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雍杰命令所有人员稍作休息,等待我斥候人员归队,到那时候再根据情报,制定突围案。
毕竟这十来天的长途奔袭,即便是武林人士组成的尖刀军,也颇感困乏。
一个时辰之后,基所有的斥候人员,都已经回到了队,并且已经将敌情摸排清楚。
斥候甲道:“禀报张将军,后有三路倭寇,他们已经连成一片,在我退路必经之道的峡谷设下埋伏。人数大约有两万之众。”
斥候乙道:“禀报张将军,边五十里,是海岸线,咱们往撤退,乃死路一条。”
斥候丙道:“禀报张将军,西边有六十里的口子,咱们可以冲那个向冲出重围。”
张雍杰思索一阵,边是大海,南边是几路倭寇,而北边是二寇徐海。尖刀军先锋部队如今已落到一个口袋之中,而这个口袋,居然有六十里的口子。
张雍杰差点脱口而出,往西边的口子冲刺,毕竟这是能反应。换着任何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选择往西边冲刺。
这会不会太简单了?张雍杰决定思考一阵,再作计划,毕竟军队作战,后脑勺都要长眼睛,多思考一下,总不是坏事。
张雍杰决定交给大家商议一下,看看往哪个向突围。但目前情况很清楚,大家都觉得没什么可商量的。
因为后是峡谷,有伏兵,去了肯定是死。边是大海,被撵入大海之中,也是一条死路。北边徐海有四千人马,更何况徐海的后边,是倭寇的大营台城。
由此,边,南边,北边都是死路,唯有西边的六十里口子,是生路。这等明明白白的情况,还有什么可商量的?
张雍杰道:“徐海此刻距离我们不过三十多里,他为何不攻击上来?”
众人想了想,找不到答案。三十多里的距离,对于军队来,刚刚处于脱离接触的临界点,只要他们往前行走几里,那也能算是两军开始接触,大战难以避免。
张雍杰无疑甚高,但是军队作战,除了读了十几天兵书之外,毫无能力。但是直觉告诉他,倭寇设下包围圈,唯独西边留一道口子,显然是故意留下来的,目的就是要让咱们往那口子里面钻。
虽然不知道往西边突围,会有什么后果。但张雍杰反复思考,你要让我去,我偏不去。所以此刻他便不敢率队往西边前进。
倭寇这般排兵布阵,其实是运用了很简单的一招‘围师必阙的战术。毕竟四面合围,极容易让对狗急跳墙,置死地而后生,那样,不定攻守之势易也。
当年韩信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三万军队,大破赵军二十万。
所以军事阵战之中,围困对,一般不会给对围死,以免遭到对手的反扑。往往都会开一道生门,吸引对往那个生门逃亡。然后在尾随追击,在追击的过程中,将对队伍打散,分段消灭。
当然也有围死的情况,比如对如果困守大山,或者孤城,有点水源,有点粮食来源的时候,四面八围死,形成围而不攻,围点打援的情况,完可以将对困死。
也就是,如果此刻尖刀军此刻所在的位置,假如有一条溪,能够有点淡水资源,那么倭寇绝不可能给张雍杰开一道六十公里宽的口子。
因为人的能,是往求生的向努力。只要暂时能够活的下去,那么就不会拼死一战,会形成温水煮青蛙的状态。等到活不下去的时候,人马困乏,又无力拼死反抗了。
但张雍杰此刻所处的位置,是绝境,边大海,盐水,喝了是死。所以倭寇不愿意打这种硬仗,所以故意留了一道口子,企图在追击的过程中,将张雍杰的队伍打散,分段消灭。
张雍杰由于性格多疑,此刻不愿意往西边那道口子突围。但由于先锋部队的武林人士,都有求生的能,所以他们都想要往西边冲阵,以求得生路。
于是,统帅和士兵之间生出了一些隔阂。张雍杰也知道,假如长时间如此争执,可能士兵要哗变了。
张雍杰当即将斥候甲招到身边,一阵密谈。那斥候甲当即率领五六名斥候人员,往西边去摸排情况去了。
张雍杰道:“大家稍安勿躁,将军已经派人去西边继续摸底,咱们利用这点时间,将所有口粮拿出来,包餐一顿,好好休息,做好冲阵的准备。”
诸位将士都知道稍后即将爆发一场最硬的仗,当下将所有淡水资源,干粮拿出来,吃个干干净净。然后就地打坐,养蓄锐。
大约两个时辰过去了,斥候甲以及几名伺候将最新情报带回来了。
斥候甲大声道:“张将军,不好了。才咱们穿出那条口子,再往西边行进三十里,发现了一处埋伏。”
其实张雍杰知道,此刻斥候甲带来的情报,是自己两个时辰之前和他商量好的假消息。
那斥候甲带领几名斥候,到西边五里外,耍了两个时辰,便返回队,并未往西边继续前进。
所以,张雍杰知道斥候甲要什么,当下装模作样的惊讶道:“什么?西边也有埋伏?”
