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一句话,夏晚华犹如醍醐灌顶,一下清醒过来。
这么多天,她浑浑噩噩,想着徐礼的死,想着王夫人的痛,想着自己难以宣出口的心思。
可是她独独忘了容昭。
“对不起,这些天冷落你了。是我钻牛角尖了。”
听到这话,容昭心里踏实了许多。在谁心里不是都存着那道白月光吗。就如他的林朝,那个爱笑的姑娘。他又何必和夏晚华计较那么多。
“不用对不起。你能想开就好。我这次出征也不会太久,只是给下面的人做个样子。”
“出什么事了吗?”军队里的事,夏晚华从不过问。她也弄不明白,还不如交给内行人搭理。
容昭挪了挪身子,挨着夏晚华坐好。“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开疆扩土,顺便清理一下人渣。”
打仗死几个人是很正常的,把那几个藏头露尾的顺便就解决了。
“那你也要心。以后你能少出征就少出征。你现在毕竟是这坤泽城的王,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性了。”
夏晚华靠在容昭的肩上,又继续到:“我一会给你配些药,你带在身边。出门在外还是心点。”
简简单单的叮嘱,这就是家人的关怀吧。
容昭突然觉得,夫妻未必就要轰轰烈烈的相爱,就像他和夏晚华这样,慢慢的习惯对,慢慢的喜欢上对,慢慢的把对渗入自己的生活里,简简单单,平平淡淡地相处,也挺好的。
过年什么的,夏晚华已经不在意了。容昭突然出征,剩下她一人,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没摆宴庆贺。不过她还是让人设置了粥棚,为那些流浪的人送去几天暖和饭食。更多的帮助,只能是慢慢经营坤泽城,让这些穷人能吃上饱饭,能有棉衣穿。但这些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
出了正月,夏晚华接到了王夫人的信。
接到信的那时,夏晚华不知道是什么一个心情。颤颤巍巍打开信,正是和她料想的一样。
寻找徐礼。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夏晚华写了一封回信,让熊阔和冰魄亲自送回去。
天气渐暖,于海的夫人来拜见夏晚华。
“夫人真是客气了。我这什么都不缺,下回就不用那么破费了。有于大人在,两府的交情就不会断。”
夏晚华让玉娟把西都收好,陪着于夫人在暖阁里坐下。
“夫人若是觉得热,夹袄就脱了。我这也没旁人。我这身体弱,哪怕这天气暖了,我也得烧着热炕,连带着旁人也跟我受罪。”
于夫人微微一笑。“公子不我也明白。我这上了岁数,也怕寒。当初生了大郎就伤了身体,这么多年也没好哪去。”
“女人呐,都是遭罪。”夏晚华缓了缓,又到:“不过夫人的付出也值得,于大人不错。以前听是个纨绔,不过如今浪子回头,更比旁人出息。于夫人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于夫人掩住唇角轻笑。
“这得多谢城主呢。如果不是他跟着城主了,现在指不定在哪溜猫逗狗呢。这么大的人了,总算知道上进了。”
夏晚华有点摸不着于夫人的意思,便顺着于夫人的话下去。
“年少轻浮,都有的。城主当年也是平城一大纨绔呢。能迷途知返,是好事。”
“可不是呢。迷途知返是好事。我也不知道他能像城主那般顶天立地,就只盼他能安安稳稳的,好好过日子就好。”
这是想把儿子从前线拉回来?这是于海的意思还是于夫人的意思?
于夫人瞧着夏晚华不肯接话,顿时心里有些急了。
“公子,也不瞒着您,大郎也二十多了,一直没成亲。以前他那个混蛋样子,我也不敢给他随便娶个回来。娶回来不是糟蹋人家姑娘嘛。咱的孩子是孩子,别人家的还是也孩子啊!”
“夫人的有道理。”夏晚华点点头。这是想亲?看上谁了?
“现在这子也知道上进了,我就想给他门亲事。可是相看了几家,他死活不同意。不是嫌弃人家长得丑就是嫌弃长得矮的。”
不会是顾茵吧!
夏晚华端起茶水,眸光深沉了许多。
“我最后问他,他吭哧半天,才吐出话,相中了谢城守家的大姑娘!”
“噗!”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夏晚华赶紧拿帕子擦擦。“这茶水太烫了。玉娟,赶紧换一杯。”
“让夫人见笑了。夫人令郎相中了谢城守家的大姑娘?谢筱盈?不会弄错人吧?”在夏晚华眼里,谢筱盈是不错的人,但是绝对不是大家闺秀,不会是名门贵妇眼中儿媳的人选。
于家这大郎相中了谢筱盈。他这人是有受虐倾向?她可真是没想到。
于夫人被问得极其尴尬。坤泽城这么多贵女,儿子偏偏选中了一个她不满意的。
“公子莫见怪。我那儿子虽是相中了谢姑娘,但从未去打扰过谢姑娘。他也是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
“这都无妨。夫人,我那谢姐姐是在边关长大的。边关民风淳朴开放,比不了这世家长大的姑娘们,恐怕不适合做这深宅里的贵妇。”
豪门贵妇都是端庄大,不是豪放的谢筱盈这类。
夏晚华可不想瞎撮合。
如果真撮合了,等谢筱盈嫁过去,这于夫人磋磨谢筱盈倒是其次,主要那于家大郎后悔了,那谢筱盈可惨了。她可能让谢筱盈苦了后半辈子。
夏晚华的已经很明确了。于夫人也叹了口气。可儿子已经看上了,又死活不肯让步。
“公子,不瞒您。我那儿子是个有主意的。我和他父亲都是拿他没办法。不像我那二儿子,威胁几句就老实。”
于海这俩儿子就差了三岁,都跟了容昭入军营。夏晚华也听容昭谈论过几句,确实那大儿子是个有主意的。
瞧着于夫人不肯放手,夏晚华也头疼。
“我谢姐姐也是个有主意的人。这样两个人碰到一起,这日子确定不会鸡飞狗跳?如果夫人不怕,我和谢家几句也无妨。”