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满地的火,与漫天飞舞着的雪花交融在一起,但这火却融化不了雪花,因为那雪花晶莹剔透。只是相互交织,编织出一道别样的风景。
但此时,却有一道不同颜色的火龙出现了,飞向了菩萨的莲台。
不过那并不是一条真正的龙,是一只带着火的箭,拖着常常的火尾,穿过满天的雪花和红蓝相间的火焰,直奔两位菩萨的莲花台而去,触碰到莲花台的瞬间,那合二为一的莲花台瞬间被火燃着,立即被烧成灰烬,这火是透明的,看着就像是裹了一层冰一样。
两位菩萨也看到了那只火箭,表情终于动容了,均是大吃一惊,甚至是惊恐。
他们同时停止了掐诀念咒,双双飞跃而走,弃莲花台而去,面色还是带着惊恐之色,看着破碎的月宫后殿的地上,一扇被雪花覆盖出轮廓,而且开着的门,门口处站着一个年轻女子,女子手拉着一把长弓,弓上燃烧着与刚才那箭上一模一样的火,那火箭正是从那女子的火弓之中射出。
在那火箭射向菩萨莲台的同时,一条金龙也冲向浑身燃着火的程合一。
金龙紧紧裹住程合一的身躯,不停地哀鸣。
两位菩萨看清了那火弓,表情更加惊恐,看那女子作势还要拉弓射箭,同时瞬间转身,两道光冲出了月宫大门,飞出了天际。
再看那拉着火弓的女子,正是绿翘。
她不是在作势拉弓,而是在努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努力握紧那火弓,如果可以,她想拼死再射出一箭,但是她不行了。
两位菩萨退走之后,绿翘终于体力不支,瘫倒在地,而那火弓,就落在她的身旁。
金龙裹着被烧成火球的程合一也终于落了下来,周围的火在菩萨离开之后就都灭了。
包括程合一身上的火,他浑身焦黑,已经只剩下一副烧成碳的骨架。
金龙哀鸣一声,消失不见。
绿翘趴在地上,朝着程合一落下的向伸出手,她努力想往那里爬去,但丝毫也动弹不了了,看着白雪之中焦黑的程合一,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最终丧失了意识。
月宫安静了,彻底的安静了。
只有雪花碎末还在不断地飘着,碎裂的声音也都没有了,因为整个月宫都已经碎尽了,都变成了眼前积厚的雪花。
雪花落在程合一焦黑的骨架上,落在昏倒在火弓旁边的绿翘身上,但丝毫掩盖不住绿翘身旁的火弓。
天蓬和嫦娥还在地上打坐,他们身不能动,但是刚刚发生的一切他们都看在眼里。
惊喜,失望,绝望,惊讶,伤心。
他们在这一段的时间里所体会的情绪,几乎超过了过去几百年的总和。
但此时,他们只能坐着,任由雪花一起将他们覆盖。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三个时辰,或许三十个时辰,雪花终于停了,天蓬率先动了,他抖落了身上雪花一样的水晶碎末,立即朝程合一的身躯奔去。
他扒开程合一焦黑骨架上的水晶碎末,看着眼前的程合一,欲哭无泪。
他为什么想哭呢?他是一个神仙,一个神仙即使有感情,但是又怎么能有眼泪呢。
他刚刚认识这个年轻人不久,这个年轻人,不是神,不是仙,甚至也不再是个普通人,他到底是个什么呢?
自己也不知道这个程合一现在算什么,但是短短的时间内,他成了自己的希望,完成自己师父心愿的希望。
希望这种西,只要人还在,就可以慢慢去完成,但是眼前这个年轻人,怎么就成了这样了呢。
他明明可以不来的,明明可以走的,或许自己就不应该让他来到月宫。
天蓬跪在程合一的身骨前,长跪不起。
过了许久,身后有人拍了拍他,他回过头,是嫦娥。
“天蓬,事已至此,就让他轮回去吧。”
天蓬点点头,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站了起来,又找到绿翘身前,嫦娥也跟着走了过来。
嫦娥想去捡起那还烧着透明火焰的弓箭,但是她碰不得。
天蓬拍了拍绿翘身上的白色雪花,检查了一下绿翘的情况,脸色浮现出惊异之色。
绿翘还活着,并且只是昏迷了而已。
嫦娥看着倒着的绿翘和火弓,问天蓬道:“这女子是谁?”
天蓬想把绿翘扶起来,想找个地给她休息,但是整个月宫都碎了,现在他们所在的,不过是一个长宽高都是五千米的正形盒子,甚至仔细看去,天际尽头处都有四拐角。
在这偌大的地,他找不到一处可以让绿翘可以休息的地,不久前还华丽晶莹的水晶月宫,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她是个女鬼。”天蓬尽量稍稍搬动了一下绿翘,他以为这样会让绿翘舒服些,也让自己尽量不要显得这么无能为力。
嫦娥不可置信地道:“不可能,一个女鬼, 怎么能用的了这后羿神弓呢?”
“我也不知道,可是我现在也不想知道了,我只知道她还活着,没有散尽灵力而成灵根。”
到这,天蓬的脑子一闪,好像不久前刺破他身躯的灼热的白光再次刺破了他的脑袋。
“灵根!”
天蓬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拉住嫦娥,指着不远处程合一的身骨激动地问道:“你看到他的灵根走了吗?”
嫦娥疑惑地摇了摇头:“好像没有。”
完也恍然大悟,天蓬根不等她出口,直接跑回到程合一的身骨旁,一下又跪在地上。
用双手不停的抚摸着程合一焦黑的骨架,突然用手一抓,抓住他胳膊的骨骼,那外层焦黑的一层碳一样的西剥落了下来。
一片,两片,一块,两块
那黑色碳层不停地剥落,剥落后的骨架,晶莹透亮,闪着光,每一根骨头周围都绕着一层薄雾。
天蓬激动地站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臭子没那么容易死!”
天蓬激动地朝天大喊:“玉帝之中没有那么容易死!”
程合一骨架上所有的黑色碳层都脱落了下来,只剩一下一副完整的,光秃秃的晶莹剔透的白骨,周身环绕着薄薄的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