斥候甲慌张道:“对,西边看似一条生路,其实是绝路。那边有倭寇三千火铳队,严阵以待。”
尖刀军先锋人马,听到火铳队,根不能淡定。尖刀军虽然是由武林人士组成的军队,单人作战能力远超普通士兵,但是在火铳这种具有代差的武器面前,那就犹如待宰的羔羊。
因此,如果消息属实,西边看似生路,其实是绝路。这一条消息,在尖刀军先锋部队之内,迅速引起恐慌。现在队已经真正陷入‘绝路。
有许多有头脑的兵士,心中在想,就算此条消息不实,但是倭寇故意在西边留一道口子,必然是吸引咱们过去,那边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因此往西边冲阵,绝不是什么好事,只不过掉入温水煮青蛙的陷阱当中。
怎么办?那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了!趁着现在大家神饱满,力旺盛,必须与倭寇打一场破釜沉舟之战。
尖刀军先锋部队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战斗的勇气。此处已经无路可逃,已经达到了狭路相逢勇者胜的地步,胆子大的有活路,胆子的只能被吓死。
看到尖刀军先锋部队的士气已然大大提高,张雍杰颇为满意,这正是他想要达到的效果。
张雍杰趁机大喝道:“倭寇想要将咱们困死在此地,那咱们就给他拼死一战。各位兄弟,为大明尽忠的时间到了,咱们甩开膀子干一场,不枉咱们人世走一遭。”
现在到了这等处境,那也只好如此了,诸位兵士纷纷响应,必须要和倭寇决一死战,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
张雍杰又道:“二寇徐海,被我追击几千里,想必人马困乏到极限。他那只军队,都是普通士兵,没有内力。他们恢复力的时间,想必远远比我们要漫长的多。”
张雍杰又道:“所以,此刻,咱们集中力,将二寇徐海的四千人马打溃,然后向北边突围,这是我们唯一的战机。”
尖刀军先锋部队六百人马,听此一眼,有道理。毕竟那徐海的人马已经逃跑几千里,他们是眼下倭寇最为虚弱的部队。如果真要一战,北面是最好的选择。
张雍杰道:“六百,对四千。大家怕吗?”
