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身为训练有素的叶卫首席分队之一,他不十八般武器样样通,可每种武器都能用的像模像样,至少,专门负责教授武艺的教练挑不出大错。
古叶这些年来也就这点追求,呜,他以为的。
“爹,孩儿回来了。”跪在古千航面前,古络烽沉默不语。
“你……”古千航疑惑得停顿片刻,却仍旧想不起眼前的人是谁,只好礼貌而不失尴尬的问道,“这位公子是哪家的少爷。”
古千航如今年逾古稀,七十一岁高龄,时常神智不清,脑壳发昏,尤其是近些年,发引人担忧了。
一滴清泪在古络烽的眼眶中渐渐凝聚,久久不愿落下。
“爹,孩儿知错。”古络烽是古千航的儿子,最的那个,也一直是最叛逆的孩子。
古络烽如今只有二十五岁,古千航四十六岁高龄才得此麟儿,向来是宝贝得不像话,古家是书香门第,前朝便存在了,即便朝代更替,也仍旧屹立不倒。
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总是把面子名声看得比生命还重要。
古家历任家主,都只能有一个妻子,这一点,早被刻入家规,嗯,位居榜首,不可动摇。
实话,在这个历来以男子为尊的男权社会,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想来不只是为了守这么一个规矩。
或许,这对他们而言,不只是一个古板的规矩,更重要的是他们始终难以放下的责任心吧。
所以,古千航的三个儿子四个女儿都是古夫人穆丝柠所出。
穆丝柠是穆痕邱的姑姑,如此,在古络烽抓周礼上,穆痕邱才忍下心来,将那柄风灵剑——父亲当初亲自拜访炼器大师风乾寒,由风大师亲手打造,想让他带去交给姑姑——作为礼物,与其是赠予古家,更不如是交给姑母。
可不知何故,这把剑竟混入了外甥的待选物中,还恰恰被古络烽选中了。
当初穆痕邱,可是肉疼了好一阵的。
好在,这风灵剑当时尚未开封,这才没伤了在场任何一人。
古络烽和穆琴钰,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虽他们的辈分差了一截,到底却不过是两个孩子,还是两个兴趣爱好如出一辙,喜欢四处撒娇捣乱的不点。
他们有一同跟在穆痕邱身边武,日子久了,两人自然也日益亲近。
当初,这两家也是为他们定下了婚事,娃娃亲。
在九转还魂魔灵阵的幻境下,他想的是什么呢?
玉叶那丫头,愈发不稳重了;他们家王爷身中剧毒,恐怕时日不多了;他那个一门心思宠着他的父亲,竟也垂垂老矣,不负当年荣光。
或许,他真的错了,他不该不顾一切,只想着身为叶卫一员,要永远挡在王爷面前,护着他,他也该想想,他还是古千航的儿子,古络烽。
事到如今,他不仅没有护住王爷,反倒害的他抽出身救了他,那一枚深藏剧毒的飞镖,就这么射中叶宁。
那毒药,他们研究了三年,却始终没有头绪,仿佛凭空而生,隐于虚空。
叶宁这些年看起来并无大碍,他们这些手下却一直未放松心绪,苦苦寻找解救之法,却不过徒劳。
他只要一闭眼,总会想到那个待他如命根子的父亲。
早在他以古叶的名号威震沙场,却又惨遭毒害,这世上便再也没有古叶,只剩一个古络烽。
“父亲,孩儿是古络烽,您最最疼爱的幺子,您……真的不记得孩儿了吗?”
那滴泪,终是忍不住落在地面,晕染了一片青砖。
(????﹏??)
“络烽……”古千航低喃着,只这么两个字却惹得他迎风落泪,思绪久久无法平息。
★★★
都黄泉碧落算是整个世界,可“上穷碧落下黄泉”,却依旧“两处茫茫皆不见”的焦躁又有谁懂。
大秦皇陵,不知困了多少魂魄在此,而祁宁星的代理冥王却似乎毫无所觉,帝枫在他这副一无所知的无辜傻白甜形象面前,还是狠狠的敲了敲他的脑袋。
这丫怎么当上冥王的。
“见过帝姑娘。”代理冥王慕千阳有模有样的行了个大礼,看上去是个有教养。
可这并不能成为帝枫原谅他的理由。
“秦国京郊皇陵尚有三百魂魄未曾进入忘川,不能参与轮回,此事你可知情?”帝枫的声音算得上空灵,可同样的声音在不同的环境下给人,哦不,鬼带来的压力是不同的。
至少,现在的慕千阳冷汗直流。
“这……属下先前并不知情,但现如今是知道了,姑娘放心,属下定会彻查此事,决然不会让幕后黑手逍遥法外……”
“最好如此。”帝枫脸上看不出情绪波动,慕千阳也不知这位来头似乎很大的姑娘现在在想些什么,但他隐约有所察觉,如果他不能尽快解决此事,自己的逍遥日子,恐怕是要到头了。
帝枫衣袖一挥,慕千阳只觉有些刺眼,忙闭上眼睛,不敢与这光芒对视。
待他重新睁开眼睛,帝枫早已离开,不知所踪。
皇陵之中,有三百魂魄聚集于此,整整三百,数量极其庞大,令人发指。
魂魄被拘于山陵,其手法与九转还魂魔灵阵有些相似,只不过,前者只能算邪,而后者却要加上一个“恶”字。
邪,也是不容于世的,至少是帝枫厌恶的。
整片山陵,有许多魂灵聚集,阴气过重,可这些魂灵前生大多数为皇帝,一国之君,身负皇气,如此,倒是应当注入了些许阳气。
可在帝枫眼中显然不是这样,所有皇帝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化作黄鳝,气息便无端弱了几分,该阴阳调和完美的皇陵却成了阴墟,一点点蚕食后代的气运。
叶衡所,所有身负皇室正统血脉的皇子皇孙都躲不过宿命的诅咒。
活不过四十岁,不知是自哪位先祖留下的深刻印象,几乎所有皇室成员都在被动践行这一观点,所有人都在向着弱无助迷茫的道路前进,不去质疑,也不曾反抗。
或许,有人顶着风浪诘责,却逐渐被淹没在风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