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如此冥顽不灵。
玹耳不耐烦地睨视了他一眼道:“若你不信,待我将她魔性洗去,便让她解了婆婆身灵契,让婆婆自己向你解释。”
“你是说我能见到婆婆?”林景舟眼眸瞬间变得兴奋,少间又消去,半信半疑地看着她,“你是想诱骗我好让你奸计得逞吧?”
“若我真想对她做什么,你以为仅凭你这半人半妖的妖法能奈我何?”
对他第一个问题玹耳避而不答,见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怀疑让已无耐性,法力迸出,衣裳悠悠飘扬,发丝轻盈飞舞。
玹耳见他还犹豫不决地挡着,眉头一沉,迅速地抬手将他束缚起来。
方才在他说话间,她就暗暗催炼出夙墨玉隐于他脚底下方,在他无处可逃时,抬手将夙墨玉提起,诵禁锢文将他禁步在夙墨玉之,玉石边缘发出青青绿光。
“你果然在骗我!你这坏姐姐,蛇蝎心肠,待我将这破玉石踩碎,我就要你死无葬身之地……”林景舟愤怒地挣扎几下,无法挣脱便撞着,不停地怒骂着。
玹耳也懒得与他再啰嗦,随他谩骂,掌心棉泉灌入雀吟夜目第三只眼眸,催炼三魂玉诵洗魔文。
良久,玹耳双手垂下,呼吸一重一浅断断续续,视线有一瞬间模糊一片,不过渐渐变恢复清晰,身子一软,快要偏向一旁倒下时,修月及时托着她的背。
此时雀吟夜目三目缓缓睁开,视线先后落在修月和玹耳身,眼神冰冷,毫无温度。
五百年前,想起当年这女子在蛇窝内的催玉诵洗魔文,和方才的感觉,不由再次细细打量了她一眼。
“大哥,她是主子?”
玹耳看到她眼里露出一丝致以,暗暗苦笑。
经他点头确认后,雀吟夜目忙躬身行礼,“雀吟神户见过主子。”
“婆婆呢!”林景舟见是一个貌美女子,顿时感觉真的被骗了,怒吼咆哮:“你还我婆婆!”
夙墨玉的绿光结界隐隐出现裂缝,玹耳一怔间,砰一声绿光结界碎片散落消失不见,一股戾气从殷小淞迸发出来,双眼嗜血通红。
“姐姐,你还我婆婆!”说罢,林景舟已消失在原地。
“小鬼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给我退下。”话间,雀吟夜目随他消失之际,身影一晃,已来到玹耳前一米之遥,指尖一弹,林景舟地身影骤然被弹飞几米远。
当年她寄宿在夜妖婆婆体内,自然也就认得他来了,玹耳也不觉意外。
倒是林景舟惊诧几秒后缓过神,怨恨地看着她,沉声道:“是你,是你夺去了婆婆身躯,你这个坏女人!”
“若你再废话一句,我就废了你的喉咙,省得唧唧歪歪的吵。”雀吟夜目冷声警告后,冷眸一瞥,林景舟感觉阴森寒气后有些瑟缩了。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一个小男孩,比恨怎会恨过一向杀伐果断的雀吟夜目呢。
一切事因皆由她而起,有她解决,玹耳也可省心了,不过生怕她待会忍不住怒火将他直接杀了,还是提醒道:“不可杀了。”
雀吟夜目微微颔首应了后,在他松了口气时,冷冷道:“我会留他一口气。”
“你,你。”林景舟着实给她的冷冽振住了,张口结舌少间,才稍稍稳住呼吸,嘴硬道:“你快放了我婆婆。”
雀吟夜目稍稍侧头,反问道:“你确定?后果可要自负。”
林景舟怔了怔,以为她只是在唬人,便提了提嗓子,严肃道:“对,放了我婆婆。”
“林景舟,你可知——”
“好,如你所愿。”未等玹耳细说,雀吟夜目已开始解灵契,黑直长发妖娆飞舞,展开紫光雀尾,三目入月色般清澈,嘴里念念有词,不多时便停了下来。
“长话短说,你时间不多。”说罢,雀吟夜目身子轻盈而起,一个白发苍苍的驮背老婆婆身子虚渺立在原地。
“你什么意思?”林景舟焦急地看了她和婆婆不真实的身子一眼,有些慌了。
婆婆缓慢走向他,轻抓起他的手,紧紧握着,声音微颤道:“小舟,别慌,婆婆本是将死之人,若不是得仙长相助,恐怕早归西了。”
林景舟不信道:“婆婆,你可千万别给她们骗了,万俟道人说了,她们可是——”
“小舟。”婆婆脸色一沉,犹豫间,看向了雀吟夜目,在得她点头下,才肃然道:“当年你爹娘带着你姐姐和你经过魄罗山,怎料那里蛇妖聚集,纵使你爹和娘有武功防身,可又怎是那些蛇妖的对手,这些你可记得?”
当年之事,林景舟一生难忘,亦不会遗忘,他默默地点了点头。
话到此时,婆婆想及她的孩儿、儿媳和孙女那死状便泪眼婆娑,几度话到嘴边却无声落泪,哽咽难语。
林景舟自幼便甚是喜爱黏着她,见她如今潸然泪下,眼角也不禁滑下两行热泪,轻声哄道:“婆婆不说了不哭。”
“不,得说,否则你被人利用还傻傻不知。”说罢,婆婆抹去泪水,声音带着鼻音道:“你爹娘最后一瞬间亦将你们姐弟抱在怀里,可惜最终你姐姐也难逃厄难,在你奄奄一息之际,是你爹娘的举动感动了仙长,仙长不顾违背天道,将你救下,婆婆我下田回来看到你们的觉命香迅速燃烧,寻烟香飘去方向一路赶往,待到达魄罗山时只能赶仙长救下你的一刻。”
“他不是您孙子吗?怎么喊你婆婆?还有婆婆您会道法?”其实此事玹耳一直想问,只是情况一直不允许罢了。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了。”婆婆苦涩一笑道:“早些年我因沉迷道法,一次练道不慎反伤了自己,命是捡回来了,可想生儿育女今生却无望了。伤心欲绝之下,我独自一人离开了家人,来到了北郾城。”
婆婆似乎想到曾经的美好,嘴角微微扬,露出一抹祥和。
“当年刚入北郾城时暴雨连连,身盘缠不多,便想找间便宜点的客栈落脚,可刚要走进一间简陋客栈时,一个衣着褴褛脏兮兮的小乞丐被店小二和掌柜推了出来,掌柜还唾沫星子横飞,可怜小乞丐颤抖着卷缩在地,路见不平吧,看着一个只有四岁左右的小孩可怜,便带着他住了进去,待他洗干净了,瞧他眉目清秀,想及膝下无儿便将他收了,可他倒好,出口就婆婆的喊,那时我不过也就年过二十五吧,连带着孙子女也婆婆的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