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感锋利无比之物削来,差管事反应如电,猛地将手一缩。瞬间却愕然了,原来并没有实质的西削来,只是老婆子的眼睛简直像把刀一样的锋利。
众人见差管事动作如此怪异,还以为是颐真的下巴上有什么,都矮下半身观察。
差管事心知肚明,纵然是大胆,当下亦不禁心颤起来。
这种锋利的目光,真的可以比拟刀子,就不知道如果不缩手会怎样?用来杀人又如何?差管事心地退后一步。
“实在打扰了,我记起村里还有其他的事情未处理,村长,要不我们改天再来看吧。”
差管事话的时候,还是牢牢地盯着老婆,提防着她再次出现锋利的目光。
村长就在他身后,两人碰在一下子一起。
“啊,对对。诸位都散了吧,我们改天再来看。”村长见差管事要走了,还恨不得立即长双翅膀飞走,当即对身后大伙宣布散场。
众人恹恹地鱼贯而出。由于室内太黑,油灯的光线又不好,站在后面三层以后的人都没见到屋堂里出现的颐真。他们中约五六人能见着。
“哎呀,大老爷们,你们多久都没来一趟,不坐下来喝杯热茶,就走了吗?”老婆子堆起笑脸,贼般的眼睛狡猾地眯笑着。
“哪有这样的时间啊?该天吧,我一定会来登门拜访的。”
差管事掬手轻轻的一拜,语气坚决的,“我们先走了啊,婆婆保重身体。”
村长亦往前一点,和差管事站到一起,“牛??他娘,家里还有米吗?你一个女人养活一家子,实在是太难了。”
“谢谢老村长关心。你还别,我儿子特孝顺,给我娶了这么个媳妇,真是天造的福气啊。”老婆子着挽起颐真的手臂来。
两人笑眯眯地站在一起恭送众人出去。
后面的人退得差不多了,差管事和村长在几个打手的护送下,准备转身离开。
突然怪异再次发生。
只见头顶上忽然呼隆声响动,接着一股阴风倒灌进来,油灯里的火苗啪啦啪啦地蹿着,几个打手急忙上前挡风,然而还是迟了一步,呼的一下,油灯竟然在这时候熄灭了。
房子内瞬即变得暗黑无光。村长两腿不觉发软,趔趄的就双腿自觉分开往地面坐下,拼着力气都止不住。幸而差管事胆子稍大,面对突变如有泰山在心,稳住自己的神和气势。他感觉到村长的不妥,忙伸过来只手搀扶,才使村长免至于滑出个一字马来。
差管事目光如电,迅捷地往屋梁上看去。但漆黑里并不见着西,反而是那响动呼隆隆的来响,似乎有巨物盘缠在梁上。
因巨物的翻滚撞击到瓦面而响动,差管事猜不透是何物,直觉告诉他是条长物,很可能是条巨型的蛇。
未过多久,头顶上有束阳光漏了进来。差管事凝神细细看去,那被揭开的窟窿露出个脑袋来,正往里面张望着。
差管事认得这脸,正是刚才看到的邻居米藕。
差管事刚想打声招呼,但立即想到,屋子里太过漆黑,在屋顶外头的米藕未必能看得到。遂不作声音。
米藕瞧了一会后,疑狐着脸,消失在窟窿后面。接着又是很响的呼隆声,大量的瓦片被揭开来,哇啦啦地从屋顶掉落到屋外。
窟窿被扩大十倍,变成个天井一般三四米宽的屋洞在墙角处。大量的阳光照射进来,屋子里顿时稍微可见人影。
这时候出到外面的那些人,虽然被吓破胆子,可也顾不得危险了,鼓着极大的勇气冲入到屋子里来。
“慢着,谁都别过来!”差管事大喝声。
刚冲进来的人堪堪而止,互相拦住,就在门口处止住脚步。
在屋顶上的米藕听闻动静,趁着阳光仔细的辨认,发现了差管事,忙高兴的大声和差管事打招呼。
“呵,你们,村长还好嘛?”米藕身影出现在屋角上,在揭开的口子旁挥着手臂。
差管事没有理会米藕,他在这期间眼睛像猎豹般,已将屋子内的一切都给看仔细了。发现少了两个人影。
“巡捕房。”差管事大声呼唤。
“到。”
“给我把守住屋子各处的入口,不能放走一只苍蝇。”
一声命令下去,巡捕房的人迅速行动起来,他们都带着棍子,重新点亮油灯后立即三五分开,去把守屋前屋后各处的出入口。
差管事语尤未毕,又大叫起来。
“渔场的打手。”
“到。”安屠生急忙回应。
“给我到屋顶上去,把所有的瓦都给揭了。”
渔场的打手不敢怠慢,纷纷到屋外去寻梯子上房顶,帮助米藕揭开厚厚的盖瓦。
差管事吩咐完毕后,若有所思,但立即就省悟,原来屋子里少了那个老婆子和颐真了。
他们原是屋子的主人,如果有人要上房揭他们房子的瓦,婆媳两人定会生气的,就算不敢大声抗议,也必定会声的责骂。
可是没有。屋子里完没有反对的声音,差管事前后将屋内大堂扫视了几遍,愣是没有发现两婆媳。
老婆子原就是死人,再现世才奇怪,这消失倒不觉得惊奇。可颐真也跟着消失了,莫非也是死人?
