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白洛羽边上的女孩脸上有些挂不住。
白洛羽自从和安遥通了话之后就站在雪地里任她怎么劝都一副痴汉的样子一动不动,无疑是在打她的脸。
酒店里的温度很高,女孩只穿了了一件薄薄的毛衣,冻的脸有些发白。她抱紧了自己的胳膊,目光落在白洛羽身上,有些迟疑仿佛在思考些什么。
……
安华站在大楼的电梯门口,手里搭着一件女士大衣,深邃的眸子有些焦灼地盯着电梯门。
门开了,见里边的人出来,他立刻把手中的大衣披在女孩单薄的肩上,有些心疼。
他微微皱着眉头,不经意似的开口:“白洛羽不是不喝酒吗?这么晚了还在外面,让你一个女孩子接他,这是我在南理,我要是不在呢?”
北冬天的夜晚像是空气中都带着冰,白雾在车灯的映照下,安华的脸恍恍惚惚地。
安华从来没有交过白洛羽名,从到大都是“羽”、“羽”。
安遥盯着安华模糊但明显不满意的容颜,她动了动唇,扯出一个很灿烂的笑容,伸手揪住安华的袖子,扬起脸:“爸,忘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安华还是冷着一张脸,只不过这会儿,被女儿的笑容感染了,他看着袖子上的手,忽然想到安遥一岁的时候走路,摇摇摆摆抓着他的袖子不丢。
扯了下唇,声音里染了一层浓浓的宠溺:“什么事?”
安华此时还没发现自己被安遥很成功的转移了话题,偏偏女孩还勾着唇,绷着满脸的笑容不告诉他。
坐在驾驶座上,安华好奇又忍不住问:“开就这么开心?”
安遥笑意一下子凝住,撅嘴嘴巴,撇开脸颊:“才不是呢,刚才其实是想告诉你,我们马上就要有新家了!”
夜沉沉的,玻璃窗上那张明丽的笑脸浮现浅浅的酒窝,煞是可爱。
安华眸中隐隐暗了下,他有些失望:“你怎么知道爸爸准备买套新房?你姥姥姥爷年纪大了,你妈身体又不好,到时候一起搬过来,我也放心。”安华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眼间浮着光亮,“新房离你校很近,我还专门找设计师给你装修了卧室,你一定喜欢。”
安华了这么多,却不见安遥回复。他扫了安遥一眼,见安遥抠着胸前的安带,似有些话要。
“爸,我想给你商量个事儿。”安遥尽量让自己看着平常一些,她心地观察了下安华的神色,发现安华很认真,她微微咳嗽,“白洛羽最近的作品卖的挺好的,然后,他,最近可能买一套房子,到时候……”
“你要和他搬出去住?”安华眯了眯眼睛,很淡定地吐出一句。
“嗯。”气压有些低,安遥点头,就不话了。
她只是想单纯和白洛羽一起多待在一起,但又怕安华想多。
“爸,我和我妈现在关系挺好的,前几天我们还一起去爬山。”
“嗯。”安华心里面有些不爽,他也知道自己这点不爽起不到什么作用,依旧一副长者的姿态,“安遥,爸爸并不是那种老古董父亲。你想搬出去住可以,爸爸支持你,只要在南理市,爸爸就能经常见到你。”
“羽这孩子对你好,又有能力,这我很放心。”安华斟酌了一下,英俊的脸有些不自然,“你们都成年了,有能力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了,住在一起也不是不行。但男女有别,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注意的。”
安华有些苦恼。
他是一手把安遥拉扯大的,安遥来初潮那一年十三岁,他早就准备好了卫生棉放在安遥的房间里,又找了邻居的阿姨帮忙给安遥月事期间要注意的一些事项。
卫生棉他可以准备,那时安遥还。现在一转眼这么大了,又交了男朋友,马上就要同居。
他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人。一面他是不同意安遥出去住的,一个女孩子住在男孩子的家,怎么都会不便,再者总有一种往上贴的感觉。
安遥从都是在他的呵护下长大的,家务上,生活上,零花钱上从来不用她自己操心。
可出去住就不一样了,他总不能还无时无刻的跟在安遥后面照顾着,即使他愿意,安遥也不愿。
他无法想象安遥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去菜市场买菜,家庭主妇似的打扫……
“安遥,要不你还是住家里吧。家里人多,热闹。”安华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行。
“可是白洛羽一直就一个人呀。”安遥慢慢地,不骄不躁看着安华,白皙的脸却是很坚决,“这么多年,他都是一个人。”
我想陪着他呀,给他一个家。
安遥承认,白洛羽刚刚打电话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气的。可知道白洛羽为什么喝醉,心中的气就像一个球,一下子被扎破了。
她有些愧疚。
在她疾言厉色的时候,白洛羽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喝着不得不喝的酒,着世俗却讨人喜欢的话,因为那样,他才能给她一个家。
她猛然想到在微博上看到的一个话题:“是自尊重要,还是爱重要。”
安遥在那一刻有了答案:其实自尊和爱是对等的,如果只是觉得为对将就,那只能不够相爱。
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放下所有的荣耀,给她最好的生活。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矮下身段,洗手煲汤,做那些琐碎而又繁杂的事情,就是最大的尊重。
世界如此,想要的很多,可是心很,西满了就会溢出来。想要金钱权利,可能要放弃爱情安逸。
想要一人白首就要放弃自己那矫情而又别扭的自尊,彼此低头。
安遥愿意,白洛羽也早已给她答案。
……
下车的时候,天上零零星星飘着雪花。安遥站在酒店前,一眼看到倚在墙上,闭着眼睛的高大男生。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还很正式的打着领带,只有棕色卷卷的头发暴露了他少年仅有的幼稚。
天很冷,站在那里的高大身影略显单薄。一阵阵冷风吹的身上的酒味散了,热度也散了,剩下的就是彻骨的冷。
白洛羽睡梦中抱着手臂,无意识地上下摩挲着,只是,并没有起什么作用,还是一样的冷。
徒然,他的指尖触到一丝温暖。软软的,像阳光下晒透的被子,握住了就再也不想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