主上失踪一事,又如何面对一日无主的蛇族?
人生苦,道声难,竟无语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