“其他的人跟我来。”差管事又下了道命令。
村长已经不行了,双腿软得无法走动,只得由打手扶着出屋去。其余众人跟着差管事闯入了颐真出来的那个间室。
门帘刚揭开,就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扑鼻而来。此时间室的房顶瓦还未被揭开,里面还是漆黑的,差管事命巡捕房拿来油灯。
照看之下发现这里是间梳妆阁,另外有张大床放梳妆镜对面。奇异的香味便是梳妆台上的香水散发出来的。
但奇怪的是刚才颐真出来的时候,大家都没闻到这种香水的味道。
差管事再看向大床,因为两层细密的白纱幔帐遮挡,看不清床里有着什么。差管事用棍子轻轻揭开幔帐。
一双娇嫩雪白的纤细美腿冲眼而入,光光的脚趾用力伸着,几欲扭曲变形。
再撩往上面,赫然见着被薄被覆盖着的身体,呈现绷紧的状态,姿势坚硬且一动不动。看来是个死人无疑。
她的脸也被薄被盖着,差管事拿棍子轻轻的揭开那脸上的薄被,露出的是张扭曲而狰狞的脸孔。
正是颐真人。
朱红的胭脂仍未擦去,反倒不让人觉得害怕,却添了几分的妩媚。虽然是死,还是美得俗不可耐。
差管事向背后的西门沃次基看眼,示意他上前查看。
西门沃次基胆子挺大的,顿时点头,上前伸手到颐真的脖子上去探下动脉。冰冷的气息传过指尖,动脉早已停息。
“死了。”西门沃次基惋惜的。
差管事看到颐真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答案,只不过想让西门沃次基来确认一下而已。
“到底怎么死的?”差管事立即问道。
看样子是被勒死的,因为脖子上有圈黑色的淤青。但是,西门沃次基经历过山神庙的事情后,已多了个心眼,伸手到颐真的头顶上,撩开她的头发细细寻找。
果不其然找到丝丝凝结的血,接着就发现脑壳上的两个孔。依旧是被吸食了脑髓。来看到颐真痛苦的模样,西门沃次基就已猜到几分。
“看这儿。”西门沃次基指认给差管事看颐真的伤口。
“被吸食了脑子,什么西这么的歹毒?”差管事皱起双眉。
这已经不是人类行为。
如果见颐真长得美而有不良之人起歹心,闯入屋子将颐真侮辱后杀害还可以理解。但是这吸食脑子的,真是让人理解不了。
“这事情还是留给回去再解决吧。先把这里封锁了,禁止任何人出入,所有的西都不要动,保留现场证据。”
差管事给巡捕房下命令,将无关之人赶走。封锁了现场。又将刚才看见老婆子和颐真,似幻觉的事情给封了众人的嘴巴。
随着大量的打手上到房顶上,揭瓦的工作进行神速,不一会就揭到颐真的房间内。间室的阳光刚进去,忽然窗户边发出声轻微的响动。
“啊!”站在窗子边的一个巡捕房的人发出惊叫。
“出什么事了?”差管事三步刚到间室的窗子旁边,马上就发现窗子上有个手指粗的孔。
巡捕房的人声音颤颤的,“我刚刚,刚刚,看到这里,有只好厉害的眼睛在盯着我们。”
“唔?”
差管事思绪闪电飞转,他觉得巡捕房的这只眼睛,十分像是刚才看到的老婆子的眼睛。而刚才油灯熄灭的瞬间,确实有西绕着梁上走,因为米藕刚才在揭瓦,所以辨得不是很真切。
不过,差管事已安排到人在房子外面,这窗子外亦应该有巡捕房的人守着才是。他迅速拿下闭锁窗子的木塞,吱声推开窗子。
立即差管事就看到穿着大红袍的身影闪进巷子的屋角不见了。
未知道这穿着大红袍的身影是谁?为什么它要伏在窗子边偷看?而守在窗子外的巡捕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