六百对四千,基是毫无胜算的,但是怕又有什么作用?眼下尖刀军先锋部队,还有选择吗?要么将这四千二寇打散,冲出重围,要么战死沙场,别无选择。
这场仗,可谓九死一生。而且眼下,尖刀军先锋部队,除了少量马匹,用于冲阵,再无淡水资源,再无粮草。可谓是绝境,这仗不打不行。
张雍杰当即道:“好,咱们就往北边冲阵,如果队伍被打散,咱们十五日后,到杭州集结。”
各种安排就绪,张雍杰当即率领人马,往北边冲阵。直奔徐海的部队。
徐海的队伍,虽然也休息了几个时辰,但他们之前体力消耗过度,几个时辰的休息时间,远远不够。有些倭寇此刻还在梦中沉睡。突然被尖刀军的到来,吓的魂不附体。
还没有睡够的人,突然醒来,来就会瞳孔发散,力不能集中。经过尖刀军这般恐吓,有些人甚至当场被吓的疯癫起来。
二寇徐海上次在南平城外,之所以慌张逃跑,那是因为队伍没有列队完毕,阵型混乱,无法抵挡尖刀军的冲阵。二者,那时候他没有搞清楚尖刀军来了多少人,所以才猖狂逃跑。
这次,徐海总结了上次的经验教训,设置了几道警卫线,拦截尖刀军。再者,徐海此刻也知道,尖刀军先锋部队如今只有六百人马了。
四千对六百?完是打顺风仗,必然能够一雪前耻。所以徐海这次面对张雍杰的突然到来,并不慌张。反而有条不紊的指挥军队,对尖刀军发起围剿。
尖刀军先锋部队,虽然战前做了动员工作,大家群情激奋,士气暴走,战力得到一定程度的加持。但由于六百对四千,人数上的巨大差异,也是尖刀军先锋部队这一仗打的甚为艰难。
要复制项羽破釜沉舟,九千大破二十多万秦军的这种奇迹,也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当两三个时辰之后,张雍杰率队冲出重围的时候,身边只有十来个残兵败将了。
虽然二寇徐海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损失了两三千人马,可谓给敌人很大的重创。但是尖刀军毕竟没有生擒徐海,没有获得重大战果,因此此战可以算是失败了。
张雍杰率领十来个残兵败将,已经脱离倭寇的接触,来到一片水草丰满的湿地,进行短暂的休息。
张雍杰看着身后血迹斑斑的兵士,茫然问道:“其他人都战死了吗?”
有人答道:“卑职看到有些人冲出去了,但也看到许多人为国捐躯了。”
张雍杰心力憔悴,躺在草地上,心中不断问自己,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做错了?如果当时决定向西边那道口子冲阵,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这个世界没有平行空间,张雍杰永远无法知道,如果当初往西边冲阵,会遇见什么样的情况。
但张雍杰心中,始终有‘当时从西边冲阵,会比向北边冲阵的效果好的这样一种感觉。
而这种感觉,给了张雍杰很大的内疚,毕竟‘将帅无能,累死三军。,虽然目前并不知道尖刀军此战具体伤亡有多大,但必然损伤惨烈,就算有个把个逃出战场,到杭州集结,但那也是少数。
张雍杰长叹一声,又有几百大明好男儿,从自己的手中送上去报销了。
兵者,凶也。打败仗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张雍杰的心里,升起一阵空荡荡的虚。而这种虚,是他这一生从未有的感觉。
直到后来,张雍杰得知倭寇确实在西边设下了巨大的埋伏,欲要将尖刀军部消灭,这种虚的感受,才稍微好受一点。
很快就进入了黑夜,月明星稀,张雍杰率领十余人马,靠北极星之路,抹黑向北进发,因为杭州在北。
但由于对此地敌情毫不了解,张雍杰以及十多位兵士,都知道,这支到不能再的队伍,随时可能遇见倭寇,所以他们都保持着十二分的神。
张雍杰感觉氛围太紧张了,故作镇定,笑道:“大家不用这么紧张,依照倭寇的智商,此刻绝无可能知道我军的位置。”
正话间,前五里地,已然出现一片火光,跟着一阵战马嘶鸣的声音,显然又有一只队伍赶来。
十余人马的尖刀军大惊,真的是想什么来什么,此刻四面八,一阵平地,毫无树木可以隐蔽遮挡。而此刻又与倭寇正面遭遇,这看来是天要亡咱们。
张雍杰环顾左右,心中也知道,眼下这种局面和倭寇遭遇,已然是毫无生机,当即大喝道:“列阵,为国捐躯的时候到了。打完这一战,咱们共赴黄泉路。”
十余人马当即垮上战马,手里紧紧握着军刀,直冒冷汗。他们都知道,此战,就是他们从军生涯的最后一战了。
在这个时候,他们甚至思恋家乡,思恋亲人的时间都没有了。有些人想到,如果有机会重来一次,最好事前先写好一封遗书,也能对家事有所交代。
前队伍距离战场已经不到一里路,张雍杰紧握金月枪,发出了攻击的命令,策马率队往前冲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